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绮筠的话还未说完,苏慕凡就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心中也是有些感激,这种时候她还能如此担心着自己,“这件事我心里有数,皇后不必为我们担心。”
听到苏慕凡如此说,苏绮筠心中倒也是放松了一些,“我知道你素来聪明,这件事情你自会拿捏好的。”看刚刚皇上在席间的态度,这件事似乎还没有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苏慕凡看向坐在一旁没怎么吭声的南宫夏菡道:“我还没问你呢,伯父伯母都还好吧?他们应该也知道容疏已经回来的消息了吧?”
“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知道了。你都不知道,容疏回到京城之后,先是回了容王府一趟沐浴更衣,紧接着就进了宫,连口气儿都没歇,就是为了要尽快见到你,要不是容王府的下人去通知我们容疏已经回京的消息,只怕我们现在都还不知道呢。”好歹跟他们见个面商量一下再进宫啊,就那样直接就跑过来了。
苏绮筠笑道:“容王当真是事事以妹妹为重。”他们两人彼此都是把对方牵挂于心,这才是真正的夫妻,在皇室里也实属难见。
苏慕凡一笑,未曾应答。因为以己心度他心,便知他会立刻赶往皇宫,根据炎暝传回来的消息,她便按照他们的脚程推算他们将与今日进京,自己前去御书房也并非偶然,因她已知殷容疏已经在御书房中。
眼看着宫门就要关了,苏绮筠便是出去劝解让他们不要再喝了,泽王跟泽王妃还要在宫门落锁之前出宫去呢,而此时殷熙瀚已然是喝醉了,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殷泽沛也好不到哪儿去,只有殷容疏依旧有几分清醒的模样。
苏绮筠见此便是唤来宫人把殷熙瀚给扶回了寝宫,遣人把殷泽沛和南宫夏菡送回了泽王府,经过一番折腾,雨微宫才算是安静下来。
殷容疏轻叹一声,“折腾了这许久,总算是都走了。”
苏慕凡则是笑道:“咦,这么久不见,你的酒量倒是长了不少,喝了这多,竟一点也没醉。”
殷容疏却是不答,只是静静地看着苏慕凡,打量着她身上的每一处细节,似乎要把这一年来没有看完的全都补上,两人这样对视着,苏慕凡的眼睛里便是已经有了泪意,自己等着这么久,他终于回来了。
殷容疏伸手把苏慕凡揽入怀中,修长的手指轻轻抚着苏慕凡如瀑的青丝,一下一下,带着轻哄的味道。
苏慕凡依偎在殷容疏的怀中,鼻间全是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令人心安的味道。而旁边躺在床上的小澈儿也乖得厉害,也不打扰自己爹娘的久别重逢,兀自摆弄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有啃啃手指什么的,手脚并用的,自己玩得倒也开心。
当然,殷容疏跟苏慕凡互诉衷肠的时候也没有忘记,他们还有一个孩子躺在那里,看到自己爹娘走了过来,小澈儿便是笑了出来,手脚挥舞着很讨人喜欢的样子。
殷容疏伸手把小澈儿搂进怀里,看着苏慕凡道:“辛苦你了。”虽然他是一个男子,但也知道女人生孩子就像是闯了一道鬼门关,那时自己应该在她身边陪着的。
苏慕凡捏捏小澈儿的脸,轻笑道:“倒也没什么辛苦的,这小家伙乖得很,一点都没有折磨他的娘亲。”
殷容疏握住澈儿的一只小手,看着怀中的小人儿道:“小澈儿,爹爹回来了,你开心吗?”
