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江东士兵兵分两路,一路千人由裨将潘璋率领,驾驶数十艘战船向水门进攻。
另一路两千人则由徐盛亲自率领,顶着十几架竹筏梯向城墙奔来,鼓声如雷,喊杀声震天。
“咚!”一声巨响,攻城槌重重撞击在铁栅栏上,几根手臂粗的铁条顿时被撞弯。
攻城槌上绑有数十根绳索,两边各站着三十人,他们拉动绳索,将攻城槌悬空,在一声声大喊中,攻城槌回荡着撞向铁栅门,又是一声闷响,攻城槌重重撞击在铁栅栏上。
尽管城内数百不断向外放箭,但两道铁栅门却成了江东军天然屏障,大部分箭矢都被铁栅栏挡住了。
刘璟眉头皱成一团,抬头向城上望去,上面居然没有守军,他心中暗骂自己一声,立刻回头对一名屯长令道:“张乾,你速带第一屯和第二屯上城,从上面放箭!”
“遵命!”
屯长回头一挥手,“跟我来!”
他带着两百手下向城头奔去,片刻,城头上箭如雨下,拉拽绳索的数十名士兵纷纷中箭倒地。
在后面一艘船上指挥攻门战的裨将潘璋顿时大怒,喝令道:“给我用弓箭压制住城头,再去六十人撞门!”
城下近千江东士兵乱箭齐发,叮叮当当射向城头,将城头弩兵死死压制住,无法再露面射击。
六十人奔上前,接过绳索,再一次挥动攻城槌撞击铁栅门,刘璟在瓮城内大喊:“用火箭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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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一声巨响,高高的竹筏重重搭在城墙之上,一块块木板搭在护城河上,上千士兵冲过护城河,奋力向上攀爬。
城上箭矢如雨,滚木礌石如冰雹一般砸下,江东士兵举着盾牌抵挡,但依然被砸得翻滚坠落。
江东军集中十架竹筏,在长达两百步的城墙上进攻,城下千余士兵举弩向城头放箭,不断有士兵中箭,惨叫着从城头摔下。
双方的交战渐渐进入白热化.......
城门处火光冲天,七八艘战船先后被火箭点燃,大火熊熊燃烧,大船上、漕河两岸,到处是七零八落的尸体,而城头守军也死伤四十余人,攻城槌翻滚在一边,绳索被火烧断。
这时,攻城槌已将铁栅栏砸开了一条宽两尺的豁口,可以侧身钻入,近百余名江东士兵钻进了豁口,进入了水门洞。
水门洞长约三丈,宽一丈八尺,左边有一条三尺宽的石阶,石阶上的甬道已经被荆州军用巨石堵死,要想进入瓮城,只能砸开另一边的铁栅门。
只可惜攻城槌无法进入水门洞,江东士兵只能用斧劈刀锉,但他们却遭遇了荆州军士残酷的打击。
刘璟率领三百人用弓弩密集地射向水门洞内,使水门洞毫无立足之处,江东士兵只能浸泡在水中,举着盾牌防御。
但没有攻城槌强大的力量撞击,光凭斧劈刀锉,是无法砍断手臂粗细的铁条。
水门洞内无处藏身,不断传来惨叫声,河水被血染成深红色,水门洞内伏尸累累,士兵们企图用盾牌挡住铁栅栏,但又被荆州士兵无情地用斧子劈开。
不到半个时辰,进入水门洞的近百名江东士兵几乎死伤殆尽,剩下的十几名江东士兵也拼死逃了出去,整个水门内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但相对于水门洞的成功防御,城墙的防御却险象环生,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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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争夺战已经打了大半个时辰,城上城下尸骨累累,血流成河。
城墙染上了一片片的赤红色,十架攻城竹筏已经毁了七架,但又不断有新的竹筏投入战斗。
两千江东军已死伤进五百人,而城头的守军也死伤七百余人,其中大部分是协防的民夫,他们没有皮甲防御,被箭射中后往往就会流血过多而亡。
此时守军开始使用守城铁叉,这种铁叉长三丈,重愈百斤,专门用来对付攻城梯。
铁叉叉住一架竹筏,十几人奋力向外推去,竹筏摇摇晃晃、吱吱嘎嘎,开始离开城墙,向外竖直,随着守军的一声呐喊,竹筏终于向外倾翻而去,筏上数十名江东士兵发出一片惨叫声。
在不远处观战的徐盛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焦虑,水门进攻毫无建树,城墙进攻又死伤惨重,再这样打下去,他的三千军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
徐盛奋然提枪大喝:“跟我攻城!”
他长枪一摆,向城头飞奔而去,后面数百士兵见主将亲自上阵,顿时士气高涨,跟着徐盛奋勇争先。
徐盛冲上一架竹筏,一口气奔上七八步,城头十几块滚木礌石向他迎头砸下,徐盛左手举盾,右手挥动长枪,将一块块巨石滚木从他头顶挑飞。
徐盛武艺高强,力大无穷,在东吴享有盛名,他不仅武艺高强,同时精通谋略,是东吴出了名的文武双全之将,深得孙策、孙权兄弟的器重。
他深知士气可鼓不可泄,在江东军屡攻不利的情况下,他身先士卒,便一定能鼓舞士气。
徐盛眨眼便靠近了城头,这时七八支长矛一齐向他刺来,他举盾抵挡,手中长枪在缝隙中乱刺,片刻便有五六名守军被他刺中倒地。
十几步外,桑铭见徐盛勇猛异常,眼看要登上城头,他心中大怒,大喝一声,挥刀向他劈去。
“来得好!”
