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舒薪带着鼻音轻轻的应了一声。
吸了吸鼻子,哭的越发厉害。
沈多旺有心安慰几句,可这人来人往的,到底不合适,便带着舒薪出了城。
朝青山绿水人少的地方而去。
至少马车停在一个湖边,马车内,舒薪依旧压抑着低泣。
沈多旺在马车外,看着帘子。
马车内有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子,他素来喜欢她笑嘻嘻、温柔暖心的样子。
别说看她哭,便是恼了他都会紧张。
轻轻的掀开马车帘子,舒薪也忽地抬头,眼眶红红的,都肿了。
沈多旺轻轻的伸手给舒薪擦拭眼泪,“受委屈了?”
舒薪摇摇头。
“那就是伤心了!”
舒薪还是摇头。
“那怎么了?”沈多旺耐心的问。
舒薪很认真的想了想才说道,“本来是害怕的,后来震惊,再就是错愕,最后是感动,五味杂陈,忍不住就哭了!”
“……”
“还在那个公主面前哭,想想都觉得丢脸!”舒薪说着,自己抹了一把眼泪。
当时真的太感动了。
哭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这会子平静下来,舒薪还是十分感动。
沈多旺笑笑,拿了帕子去湖边洗了洗,拿回来帮舒薪擦脸,“看,眼睛都哭肿了!”
舒薪有些呆呆的看着沈多旺。
这个男人,先前那么狠辣的怼公主,现在却这么温柔的对他。
他说她是此生唯一的妻,说不许任何人伤害她。
这一刻,舒薪很想亲亲他。
而她也这么做了。
跪在马车上,伸手抱住了沈多旺的脖子,亲亲的吻了过去。
不似头几次的亲一下就走。
舒薪到底是看过很多言情剧的,自然比沈多旺这个呆子稍懂一些。
沈多旺先是惊愕,随即是惊喜,然后试探性的回应,见舒薪没有退缩,更是欣喜。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倒在了马车内,不太熟练却又激情的难舍难分。
“哎呀!”舒薪呼痛一声,推开了沈多旺。
沈多旺才清醒过来。
舒薪揉着自己胸口,“你……”涨红了脸不知道要怎么说。
“我不是故意的,我……”
太投入了。
然后情不自禁。
没想到舒薪还疼着。
舒薪看了不知所措的沈多旺一眼,心里好笑又甜蜜,“下次轻轻的,我还疼着呢!”
“啊……”沈多旺错愕着,又乖乖的应了声,“嗯!”
舒薪瞧着,才发现这个男人,真的很优秀。
坐起身,慢慢的靠近沈多旺,伸手捧住沈多旺的脸,手指轻轻的抚摸过沈多旺脸上的疤痕,“伤的时候疼吗?”
“疼,但是我忍住了没吱声!”沈多旺小声说道。
都是一群大男人,也没个人会心疼。
如今倒是不一样了。
看着舒薪眼眶都还是红红的,眸子流光溢彩溢满了心疼、怜惜。
她待他总是格外的好。
舒薪轻轻的亲了一下,“幸亏伤了留个疤痕,不然早被人抢去了!”
沈多旺点了点头,“那些我都不喜欢!”
好看的,不好看的,为了他权势、钱的,他真没想过要喜欢谁,娶谁。
回去之后,她娘和别人说他伤了命根子,连寡妇也不愿意嫁他,他也是无所谓的。
这一辈子就没打算娶媳妇成亲。
直到遇上了舒薪。
是从什么时候动了心思的,沈多旺也不知道,只是当发现自己的心思时,已经是那么那么的在意了。
“那你喜欢我吗?”舒薪问。
“喜欢!”
想都未想,沈多旺就说了。
“有多喜欢!”
“喜欢到比我的命更重要,看不得你哭,看不得你忧,我喜欢你开开心心、笑眯眯的,不要有任何烦恼、忧愁,受不得任何人欺负你!”
舒薪笑了,笑的眉眼弯弯,“那你会不会欺负我!”
“不会!”
“会不会听我的话!”
“嗯,听你的,都听你的!”
舒薪越发开心了,“那以后咱们家,谁当家?”
“你当家,我给你做下人,你让我干啥就干啥!”
舒薪笑了笑。
伸手抱住沈多旺脖子,“那咱们现在就回家吧,我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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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织布坊那边,都已经打点好,等镖局的人去拉就好。
他们随时都可以回家的。
如今,舒薪是真想回家了。
比较都快七月了,离她生辰八月十一,没多少时间了。
这次出来好几个月。
涨了不少见识,也学了许多知识。
害怕过、伤心过,也感动过。
先前她还觉得自己配不上沈多旺,但是沈多旺那一席话让她明白,沈多旺待她如此真心,她岂能退缩。
这么好的男人,真要没抓住,她会后悔终身的。
沈多旺见舒薪笑了出声,点点头,“好!”
丛合镇
虎子看着镖局的人把东西搬到了后院,在招呼着他们去醉仙楼吃上一顿,临走时又把银子付掉。
“真是麻烦各位了,这边住店、饭钱我都已经结了,你们且安心住下吧!”
