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国师也嫌这个弟子太笨,抓捕曲青石的事情,佟兵郎也并不知情,不过就在几天之前,他又接到了国师的命令:查出这几年里,每个曾经随同曲青石出城执行过公务的青衣。
这是小事一桩,正常而言,青衣每次任务都会记录在案,佟兵郎查阅了卷宗,在曲青石任职期间,先后共有一百三十七名青衣卫随同他出城公干。
梁辛有些疑惑,不明白国师要查这些人做什么。
佟兵郎继续道:“今天我接到师父的胡鸦传讯,要我调派这一百三十七人出城,去百里之外的兔几山,我便随便编排了一个任务,把他们派了过去。”
高健和梁辛对望了一眼,虽然还猜不到国师究竟想做什么,可这一百多位青衣,不用说也凶多吉少,跟着又喝问了句:“这些青衣什么时候动身的?”
“就在你们夜探青衣卫前不久……”话还没说完,两位游骑同时恍悟,先前他们遇到的那队青衣,就是被佟兵郎甄选、派出的。
高健沉住气,又询问了几句,见他也实在说不出什么了,猛的一挥手,一支尺余长的钢锥霍然钉进了佟兵郎的眼睛,贯穿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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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兵郎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手脚抽搐着,就此气绝身亡。高健面色不变,在尸体的衣服上抹净血迹之后,将钢锥收回袖中,地头默默算计了片刻,沉声道:“那些青衣已经离开了快一个时辰,跑得快点,应该还能赶上,先回客栈带上我那两个娃娃。”话音落处,肥胖的身子飘然而起,向着客栈掠去。
等回到客栈的时候,羊角脆正端坐在两个童子的对面,眉花眼笑的啃着一棵黄瓜……
高健吩咐道:“出发,兔几山!”说着,双手连挥,把几道符打在了两个童子身上。
黄瓜和磨牙跟随高健多年,早就习惯了说走就走,同时答应了一声,跑到屋子的一侧,伸手揭掉那块大大的红布,梁辛愕然,红布下笼罩的,居然是一只被印满了符撰的滑竿。
高健哈哈一笑,对着梁辛道:“这个东西可是宝贝!”跟着身子一飘,坐到了滑竿上,磨牙和黄瓜把大红布收好,跟着一前一后,扛起滑竿跃出窗外。
羊角脆嘴里咬着黄瓜,手脚麻利的跳到梁辛脖子上,坐稳之后用下颌顶了顶梁辛的头顶,示意可以出发了……
两个不满十岁的小娃娃,抬着个二百斤以上的胖子,跑的居然健步如飞,所过之处都掠起一阵疾风,乍一看就好像是小鬼抬判官,说不出的诡异。
梁辛跟在他们身旁,也不知道是该惊讶还是该苦笑,高健却笑得怡然自得,就是到了城门附近的时候,他们被卫戍的士兵当成了真鬼,一时间吱吱的弓弦搅动声大作,梁辛赶忙抢上前亮出命牌,这才安然出城。
兔几山,位于镇宁以东百里,虽然叫做山,但实际上只是个小小的凸丘,高不过五丈,长宽不及百步,因为形状酷似一只缩头趴伏的兔子因而得名。
出城之后,几个人真正放开了脚程,这时梁辛才真正惊讶了起来,黄瓜和磨牙扛着个胖子,奔跑的速度竟然毫不逊色于他,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些。
还是高健看着梁辛满脸的古怪,实在觉得难受,笑着解释道:“这柄滑竿不是凡物,上面的符撰,和我打在两个娃娃身上的神符彼此呼应,现在与其说是他俩扛着我跑,倒不如说是滑竿带着他们跑。”
大耳朵磨牙咬牙切齿的笑道:“如果放下滑竿,我们哥俩反而跑不动了。”
在前面扛滑竿的黄瓜一直没说什么,只是不停的仰起头,分辨着空气中的味道。
梁辛一边跑着,一边和高健讨论着,国师着落佟兵郎寻找这些青衣,并把他们派出城到底是什么目的。
说来说去,高健最终冷笑了一声:“司天监,是狠下心要把曲大人的案子办成铁案!”
梁辛沉沉的点头,事情不难想,这一百三十七名青衣都曾经追随曲青石出城公干,设想:如果他们都死了,那曲青石这几年里,每次出城干什么去了,就没人能够证明。
两个游骑都是有心人,脸色都阴沉了起来,这一百三十七位青衣,是被派去送死的。同样的道理,恐怕苦雁关那边,也有不少青衣要被灭口。
这趟追过去,不仅是要救青衣们的性命,还要擒住来灭口的高手,以便询问内情,了结曲青石和柳亦到底犯了什么案子。
不管怎么说,都要救人抓凶手,司天监就算有龙符在手,也不可能调动州府军马,毫无理由的屠杀青衣,来的人肯定是国师座下的修士高手。
全力奔驰之下,他们的速度快于奔马,越跑,七蛊星魂的流转便越快,梁辛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有用不完的力气,不过却不敢动用自己那份本源真力……他的本源之力一动,七个星魂立刻开始胡跑乱钻,实在太危险。
距离兔几山越来越近,两个游骑又低声商议了几句,梁辛微微一点头之后,奋力又加快了些速度,超过滑竿,好像一阵疾风似的,向着兔几山方向掠去。
高健沉声吩咐道:“磨牙,听地寻路,咱们从隐秘处潜过去!”
梁辛的‘游骑身份’已经败露,干脆直接去和青衣汇合,高健则带着两个童子从侧路迂回,暗中接应他。
天边已经露出微白,好像个大坟包似的兔几山终于遥遥在望,而青衣们在山下歇脚。
这时负责戒备的青衣也发现有人急速接近,立刻厉声警告:“止步,报上来意,否则杀无…….”
话还没说完,带队长官就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脑袋上:“闭嘴,是自己人!”
这位带队的青衣长官,职别上是千户,不过他平时都跟在曲青石身边办事,并不带兵,昨天傍晚也和佟兵郎等人一起接待过梁辛,对游骑大人脖子上的猴子印象尤为深刻,现在一眼就认出来了。
两句话的功夫,梁辛已经跑入了青衣阵中,打从心眼里松了口气,对着迎上来的青衣千户笑着点头:“很好,很好!”跟着,附在千户耳边,轻轻交代了几句,点明他们正置身险地。
青衣千户自然对游骑无比信任,闻言之下一线狰狞从他脸上一闪而过,先对着梁辛点头道:“承情,大恩不言谢,一切唯梁大人马首是瞻!”随即对着麾下的青衣连连做出了几个手势。
本来轻松游散的青衣们见到手势,大都面现惊怒,纷纷将马背上的重弩取下、绞弦、上箭,随即三五成群,看似散漫实际已经布下了御敌的阵势。
另外还有七八个青衣,轻声吆喝着,给所有的战马都蒙上了眼罩与护耳,将它们归拢到一处。
青衣卫训练有素,片刻后就已经列阵成形,表面上还是那副轻松惬意的样子,可目光中布满警惕。
领队的千户这才再度开口:“儿郎们已经准备好了,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梁辛能有什么吩咐,笑着说道:“等着吧……你们带吃的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