小澈儿也听不懂殷容疏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爬,玩得很高兴的样子。
苏慕凡把澈儿从殷容疏的身上扒下来,轻笑道:“本来到了这个时辰,澈儿都应该已经睡着了,或许是因为今天你回来了,这小家伙到现在还玩儿在兴头上。”
一边说着一边把澈儿抱进怀中轻哄着他睡觉,小澈儿一向都很乖,此时便也老老实实地呆在苏慕凡的怀里,乖乖地闭上眼睛,慢慢地就进入了沉睡,而殷容疏则是在旁边看着,心中有一种感觉快要溢出来,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被填得满满的。
待到澈儿睡着之后,苏慕凡便把他放进旁边的小床里,倾身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待她直起身来的时候,殷容疏已经拉着她的柔荑走出房间。
院子里月凉如水,苏慕凡正欲在阶上坐下,殷容疏却是拉住了她,随即脱了外衣铺在阶上,轻声道:“石阶有寒气,你受不住的。”
苏慕凡轻笑不语,铺好之后,殷容疏便拉着苏慕凡的手坐了下来。两人坐于殿前的石阶之上,月光柔和地撒在他们二人身上,世间的一切都仿佛安静了起来。
殷容疏轻揽着苏慕凡消瘦的肩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另一手则是把她的柔荑握在自己的手中,只见殷容疏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道:“凡儿,你知道吗?这一年来,每天晚上我都要抬头看看天上的明月,想着或许你也在某个地方跟我一样在看着它,这样,我的心里便好受了很多。”
苏慕凡轻声道:“其实这一年来,你应该也很辛苦吧?每天都要练功,能从那样的地方逃出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年的时间能练到现在这样,容疏一定是没少下功夫。
“只要有决心什么事情都会变得很容易的。”自己每天就是靠着要逃出去跟凡儿相见的念头,才能这么日复一日的坚持下来,其实要做到这些并不容易,因为还要不被那些人发觉,好在还有崔明远能帮自己掩护一些。
苏慕凡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类似这样的话,自己似乎也说过,苏慕凡侧过头去看殷容疏,却发现的眉宇间似乎隐隐的有一丝忧虑,略思索了一下,苏慕凡开口道:“你在担心崔明远?”
殷容疏也是侧过头看她,轻笑着吻了她的额头,“你似乎永远能猜透我的心思。”自己跟凡儿之间有着难以名状的默契,彼此不用说些什么,便已经知道了对方心中所想。
殷容疏收敛了嘴角的笑意,语气中带着担忧和歉意,“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这一年来,都是他陪在我身边,也算是一起共患难的朋友了,如今,我自己一个人逃了出来,却把他留在了那里,心里总觉得是有些不舒服的,感觉很对不起他。”
“你的事情会牵连到他的身上吗?如果是的话,他会被怎么样?”
殷容疏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在临走之前已经细细地嘱咐了他一些事情,还拜托了一个人去掩护他,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毕竟那些人的目标是我,他们没有必要去为难崔明远。”
“拜托了一个人?听你话里的意思,这个人似乎很至关重要,你之前说在那里笼络了一个内应,但是显然你拜托的这个人不是他,你拜托的这个人在那里说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他并不是一个下人,也不是一个侍卫……”苏慕凡喃喃道:“难道她是一个女人?”
殷容疏轻笑着看向苏慕凡,“我的凡儿真的是冰雪聪明,这么都能猜中。”
“这么说我猜对了,你拜托的那个人真的是个女人?”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猜到我拜托的那个人是个女人呢?”
“这个很容易啊,既然你笼络的那个人跟你拜托的那个人不是一个人,而且你拜托的那个人在那宫殿里又有一定的地位,说话有一定的分量,但他又不是一个真正的掌权者,因为如果他是一个掌权者的话,你大可以从他那里得知更多的消息,而不是靠着你笼络的那个人得到一点微薄的消息,这么说来,这个人应该就是一个掌权者身边的女人了,既能说得上话,但是又没有实际的权利。”
殷容疏微笑点头,“你猜得很对,这个女人就是左使身边的女人,她在那宫殿里已经呆了很多年了,呆了这么多年还是能如鱼得水,所以,可想而知,她必然有自己的手段,宫殿里的那些人多少还是会给她一些面子的,所以关于崔明远的事情,我才会去拜托她。”
“你们之间一定做了交易。”苏慕凡轻笑。
“这个你都知道?”
