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贡院。*
宋学政从科考开始就被控制在贡院之中。他没有犯罪,只是为了防止舞弊,主考官必须待在贡院里,直到试卷批改完毕,榜单公开,他才可以出来。
宋学政正在认真的批改试卷。
第二份。水平也不行。
第四份。妈的,白卷。
第五份。好大的胆子,还敢提孟子学说,找死。
一直到第二十四份。好文采啊。简直是天才之作。这个肯定是第一了。
第二十五份。好文采啊,惊为天人。和上一篇不相上下啊。这篇文章看着眼熟啊。《春秋》。我想起来了,这不是我在湖上酒楼那个下午一直看的那篇吗?这么说,这篇文章可能是李一白的了。
宋学政沉思起来。
这篇文章我历历在目,现在还能背出来。李一白和郭佳约我见面,一开始却没见我,让我看了一下午这篇文章。哦。我明白了。这一定是李一白和郭佳的意思。他们想让我给这篇文章第一名。
难怪李一白会用李唐的画作和我换。这个李一白可真是个聪明的人啊。而且他深不可测。我得罪不起。现在我收了他的礼,更何况他的这篇文章确实是万里挑一,这水准做第一名无可非议。
那我就顺水推舟让这篇文章第一。这样我既不会得罪李一白和郭佳,也并没有推卸朝廷给我的责任,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宋学政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于是他把第二十五份试卷定为第一名。第二十四份试卷第二名。
而第二十四份试卷正是庄羽的。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终于到揭榜单的日子了。
中举的皇榜是在午时二刻贴上城门口的城墙。
这天众多学子们都梳洗打扮好,穿戴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前去看榜单。
庄羽也一样。林娇儿帮他穿好了衣服,整理了衣冠。
‘娇儿,我马上就去看榜单,回来一定给你个好消息,到时我就是有功名的人了,你也会是有功名的夫人。’庄羽洋洋自得说道。
‘夫君,快去快回,我等着你的好消息。’林娇儿温柔说道。
‘对了。还有那个李一白的丫鬟,我赢来之后,就收在家里伺候你,这样你就不会那么辛苦了。以后家务事你少做,都让她做。’庄羽又势在必得的说道。
‘夫君。其实我不想你争强好胜,我们平平安安过日子就好了。赢他的丫鬟干嘛,我们需要可以花钱买。’林娇儿说道。
‘我这次就是让他输得心服口服,让他抬不起头来。我才不在意他的丫鬟。以后我会听你的,不跟别人打赌了。’庄羽现在是越来越听林娇儿的话了,因为他深爱着林娇儿了。
他的深爱甚至到了一种难解难分的地步,他迈出门槛,还不停的回头看。
林娇儿微笑的望着他,对他招手,让他早点回来。
庄羽一拉缰绳,白马奔走。他才转过头去。
李一白也骑着马去城门口看榜单,不过他骑着的是黑马。
‘小青。我会是这次科考的黑马,所以我特意骑了匹黑马。’
小青一边走一边担心道,‘不管少爷是不是黑马,但是请少爷一定赢庄羽啊。’
李一白看着小青紧张的样子,他就想笑。
‘小青,你既然不相信我会赢,当初为何还要去做赌注呢?’
‘少爷......小青,不想看到他们羞辱少爷。’小青脸色红红的说道。
‘小青,你喜欢我吗?’李一白坐在马上笑着问道。
‘哎呀,少爷别问了......’小青羞涩的捂着脸就跑前面去了。
不一会儿,李一白就来到了城门口。
城门口好多的书生啊。都是来等着看榜单的。每一个人都满怀着希望。一旦中举,以后可以做官,朝廷发俸禄,还给名声,地位将大大的提高,受人尊重。
书生们把城门口围的是水泄不通。行人都给堵住了,得用劲的挤,才能出城。
‘我都考了十年了,成败就在今天了,佛祖保佑我中举啊。’一个青年儒生说道。
‘你十年算什么,我都考了二十年了,我儿子都也开始考了。’一个中年儒生说道。
‘你二十年算什么。我都考了三十年了,我孙子都也开始考了。’一个老年儒生说道。
可是,无论举人多么难考,他们都要坚持,因为这是底层人上升的唯一途径。
‘李一白,李一白,我在这里。’吴凡在人群中跳着喊道。
李一白策马走到跟前。‘吴兄。’
吴凡穿着一身漂亮的衣服,也想博得好彩头。‘李兄,这次我一定高中。我希望你也能中,不过你和庄羽的打赌,你是赢不了了。’
吴凡知道李一白的文章水平还不如他。他平时侍才自傲,也不敢说自己比庄羽强,更何况李一白。
李一白淡淡的笑着,没有说什么。
这时庄羽骑着白马也来到了,这人群中,就庄羽和李一白骑着马。一黑一白特别显眼。
‘快看,庄羽和李一白,还记得那次他们在孔庙门前打赌的吗?’