“多谢舒掌柜!”
“应该的、应该的!”虎子抱拳行礼,才离开了醉仙楼。
他和戴珍珠的婚事已经定下,连聘礼都已经抬上了门,婚期定在十月十九。
兴许是因为定了亲,虎子似乎一夕之间成熟、稳重不少,再也不少曾经那个衣衫褴褛、腰杆都挺不直的虎子,而是舒记杂货铺的掌柜。
下面有三个伙计,还有个洗洗刷刷、煮饭的婆子。
这几人都是虎子拿注意从牙行买回来的,卖身契也在他手里,三个伙计都会点功夫,早些时候瘦瘦弱弱的,这几个月来吃得饱,倒是长了肉,高大起来。
杂货铺的东西都是舒薪从外面买回来的,顺带还有东西的的价格,虎子定的很厚道,东西又稀罕,杂货铺的生意真真是极好。
名声早已经打了出去,隔壁小镇、甚至大丰县城里也有人过来买。
虎子想去县城开一个杂货铺,但是怕货源不稳定,他便没去。
打算等舒薪回来,和舒薪商量一番,他出去走一趟,亲自去进货。
狗蛋想跟着他干,他一直推说等舒薪回来再说。
回到铺子,二十几个大箱子堆的整整齐齐,三个伙计等着虎子回来再打开。
“掌柜!”
虎子颔首,“正天,你在前面看着,余兴、中华跟我到后面点货,要是忙了就喊一声!”
“好的,掌柜!”
正天应声。
他们都是家里吃不起饭然后自卖为奴的,却不想遇到这么个好东家。
铺子里不卖米,却卖麦子,据说麦子是掌柜家种的,隔上几日,掌柜就会回去拉一马车。
后面的房间已经堆得满满当当,虎子要清点,还要归类,再重新整理,好在如今他已经识的很多字,舒薪托镖局送回来的东西都是一箱子一箱子分类好,他只要对一对数量对不对,成色好不好,再决定价格就行。
铺子里荷包、手绢卖的也很好,好几个小镇、县城的铺子都回来收购一些走,价格自然会便宜一些。
但也有的赚。
虎子现在浑身都是干劲。
等东西都清点好,虎子把舒薪给家里人买的东西搬上马车,才说道,“我回一趟乡下,天黑后会赶回来!”
“是,掌柜!”
虎子又去厨房找到了厨娘安婶,“安婶,正天他们这几天辛苦了,你晚上煮点好吃的慰劳慰劳他们!”
“唉!”安婶点点头。
笑着送虎子离开了家。
虎子兴高采烈的回到舒家村,“哥哥!”
小弟喊了一声,东摇西摆跑上来抱住虎子的小腿,“哥哥抱!”
一岁多的小弟、幺妹已经会走路,也会喊哥哥、姐姐、娘、爷、奶简单的。
更会说吃,不,乖一些话语。
团圆已经怀了崽子,如今肚子大的,见到虎子回来,摇摇摆摆出来,没看见舒薪,又摇摇摆摆的回了狗窝,平安跟在身边,寸步不离。
柳氏含笑的看着虎子,“阿薪是不是又托镖局送了东西回来?”
“是呢,阿薪说,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虎子说着,把箱子拿出来给柳氏,“婶娘!”
柳氏接了,也没多少欣喜了。
东西再多,也没舒薪自己回来好。
家里一下子少了两个女儿,柳氏怎么也习惯不了。
“晚上还回镇上去吗?”柳氏问。
“嗯,吃了晚饭就去!”
柳氏点头,“那成,我去煮饭,你想吃什么?”
“都好,婶娘做的都好吃!”
柳氏笑笑,去后院池子抓鱼。
虎子喜欢吃鱼,家里配料也有,做出来没腥味还好吃。
吃了晚饭,虎子便回镇上去了。
阿爷、阿奶如今是真的没什么心事儿了,整日乐呵呵的带小弟、幺妹,家里也不用做活,田间转转,地里看看。
苞谷、谷子什么的都长势极好,便是甘蔗也一株株的,那天砍了两株回来,已经有点甜味,不过离吃还早着呢。
送走了虎子,柳氏在家门口看了很久。
“柳姨!”青青低唤。
柳氏回眸看着青青。
这孩子也是个固执的,好多人来说亲,她就是不肯。
任你家贫还是家富有,一一拒绝。
“青青!”
“嗯?”
“你真不想嫁人吗?”
青青笑,“嫁人有什么好的,我现在自由自在,难道柳姨嫌弃我了!”
“胡说,我哪里能嫌弃你,家里有你,我处处轻松,我只是希望你幸福!”柳氏说着,握住青青的手,“女孩子嘛,总是要嫁人的,你看阿薪的亲事都定下了!”
“我不急,我要等我的那个他!”
像沈多旺对舒薪那般好的她,她才嫁。
“再等下去就是老姑娘了!”