“如果没有交易的话,那就说明这个女人已经爱上你了,什么都不求,还甘愿为你冒这么大的风险。”
殷容疏轻笑着摇头,“这一年以来,你似乎变得更加聪明了,的确,我是很她做了交易,她这个人喜欢的无非就是奢华的生活,满足她就是了,更重要的是,其实她并不像呆在那宫殿了,她也是被人掳了去的,在那宫殿里汲汲营营了这么多年才能站稳脚跟,所以,我承诺她,如果她能在我救出崔明远之前,保住他的性命,我就救她出来,并且给她荣华富贵的生活。”
“这么说来,那个女人也是不容易。不过,据我猜测,这个时候,那些人应该已经搬出那座宫殿了,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他们把崔明远给救出来呢?”
殷容疏轻抚过苏慕凡的手背,“我在离开之前已经把桐定山庄的秘密联络方式告诉了崔明远,他会在沿途留下记号,告诉我们他离开的方向,这样沿着记号找下去的话,就能知道他们在哪里了。”但是殷容疏的心里也有一种担忧,这宫殿的主人一向都是那么谨慎,就连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都要蒙上那些人的眼睛,如果要搬离宫殿的话,他又会以怎样的方式防止宫殿里的人发觉他们搬离的方向?崔明远能否成功地在沿途留下印记?
两人又聊了很多,直到苏慕凡趴在殷容疏的肩膀上渐渐有了睡意,殷容疏才把苏慕凡给抱了进去,小心翼翼地把苏慕凡给放在了床上,再回身看看旁边还在熟睡中的小澈儿,殷容疏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
轻声在苏慕凡的身边躺下,唯恐吵醒了她,伸手把苏慕凡揽入怀中,轻吻她的额头,这久违了的安心的感觉让殷容疏觉得倍加地珍贵,缓缓闭上眼睛,殷容疏也是安心睡去。
次日一早,苏慕凡自殷容疏的怀中醒来,犹自有些迷迷糊糊,昨晚的记忆涌了上来,连忙侧过头去看睡着自己旁边的殷容疏,看到殷容疏沉睡的侧脸,苏慕凡这才彻底地放了心,侧身趴在殷容疏的胸膛上,微微仰头看着他那熟悉的容颜,嘴角扯出一丝轻柔的笑意,一双眼睛里满是情意。
殷容疏急着赶回京城,这两日都没怎么休息,见到苏慕凡和澈儿之后,整个人才放松了下来,现在的他实在是太累了,不知不觉就多睡了些。
苏慕凡轻吻了一下殷容疏的侧脸,随即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旁边小床上的澈儿已然醒了,自己无聊地在吐泡泡玩儿,也不哭闹,真是乖得不像话,苏慕凡轻轻地抱起躺在那里自己跟自己玩儿的小澈儿,轻笑着放低了声音道:“小家伙,真是好乖啊。”
苏慕凡换好衣服之后,便是轻手轻脚地把澈儿抱起来,走出房间,她生怕会吵醒殷容疏。苏慕凡抱着澈儿进了偏殿,幻薇立刻打水来侍候苏慕凡洗漱,苏慕凡一边洗漱一边对幻薇道:“我看容疏睡得熟就没打扰他,等会儿他要是醒了,你就告诉他我在小厨房里做早膳。”
洗漱过后,苏慕凡轻吻了一下澈儿的额头,轻笑道:“娘亲去做早膳了,你乖乖的啊。”
殷容疏醒来的时候,也是有些恍惚,梦中自己似乎还住在那华丽的宫殿中,殷容疏慢慢睁开眼睛,旁边还残留着凡儿身上的淡淡的香气,殷容疏这才安下心来。
“炎暝。”一声轻唤,早已在外候着的炎暝便是走了进来。 wωw ¸ttκΛ n ¸¢o
“凡儿呢?”殷容疏一边换衣服一边轻声问道。
“王妃说见王爷你有些疲累,担心会吵着您休息,就带着小主子去了偏殿,刚刚幻薇来说是王妃去小厨房做早膳了。”
“嗯,我知道了。”
一番洗漱过后,殷容疏也是去了雨微宫的小厨房,苏慕凡此时正在里面忙碌着,翻炒的声音很大,她并没有听到殷容疏的脚步声,而殷容疏也示意那些看到他的宫女都不要出声,在苏慕凡不注意的时候,伸手便是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苏慕凡的确是有些被惊到,不过一闻到那熟悉的味道,她便是安心了,也不回头看殷容疏,只是轻声道:“你现在怎么连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殷容疏把下巴搁在苏慕凡的肩头,轻笑道:“是你自己专心了,没有听见我的脚步声。”
苏慕凡眼睛瞥到周围几个宫女通红的脸颊,这才觉得有些不妥,忙是挣脱殷容疏的怀抱,面上也有了几分羞色,轻声在殷容疏的耳边道:“这么多人看着呢,快松开。”
殷容疏轻笑:“凡儿害羞了?”