徐盛大喊一声,扔掉盾牌,双臂挥枪招架,只听当一声巨响,刀枪相格,巨大的力量震得桑铭双臂发麻,大刀险些飞出去。
桑铭心中大骇,转身要逃,不料徐盛长枪疾快,手一翻,长枪‘噗!’地刺穿了桑铭的脖子,奋力向外一挑。
桑铭一声闷叫,从城头甩飞出城去,徐盛一跃跳上城头,长枪飞刺,瞬间,三四名士兵被他刺翻,士兵们吓得纷纷后退。
就在这时,王泰大喝一声,挥刀向徐盛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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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璟正在瓮城安排手下士兵部署火箭,火箭无疑是对付江东军水上进攻的利器,昨天晚上和今天,两次将江东军杀败,都是依靠火攻。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飞奔而来,惊恐地大喊:“璟公子,桑将军被杀,敌军攻上城了!”
刘璟脸色大变,如果江东军占领城头,那就意味着柴桑失守了,他大吼一声,回头令道:“留一百人,其余跟我来!”
他带领两百士兵向城头奔去,在甬道处遇到张乾率领的另外两百军士,两军合并,变成四百人,呐喊着向城头杀去。
城头上,江东军士兵已冲上百余人,正和城头数百守军激战在一起,刘璟忽然看见王泰正和一名江东大将鏖战。
这名江东大将武艺高强,将王泰杀得节节败退,被逼退到城墙边,王泰危在旦夕。
冲去营救已来不及,情急之下,刘璟张弓搭箭,一箭向敌将射去,这是他第一次针对某人的射箭,应该说,他的箭法远远达不到百发百中的境地,只是有时运气不错,这一箭徐盛措不及防,一箭正中徐盛左臂,徐盛大叫一声,捂着手臂连退数步。
王泰在危及中得救,一个翻滚,躲开了徐盛的枪圈,就在这时,刘璟和他的数百手下一声大喊,杀进了敌群之中。
四百名手下中,有近三百人是陶氏家兵,个个武艺高强,身经百战,他们的杀入,使城头危急形势顿时逆转。
江东士兵被杀得节节败退,纷纷离开城头,沿着竹筏下城,徐盛见功亏一篑,心中极为不甘,大声怒吼,要和刘璟一战,但他的几名亲兵却强行将他拖下了城头。
江东军进攻受挫,士气低迷。终于如潮水般撤退。
这场攻城战,经历了近一个时辰,最终以江东军的失败而告终,三千军队死伤近千人,十几艘船被烧毁,三十几架攻城竹筏也损失殆尽。
而柴桑守军和民夫也同样付出了千余人的代价,连刚刚出任军侯的桑铭也不幸惨死在徐盛的手中。
.......
“公子不觉得是天意吗?”
战斗间隔,士兵们纷纷靠墙休息,被士兵们一致推举为新牙将的刘璟和徐庶在城头上慢慢走着。
徐庶微微笑道:“周凌之死,为公子掌控柴桑铺平了道路,本来我还想劝公子寻找机会杀了此人,但上天却公子心意相通,让他有了私通江东军的罪名,这样公子便可顺利接管柴桑军队。”
“是啊!”
刘璟也感慨道:“我来柴桑只是为了拜寿,不料天意巧合,竟遇到江东军进攻柴桑,使我阴差阳错,竟掌握了柴桑的军事大权,只能用天意来解释。”
刘璟走到城头,凝望远处的江东军船队,略有些忧心道:“可如果城池被江东军攻破,我依旧一无所有。”
“公子没有发现江东军只有三千人吗?由此可见江东并不打算大规模进攻江夏,只想偷袭柴桑得手,然后把柴桑变成江东进攻江夏的跳板,所以可以看出孙权的决心并不坚定。”
“那元直以为,如何应对眼前的危机,我是说,如何守住柴桑城?”刘璟又问道。
徐庶站在城墙边负手一笑,“其实要守住城池也不难,柴桑城高大坚固,本身易守难攻,今天之所以险象环生,关键是防御手段太少,除了弓箭,就是滚木礌石,其实效果不大,如果有石砲和投石机,对江东军实施远距离打击,不仅能大量杀伤敌人,也能使他们船只无法靠近水门,对江东军的士气将更是一种沉重的打击,公子为何不用?”
“还有这些民夫!”
徐庶一指躺在城墙根的一大排民夫,叹息道:“公子让这些未经训练的人身临作战第一线,其实是一种失策,发挥不出他们的作用,应该让他们在后方作战,比如让他们使用步弓,在后面向城下射箭,或者训练他们操纵投石机,这样,他们就能顶上一个士兵的作用。”
徐庶的分析非常透彻,总是能看到问题的关键处,刘璟点了点头,不愧是徐庶,果然名不虚传,他有些惭愧道:“元直说得有理,我这就命人去寻找木匠。”
徐庶笑了笑,目光又望向浩淼的长江,徐徐道:“其实关键是双方援军,如果不出我所料,武昌的黄射援军一定会赶来,而江东的援军或许也会赶至,如果江东军战胜江夏军,那么这场战斗的关键,就在甘宁能否及时赶到,甘宁在外,公子在内,里应外合,江东军必败无疑。”
刘璟心中有些感慨,其实冥冥中的天意不仅仅是自己成为柴桑主将,而是徐庶跟自己同来,使他竟成为了自己的军师。
‘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这句俗语无论如何不能再让他发生了。
想到这,刘璟微微笑道:“说句题外话,这场战役结束后,我会在柴桑替你找一座房宅,同时保举你为柴桑县尉,元直就把母亲妻儿一起接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