“老姑娘就老姑娘,爱我的那个人一定不会嫌弃我的年纪,不爱的我的人,便是一辈子都十八,也不会爱我!”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这点,青青看的十分清楚明白。
“阿薪就快回来了吧!”柳氏低低呢喃。
“快了,已经七月了,转眼就八月了呢,再者今年她及笄,肯定会回来的!”
“及笄……”柳氏轻轻呢喃。
“是啊,柳姨,你打算给阿薪办及笄礼吗?”
柳氏有些反应不过来,“这要怎么做?”
农村孩子,就那么吃上一顿好的就算把生辰过了,以前阿薪几姊妹,连饭都吃不饱。
“那柳姨交给我来打理怎么样?”
“好呀!”
“咱们首先得给阿薪做一身新衣裳,里里外外都要做,还得准备一套首饰,也不知道阿薪现在长高了没有,是不是长胖……”青青说着,才发现蛮头难度的。
柳氏闻言,笑了出声,“其实咱们也不必这般纠结的,顺其自然吧!”
“柳姨说的是!”
回丛合镇的路上,一辆马车停在路边。
舒薪窝在马车内,憋屈着。
“吸!”
沈多旺在马车外用小炉子烧着热水,朝马车内看了一眼,“不是说好了吗?怎么又疼了起来?”
“我不知道!”
舒薪低语了一声,摁住肚子。
疼的直抽气。
“你稍等一下,热水马上就好了!”沈多旺说着,急的不行。
等开水烧好,小心翼翼的端到舒薪面前,“你小小口的喝,咱们要不顺便去一趟台丰县那边,让秦大哥给你看看!”
“行吧!”
因为月事来了又疼,舒薪就有些倦态,最后沈多旺在镇上找个客栈小住几天,等舒薪好了再走。
还打算带着舒薪去看看那片属于他们的橘子林和田地。
舒薪歪在床上,热的汗流浃背,拿着扇子漫不经心的扇着,“我得好好把身体养好才行,以后总是这样子,真是太难受了!?”
“嗯!”沈多旺点头,十分赞成舒薪的话。
这几日吃穿用度沈多旺都用了十二分的心,处处小心体贴。
倒是把客栈掌柜媳妇眼红的,得知舒薪是月事来了肚子痛,掌柜媳妇想了想才说道,“要不你给她艾灸一下,再用艾草泡泡脚什么的,兴许能有所缓解!”
“那麻烦你帮帮忙了!”沈多旺说着,拿了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
不说别的,就是为了银子,掌柜媳妇也得全力以赴。
当下便去准备艾灸锁需要的的东西。
然后让舒薪把衣裳撩起,露出一个肚子,轻轻的给舒薪灸着。
肚子暖烘烘的,有点疼,舒薪还感觉到血似乎流的特别快,肚子也渐渐不那么快了。
“有感觉吗?”
舒薪点头,“好像不那么疼了!”
“这就对了,你这是宫寒,我现在给你灸一次,一会你再用艾叶水泡脚,晚上要是疼我再给你灸一下,要是不疼咱们就明天灸!”
“好,多谢了!”舒薪觉得舒服多了。
又去拿月事带去换。
掌柜媳妇瞧着,不免问道,“你这个怎么和我用的不一样?”
“这个外面是细纱布,里面是洗干净后晒干的棉花,在这个最下面是油布,不会漏出去,就是要勤换,不然会闷气!”
“……”掌柜媳妇沉默了,好一会才小声问道,“这要很多钱吧!”
“还好吧!”
掌柜媳妇想了想又问道,“你男人不说吗?”
“他不说啊!”
“真幸福!”
舒薪笑了起来。
她做了一箱子,沈多旺也没说一句话,还帮着分线、穿针扯棉花来着。
“都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丢,都是嫁人做媳妇,我真是瞎了眼才找了这么个抠门的男人!”
‘其实也不是啊,我看掌柜对你可好了,那天还给你买了果子!”
掌柜夫人想了想笑了起来,“男人嘛,总是别人家的好,这就跟男人觉得媳妇还是别人家的好一样!”
舒薪噗嗤笑了出声。
掌柜媳妇这还真是话糙理不糙。
两人年纪虽然相差很多,但倒是极其说得来。
每天艾灸、泡脚,舒薪倒是觉得肚子不那么疼了。
临走时,掌柜媳妇给了舒薪一箱子艾条,“这是我自己搓的,你先拿去用着,你这个情况最好是每天都灸一次,几个月后肯定就不疼了,这一袋子艾叶也陈了好几年,你拿去泡脚!”
“多谢了!”
拿了别人的东西,舒薪也不会白拿,拿了一对金耳环给掌柜媳妇。
“这,这怎么好意思!”
“咱们这算礼尚往来,说起来还是你帮了我大忙呢,不然我现在还疼的死去活来!”
“妹子你这么说,那我就收下了哈!”
马车走了很久,舒薪还回头去看。
以后这里也不会再来,但她依旧会记得,这里有个大姐,热情又爽朗,送了她不少艾条、艾叶。
这也是一个善缘。
“沈大哥!”
“嗯?”
“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去一个很美的地方,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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