苏慕凡暗瞪了他一眼道:“去跟你儿子玩去吧,你这个爹爹好不容易回来了,竟是都不陪他玩儿,你儿子要怨你啦。”
殷容疏轻吻了一下苏慕凡的侧脸,在她的耳边轻声道:“那我去陪儿子玩儿了,你可不要吃醋。”
“行了,快去吧。”再被这些宫女这么看着,她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烧起来了。
殷容疏便也松开了放在苏慕凡腰间的手,缓步走出小厨房,往偏殿而去。偏殿里,幻薇正在陪着小澈儿玩耍,见到殷容疏进来,连忙行礼。
殷容疏一边示意她起身,一边走到澈儿的身边,轻笑道:“你现在倒是会笑了,以前都没见你怎么笑过。”这是实话,以前幻薇几乎都是不笑的,刚刚见她对着澈儿笑得那么开心,还真有有些诧异。
“小主子很可爱。”幻薇轻声道。
殷容疏把小澈儿抱进怀里,看着幻薇道:“这一年来都是你在凡儿身边照顾,辛苦你了。”
“主上这么说就太折煞幻薇了,这是幻薇应该做的。”
殷容疏也不再说什么,抱着澈儿便是走了出去,夏日的清晨有一种特别的清凉的感觉,殷容疏抱着澈儿来到葡萄藤下,其实这株葡萄藤还是他小的时候种下的,当时也没想到它能长得这么好,小澈儿好奇极了,想要伸手去摘上面晶莹的葡萄,殷容疏便也抱着他去摘,父子俩玩得正开心,从外面走进来两人,这两人正是刚下朝的殷泽沛和独孤介。
两人看到葡萄藤下这般父子和乐的景象也是不免心生艳羡,殷容疏看着两人走近,轻笑道:“你们两个倒是赶得巧,今日凡儿亲自下厨做早膳。”
殷泽沛看了身侧的独孤介一眼道:“看来今天我又是有口福了。”说着二人也是走到那攀着长廊长的葡萄架下,殷泽沛朝着小澈儿伸出手去,想要抱抱他,哪知小澈儿用自己一双清泉般明净的大眼睛看了他一眼,便是扭过头去,攀住了殷容疏的脖子,惹得在场的人都是轻笑出声。
殷泽沛也是自嘲道:“得,你父王回来了,我这皇叔就遭人嫌弃了。”
殷容疏却是不搭理他,转眼看向站在他身边的独孤介,“听说独孤世子已经成亲了,我倒是没能赶上世子的大婚,实在是心有歉意。”
“容王也是形势所逼,倒也没什么的,我自是理解。”独孤介轻笑道。
没多久的功夫,幻薇便是来请几位过去用早膳,苏慕凡猜想着今日下了早朝之后殷泽沛跟独孤介他们两个会过来,于是特意多做了一些。
几人一边用着早膳一边商量着接下来的事情,现在就是等着皇上确定造反的事情跟殷容疏无关,这样殷容疏跟苏慕凡就能出宫回府去了,当然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搞清楚这些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虽然他们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就是要抢夺皇位,但是目前闻言,所有人对这些人都是一无所知,就连曾经住在哪座宫殿的殷容疏也只是知道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已,这件事他们一定要尽快查清楚,否则的话,临夏国的国本真的有动摇的可能,因为幕后那个人实在是太神通广大了。
“泽,这些日子你抓紧逐个排查一下朝中所有的官员,看看有没有那些人是可疑的,从他们能准确地在桐定山庄找到我这件事来看,朝中必定安插有他们的眼线,而且越是官位高的,越要仔细查。”殷容疏微皱着眉头道。
“放心吧,这件事就交给我。”殷泽沛也想会会这个容疏口中神通广大的神秘人。
“如果这个人真的可以再朝中笼络到官职这么高的人的话,他还真是很不简单。”独孤介也是感叹。
