不知睡了多久,醒来快四点,窗外烈日炎炎,屋后山腰上风吹树叶发出沙沙声,我感到一切不曾改变,还是和童年时一样的夏天,原来永恒存在,存在于无人知晓的山川大地,存在于树枝的轻摆,风声的沙沙,绿叶的光影,蝉鸣的悠悠。”这夏日,这蝉鸣,这风,这树,让人掩泣。
阿婆好些了,灵夕也决定离开家了,报考的镇小学,考试时间早过了,她没有去考,她知道这里还不是停留的地方。
窗外的不远处的一棵荔枝树,她看着它开花,结果,果子变大,泛红,如今已是大朵的红灿灿的荔枝,她也想起了老屋门前的荔枝树,回来这段日子,她都没有回去过,她知道她这次离开家,不知道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下次回来老屋还在不在。
经过小学,校门锁着,课间孩子们在里面玩,以为会看到童年时的自己和伙伴,但是没有,完全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教学楼全部重建,校门也改了方向,没有从前的痕迹,其实也好,它只在人记忆里。
绿色的稻禾,灵夕喜欢的无可抗拒的绿,谷子已经长出来了,但还没弯腰,唯一不变的也许是这片稻田了,她打着伞,沿水泥路走着,不觉已到老屋岔路口了,小时候觉得长长的路现在似乎变短了,但也没觉得变宽阔,一辆白色小汽车开过来还要稍稍站在路边让一让,开过去的汽车缓缓停住了,灵夕也呆站在原地,刚才一闪而过的人,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怎么变,她回头看到那车也正停住了,一会一个人开门下来了,远远看着她,走过来,笑了,灵夕也笑了,“这么巧吗?”,灵夕不敢相信。“对我来说是还好”,林书浩笑说。灵夕一笑,她并不知道林书浩是说“还好遇见了”的意思。但是林书浩也没往下说,倒问她:“你怎么会来?”,“我来摘一些荔枝”灵夕手上拎着的篮子提醒她,“你要不要来摘一些?你家也很多吧?你这是忙着去哪里吗?”,她一连说着,七年不见,她刹那间回到他们童年时的相处模式,后来的记忆全是空白,也没有最后一次见面,就像是从童年时分别,如今再次相见。而林书浩着急要走,她总拣不到一句重要的来说,林书浩笑了,跑回车里启动车子,灵夕没反应过来,原来他只是把车移到傍边,回来对她说:“走吧”。她从刚才的恍惚记忆中回来,有一丝像感伤的东西划过,恢复了原本的沉静的心。
荔枝树下厚厚的一层枯落叶,疏落的长着一丛丛杂草,灵夕开了大门,到楼顶上去,荔枝树的枝丫伸到楼面上,一朵朵的红灿灿的荔枝甚至垂到了楼面上,更高的黒榄树遮下来一块绿荫,他们搬来一块青砖,坐在绿荫里,摘面前的荔枝来吃,“只有家里的荔枝有小时候的味道”,林书浩叹道。“明明都吃腻了还像很久没得吃一样”,灵夕笑他,走进来的时候他告诉她,他特意回来带荔枝到广州去。林书浩只笑了笑,“清明你给我发信息,我回来过”,他悠悠地说。灵夕倒不知道,后来他回她信息,她在山上祭拜阿公,她也没再往下聊。“我想试试看会不会遇到”,林书浩接着道。“那这次呢?”,灵夕一点一点剥掉一个荔枝外面的一层皮。“还好遇到了”,林书浩也学着她留着里面那层白膜,他们小时候吃荔枝吃腻了就常常这样剥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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