‘是啊。是啊。今天李一白死定了,庄羽公认的天才,中举那是势在必得的,不过李一白能不能中还另说。’
‘李一白就是一个暴发户,吹牛厉害。这说到才华,他那里比的上庄羽啊。’
‘是的。这下子有好戏看了,今天就等着看李一白丢人了。到时我们一起起哄,要他把丫鬟送人。’
儒生们七嘴八舌的说道。
‘李一白,你也来了。今天正好,就在这里分个高下,一会儿皇榜就贴上了。你的丫鬟我要带走,我要让你输的心服口服,从此不敢再对我无礼。’庄羽愤愤的说道。
李一白轻蔑的道,‘谁输输赢,还没见分晓呢,你那么自信干嘛。没错,赌约我还带着呢。你输了,你老婆我要带走。到时谁也不准反悔。’
李一白说着就展示了随身带的那张赌约。
众人又是一阵喧哗,
‘这个李一白真的傻到家了,估计是打算好了把丫鬟送人了。’
‘他家的丫鬟小青长的不错啊,有几分姿色啊。’
‘可能是他不喜欢这个丫鬟吧。要不然怎么会明知输掉还赌呢。’
小青听到这些话,心里一凉,尽管李一白多次说他一定会赢的,可是她还是放心不下。
庄羽看到李一白亮的赌约,心里嘲笑道,这个家伙估计疯了,还带着那个干嘛,他是输定了的人,还在众人面前耍威风。
庄羽是一点儿恐惧的心思都没有,他认为自己胜利是万无一失。
‘让开,让开。’两个带刀的武士带着皇榜赶来了。
‘啊。终于要贴皇榜了。’众人都沸腾起来。
两个武士把皇榜贴好,所有的人都围上去紧张的看了。
‘哎呀我中了。太好了。’一个人跳起来然后就晕倒了,这是兴奋过度了。
‘哎呀,我还没中。我不想活了。’又一个人也晕倒了,这是悲伤过度了。
庄羽也下马跻身过去。他从下往上看。
第三百五十名。没有我。
第三百四十九名。不是我。
第二名。‘庄羽’。
‘庄羽’赫然的红色两字,让他心中狂喜。哈哈,看了好多名次都没有李一白。这个家伙还没上榜,都没考中,也敢跟我比。
我估摸着我的才华一定会考第一或者第二名。这次第二名也不错了,毕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而且还有运气成分。那我看看第一名是谁。
第一名,‘李一白’
啊。庄羽睁大了眼睛,又揉了揉好几遍眼睛,又看了好几遍。还是【第一名,‘李一白’】。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这个家伙不可能考中第一名的。庄羽不停的摇头,甚至都喊出声来。
‘啊。李一白第一名。天啊,他比庄羽还厉害。’
‘李一白第一名啊。’
‘李一白第一名。李一白第一名。’
众人都轰动的大声喊道。
‘这怎么可能。但是这又是真的。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那这么说,庄羽输了。李一白赢了。’
‘是啊。李一白竟然赢了临安第一天才少年庄羽。’
‘庄羽是郭佳认定的天才啊。都输给李一白了,那李一白不是天才中的天才吗?’
‘本来想看李一白好戏的。现在变成看庄羽的好戏了。’
‘看谁的好戏不是看。总之就好戏看就是了。’
‘是啊。这下有庄羽好看的了,他押的可是老婆。而且他老婆林娇儿是南城第一美女啊。’
‘这李一白不是美死了。南城第一美女啊,想想都让人流口水。’
‘你流口水管屁用。又不是你赢的。’
众人都开始把目光放在李一白和庄羽身上,这其中包括没中举的吴凡。
‘我今天骑着这匹黑马,就是知道我一定会成为这次科考的黑马。庄羽,你输了,你还有话说吗?’李一白坐在黑马上淡淡的说道。
庄羽低着头,站在地上。周围的人都围着他。
他的拳头攥的紧紧的。指甲都刺破了手掌。我是有一万个不甘心啊。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