“谋反之事,这个人一定是计划已久了,不过我的逃出在很大的程度上破坏了他的计划,他很有可能会休整一番再有所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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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泽沛面有忧色地开口:“那如果他们就像你说的那样,一夕之间搬离了那座宫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该怎么办?我们上哪儿去找他们?他们经历过一次你的逃离,以后一定会更加小心的。”
“这也是我担心的。”殷容疏现在也是在担忧着崔明远的安危。
“你们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重要的线索,”苏慕凡说着便是看向殷容疏,轻笑道:“你不是说他们跟那些店铺有联系吗?我想他们一定不知道你在他们的内部笼络了人,所以就算他们搬离了那座宫殿,换了其他地方,但是他们那么多人吃穿用度总是要用银子的,我想他们应该还会去那些店铺收银子,我们只要派人在那里暗中守着,然后跟踪那前来收银子的人不就能知道他们现在躲在哪里了吗?”
殷泽沛轻拍了一下桌子,朗声笑道:“正是如此。”
殷容疏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的笑意,“这件事做起来恐怕是有些困难,那些人的武功个个都是高强,比起武林中最顶尖的高手亦是丝毫不逊色,更别说是统领他们的左右使了,每次那些人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都有左右使带领,出来跟回去的时候都要被蒙上黑布,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出来又是如何回去的,所以想要不让左右使发觉而跟踪他们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真有这么可怕?个个都是武功高强?”殷泽沛惊讶道。
殷容疏看着殷泽沛轻笑了一下,“泽,不是我小看你,你跟那些人相差得还有很远。”
“那炎暝和幻薇呢?”殷泽沛所知道的所有人中,炎暝跟幻薇的武功算是最高的了,当然,此时应该加上容疏一个了,虽然他还不知道容疏的武功究竟怎么样,但是能从那么一个守卫严密,到处布满了高手的地方逃出来,容疏的武功应该不会比炎暝和幻薇的差吧。
“不相上下。”殷容疏沉声道。
“什么?!”殷泽沛不敢相信地看着殷容疏,“你说那宫殿里每一个侍卫的武功都跟炎暝和幻薇不相上下?”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以炎暝跟幻薇的武功,这世间本就没几个人能及得上,现在竟然告诉他那宫殿里的每一个侍卫都跟他们两个的功力旗鼓相当,这也太可怕了,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可以这么说。”
这下不仅是殷泽沛被惊讶到了,独孤介和苏慕凡还有他们身后站在的炎暝和幻薇心中都是一阵惊讶,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炎暝和幻薇是桐定山庄几千个弟子中佼佼者,他们的武功能练成今天这个地步,除了刻苦的训练以外,还跟他们的天赋有关,他们从小就比别的人更容易融会贯通,这种天赋也曾经被桐定山庄的前任庄主给称赞过,他还说如果只是刻苦训练没有天赋的话,是不可能这么快达到这种功力的,那么这么说来,那些人也是跟炎暝和幻薇一样,不仅拥有天赋而且还刻苦训练,可是怎么可能会这么巧,那些有天赋的人全都集中在那里?
独孤介放下手中的筷子,微皱着眉头道:“那些人应该是从小就被挑选出来接受严格训练的,由此可见,这幕后之人早在很久以前就有了计划。”他也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这么复杂。
苏慕凡轻然一笑,“好了,就算他们武功再怎么高,一个打十个,能斗得过皇上的大军吗?这些事情本不需要那么忧心的,我们就暂且一步步来,总是能把幕后之人给揪出来的。”这世间没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一步步来吧,总是能找到方法的。
殷容疏也是朗声一笑,“什么困难到了凡儿的面前总是能轻松面对,凡儿说得有理,事情总是能解决的,我们一步步来。”
一起用罢早膳之后,独孤介便是出宫去了,而殷泽沛则是跟殷容疏和苏慕凡一起去太后的宫中请安,澈儿自然也是一起,他们去的时候,皇上跟皇后恰好也在那里,旁边还坐着几个嫔妃,都是苏慕凡见过的,惠妃也在其中。
“见过皇上、太后。”三人俱是行礼,那太后也便笑着免了他们的礼,昨天的事情她也已经听说了一些,今日皇上下了早朝之后,是来太后这里用的早膳,关于昨天的事情他也跟太后详细说了。
“快坐吧。”
“谢太后。”三人谢过之后便是坐下了。
“不管事情是如何,容王回来了就好,你的事情,皇上也跟哀家说了些,你跟容王妃且在皇宫住着,有什么住不惯的自是跟皇后说了,让她给你们调整,想来那雨微宫是你母妃的寝宫,你自小也是住在那里面的,应该也是很熟悉。”这雨微宫是皇宫中最独特的一个存在,容王的母妃还在世的时候,那雨微宫就是所有嫔妃都妒忌眼红的地方,因为那里是皇上最常去的地方,后来容王的母妃死了,那里依然是整个皇宫最为瞩目的地方,因为那里住着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如果不是容王当时身患重疾的话,今天坐上皇位就是容王了,所以这雨微宫自始至终都是备受嫉妒。这还不算完,就算是在皇上临终之前,仍是下了圣旨,不许任何人动雨微宫,除了容王之外,任何人都不能擅自进入,更不能动里面的任何东西。
所以,皇上死后那些太妃们有的陪葬了,有的是皈依佛门了,所有太妃们住的寝宫也都重新更名,住进了新人,唯有这雨微宫仍是静静地伫立在皇宫中,任何人都不得入内,所以太后对雨微宫的情感也是有些复杂。
殷容疏嘴角浮起笑意,冷淡疏离,“有劳太后关心,我们住得很习惯,不过宫中毕竟不是长居之地,等事情查明之后,我们会尽快搬回容王府的。”
太后嘴角的笑意微滞了一下,轻声道:“这个是自然。”
太后又是看了一眼苏慕凡怀中的澈儿,心中一阵感叹,皇家的子嗣终究太单薄了些,皇上即位这么多年,竟只有弘儿一个孩子,而泽沛成亲也有不少的时日了,竟是一点好消息都没有,太后心中难免着急。
“泽儿啊,母后前几日跟你提过的林家的小姐……”
还未等太后说完,殷泽沛已经打断了她的话,“母后,你可千万别再跟我提起这茬儿,我已经跟您说了多少遍了,我不会纳侧妃的,您跟皇上当时可是答应过我的,我的婚事全由我自己做主,你们两个再不会干涉,现在这算是怎回事儿?”
“是,当初,哀家是答应过你,可是你都成亲了这么久了,为什么泽王妃的肚子一点消息都没有?皇嗣单薄,哀家怎能不操心?不多纳几个侧妃怎么为皇家开枝散叶?”
殷泽沛冷哼一声,“皇上的妃子倒是多,怎么也没见有几个能怀上的?”怎么老是来找自己的麻烦?
殷熙瀚听了殷泽沛的话,顿时脸色一变,沉声呵斥道:“说什么胡话呢?”
太后也是看着坐在那里的几个嫔妃道:“你们也是,也不知道争争气,一个两个的,肚子里都是没消息,这样下去,皇上的子嗣单薄,可不是让天下的人都看笑话吗?”
那些嫔妃们只是忍着不吭声,她们也觉得奇怪啊,怎么可能一个都怀不上,但也只得忍了。
经过一番折腾之后,众人终是从太后宫中走了出来,各自散了,殷泽沛也是出宫回府去了。
苏慕凡跟殷容疏倒是悠闲,抱着澈儿在皇宫里闲闲地逛着,见他们一家三口和睦的样子,也没人没趣儿地上前打扰去,就这样两人闲闲地回到雨微宫,苏慕凡才是对殷容疏道:“其实是皇上故意不想让嫔妃们怀上孩子的。”
殷容疏面露诧异,“怎么会?”
“我在御医署发现了一种药,而且据我所知,每次受了宠幸的嫔妃都要喝这种药,她们自然都怀不上孩子。”苏慕凡一边逗弄着澈儿一边轻声道。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他担心他的孩子会跟他一样为了皇位不折手段,不惜残害自己的亲手足。”苏慕凡的语气有些凉薄。
殷容疏沉默了片刻之后,笑道:“他怎么想是他的事情,我们好好的就是了,其实弘儿这孩子还是挺适合做皇帝的,我想就算皇上有了其他的孩子,弘儿应该也是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不过这些事情都跟我们无关了。”
又是过了一日,皇上派去的人传回了消息,他们按照殷容疏画的地图到达了那片密林,也按照殷容疏的方法解开了阵法进入里面,可是里面已经被一把火烧成了废墟,不过看起来他们走得应该是挺匆忙的,因为他们到达的时候,整个宫殿还未被烧尽,还有一些残骸,而从这些残留的东西里不难判断出这里未被焚烧之前是何等奢华的景象,而从他们找到的这些东西来看,倒是也留下了一些重要的线索,而从这些线索来看,这幕后之人应该是跟前朝有关。
虽然没有找到那些人,但是这也足以证明殷容疏的话没有错,殷熙瀚这次倒也是信守承诺,在得知消息之后,便是往雨微宫而去。
他过去的时候,殷容疏跟苏慕凡两人正在下棋,而澈儿那小家伙已经睡着了,见到殷熙瀚进来,殷容疏跟苏慕凡便是猜测,八成是已经有结果了。
“朕派去的人已经传来消息了,那里的确是有一座宫殿,但是他们去的时候已经被烧毁了,所幸还有一些残骸,这就是其中的一块,我想你应该认识吧。”殷熙瀚把手中的一个镶了宝石的掐丝锦盒递到殷容疏的面前。
殷容疏仔细观察了一下锦盒,眼睛里闪过讶异,仔细一想却又是在情理之中,他轻声开口道:“这上面的标志是前朝皇室的图腾。”
听闻殷容疏的话,苏慕凡也是惊讶,原来这件事竟是跟前朝的皇室有关,那么这样一来的话,所有的事情都有了解释,但是如此一来,事情也变得更加地复杂和可怕了,这些人计划了也许不止几年的事情,甚至是从几辈开始就在谋划这件事了,他们的根在临夏国已经扎得有多深,这还是一件不确定的事情。
“看来应该是前朝的皇室想要推翻临夏国重新登上皇位,没想到几百年过去了,竟然还有前朝皇室的人还活着,这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相信了,几百年,他们竟一直生活在临夏国,在暗中伺机而动。”殷容疏的脸色也变得不怎么好看,这帮人的忍耐力也非一般人可比,对手实在是有些深不可测。
“所以,这一次朕需要你们的帮助,朕知道你们夫妻两个还有很多我朕知道的实力,而容王也是对这些人了解最多的人,朕相信你应该还有一些我所不知道的线索,这一次为了临夏国的存亡,我们暂时放下成见。”殷熙瀚稍顿了一下,看着苏慕凡道:“朕记得,那天朕喝醉了曾经问过你,你这么处心积虑地回到京城来,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你说要朕在整个临夏国发布告示,向你们夫妻俩道歉,朕当时说绝不可能,因为那关系着朕一国之君的尊严,但是现在朕答应你,在解决了这件事情之后,朕会在整个临夏国发布告诉,让天下所有百姓都知道当时在桐定山庄的事实,绝对不会有丝毫的隐瞒,所以,这一次你们就帮助朕,如何?”
这也是殷熙瀚思考了很久之后的结果,现在那座神秘的宫殿被烧毁了,除了得知他们跟前朝皇室有关,其他线索丝毫都没有找到,而如果没有殷容疏的帮助,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接下来该往哪里去查,他相信殷容疏跟苏慕凡一定掌握了更多的线索,而如果有他们两个的帮忙的话,这件事也许就不会那么难办了,现在是关系到整个临夏国的大事,他身为临夏国的皇帝自然是以临夏国为重,纵然最后会让他颜面尽失,他也是甘愿了。
殷容疏听完殷泽沛的话之后,轻声道:“看来皇上还是不太了解我,皇上以为如果不跟我做这个交易的话,我就不会再管这件事了吗?皇上忘了,我也是临夏国皇室的一员,我本来就没有打算撒手不管这件事,而且我已经把我知道的线索都告诉泽了,皇上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殷熙瀚眸光一暗,“看来朕终究还是输你一筹,这一次的事情就由你来做主导吧,我知道你的手下有很多得力之士,朕既然已经说出的话,便不会收回,等这件事解决之后,朕自会发布告示的。”
殷容疏沉默了片刻之后沉声道:“这件事我自会尽力而为。”
“好了,现在已经证明这件事跟你无关了,你们也可以出宫回府去了,但是,别忘了答应朕的事情。”
殷熙瀚说完之后便是欲转身离开,可是却又突然转过身去,看着苏慕凡道:“现在可以把解药给朕了吧?”
苏慕凡满脸的疑惑,“什么解药?”
“你在朕身上下的毒啊,你说朕放你出宫去的那天,你会被解药给朕的。”
“哦,皇上说的是那个啊,其实,皇上的毒已经解了。”苏慕凡轻笑道。
“什么时候?”殷熙瀚疑惑。
“那天皇上来找我喝酒的时候。”
殷熙瀚嘴角浮起罕见的笑意,“原来如此,你就不怕朕知道了,就不放你出宫了吗?”
“可是皇上不是至今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吗?”苏慕凡笑道。
殷熙瀚轻摇了头,也便离开了。殷熙瀚离开之后,殷容疏和苏慕凡略略收拾了一下东西,便是出宫去了,走出宫门之后,苏慕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笑道:“还是宫外的风比较舒服。”
殷容疏轻抚了苏慕凡被风吹乱了青丝道:“刚进宫住的时候应该很不习惯吧?”凡儿一向最讨厌这种麻烦的拘束了。
“其实也没什么不习惯了的,”苏慕凡在殷容疏的耳边轻声道:“其实一开始进宫的时候,我是想在宫中搅乱一番的,不过,后来想想也就算了。”
“为什么?”殷容疏含着笑意看向苏慕凡,眼睛里满是宠溺与纵容,此时的凡儿像极了调皮的孩子。
“因为我发现住在这里面的人很可怜,就连皇上也是,所以,我就放弃了我的想法。”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话,只要自己装作不经意地把皇上给嫔妃们下药的秘密透露出来的话,就不止整个皇宫炸开锅了,不过,自己想了想,还是没把这个秘密说出去,就连殷泽沛和南宫夏菡自己都没有跟他们说,只跟殷容疏一个人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