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凡本就看不得女子被人欺负,现下便是出口道:“这女子我买下了。”
听闻苏慕凡刻意提高的声音,热闹的人群顿时就安静了下来,那几个打成一团的公子也是停了下来,所有人俱是看向苏慕凡,更有不少的人认出了她,这不是容王妃吗?
既是容王妃开口要人了,那几个男子哪里还敢跟她争抢,自是悻悻离开了,那女子因着刚刚的情景有些吓着了,听闻苏慕凡要买下她,顿时眼含感激地看向苏慕凡,忙是跪下去给苏慕凡叩头,“多谢容王妃。”
苏慕凡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一边蹲下身去查看地上盖着草席的尸首,一边吩咐身后的侍卫把银子给了那女子,苏慕凡看了地上的尸体几眼,也就跟殷容疏一起离开了,那卖身葬父的女子也没有再出声,殷容疏对这件事始终都是未置一词,只是暗暗打了一个手势,那隐在暗处的人自然明白他们主子的意思,瞬间略身而去,离去时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苏慕凡本来也没想着让那女子卖身进容王府,所以也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是没想到次日晌午时分,那卖身葬父的女子竟是找到容王府来了,苏慕凡听到侍女的禀报声略沉思了一下,便是轻声道:“你让她回去吧,就说那些银子只当是我赠予她的,我们容王府并不缺侍女。”自己吩咐侍卫给她的银子不少,安葬好她的父亲之后,应该还有充足的剩余,她完全可以拿自己给她的银子去谋生的,没必要再到容王府为奴为婢。
那侍女听了苏慕凡的话也便领命去了,等侍女离开以后,苏慕凡问身边的殷容疏道:“你昨天不是让暗卫暗中跟着那个卖身葬父的女子了吗?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一旁看账本的殷容疏抬起头来,看着苏慕凡笑道:“我还以为你没有注意到呢?”殷容疏回来之后,生意上的事情苏慕凡全都撒手不管了,自己只忙着安和药铺的事情,也是乐得轻松。
“小看我了不是?”苏慕凡微微挑眉。
殷容疏轻笑,“这段时间事情太杂,江湖上、前朝遗孤、还有丞相的三姨娘和她的女儿,我担心有人想要伤你,所以格外谨慎了一些。”这些日子以来,只要是跟凡儿有过接触的人,自己都已经命人细细去查了,就是以防万一。
苏慕凡感动于殷容疏的细心,这个男人比自己更在乎自己的这条命,“有什么发现吗?”
殷容疏摇头,“一切都很正常,昨天我们离开以后,那女子便是买了棺木把自己的父亲给葬了,不过,她在京城似乎没有落脚之处,是在一座破庙里过的夜。”
听了殷容疏的话,苏慕凡微微皱眉,自己给她的那些银子足够她在京城最好的客栈主上一段时间了,怎么会睡在破庙里?
不出片刻的功夫,那去回话的侍女便是回来了,苏慕凡看到她进来,便是问道:“她走了吗?”
“那个女子非要见王妃一面,说要谢谢王妃的恩情,现在还在前厅外不肯离开呢。”那侍女的语气也颇有些为难,自己跟那个女子已经好说歹说,可是她怎么就不肯离开,非要见王妃一面。
苏慕凡闻言跟殷容疏对视一眼,殷容疏也是站起身来,“既然她执意要见,就我就陪你去见见吧。”
苏慕凡眸光流转,“好啊。”
殷容疏隔壁苏慕凡两人相携去了前厅,那女子看到两人忙是低头行礼,“民女见过容王爷、容王妃。”
殷容疏拉着苏慕凡在椅子上坐下,声音清冷无波,“起身吧。”而与此同时,苏慕凡正在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女子,昨天因着自己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仔细观察这个女子,现在看来此女子倒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子,那双手柔滑细嫩,明显就是没干过粗活的,一双眼睛里虽然有怯怯的神色,但是也不至于失了礼数。
“谢容王爷、容王妃。”此女子站起身的时候,苏慕凡已经收回了她的目光。
“你叫什么名字?”苏慕凡淡淡问道。
“回王妃的话,民女名叫叶诗兰。”
苏慕凡轻点了一下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我想刚刚容王府的侍女已经跟你说过了,容王府里已经不缺侍候的人了,那些银两权当是我赠予你的。”
那女子听了苏慕凡的话似乎有些惶恐,“启禀容王爷、容王妃,民女虽是粗鄙,但是从小也是受到爹爹悉心教导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容王妃给予民女的岂是一些银两而已,如果不是容王妃出手相助的话,民女定然要卖身给那几位公子中的一个了,日后不定是过着怎样水深火热的日子,这份恩情,民女无论如何也是要报答的,就请王妃允许民女在身边侍候吧。”
苏慕凡眸光微闪,“你若是为了报恩就不必了,在我身边侍候的人已经足够了,她们都已经摸清了我的喜好,我也习惯了她们,若是再换了别人来,我也是不习惯的,你且离去好好生活吧。”
那名叫叶诗兰的女子略怔了一下道:“既是容王妃的身边不缺服侍之人,那民女愿在容王府做一个杂使就好,只求容王跟容王妃能给民女一个容身之处。”
“哦,此话怎讲?难道你无家可归吗?”
“回王妃的话,民女的父亲原本也是做些小本生意,日子也算是过得不错,可是前一段时间,家中突遭变故,家父被人诓骗,生意也是血本无归,欠了一屁股的债,那些讨债的人天天上门,父亲无法只好变卖了家里的所有的家产,就连宅子都给了那些前来讨债的人,我们父女两个无法才来到京城投靠亲戚。可是那亲戚也是许久都没有联系了,找到原来的地方,已经换了主人,而民女的父亲在来京的路上就已经病得厉害,几天前竟是突然地就去了,民女身上已经身无分文,却又不忍看着父亲曝尸荒野,就想着卖身葬父,却是没想到能碰上容王跟容王妃也算是民女的大幸,民女孤身一人,流落在外定是要被人欺辱的,还请容王跟容王妃能给民女一个栖身之处,民女一定会尽忠职守的。”那叶诗兰说到自己家道中落的时候已经是落下泪来,说到自己父亲病死之时更是哭得伤心,突然惹得人心伤。
苏慕凡微一挑眉,这番说辞倒是天衣无缝,也很好地解释了,她的手为何没有干粗活的痕迹,还有那么得体的举止又是为何,“既然如此的话,那你便留下来吧,幻薇,你去给她安排个活计。”
幻薇听闻苏慕凡的话,有些微微的诧异,原本收了一个侍女而已,这件事本不必经过自己的手,此时王妃却是吩咐自己去给这个女子安排活计,难道是王妃怀疑这女子有问题?
幻薇注意到苏慕凡看过来的有所暗示的目光,也是明白了一些,对着那叶诗兰道:“那你跟我来吧。”说着便是领着那女子往后院去了。
幻薇带着那女子离开以后,殷容疏对站在自己身后的炎暝道:“你去叫人查一下这女子的来历,看看她刚刚说的那些是不是属实。”
“是,王爷。”炎暝当即就领命走了出去,此时前厅里就只剩殷容疏跟苏慕凡两个人,殷容疏抓过苏慕凡的手握在手中,“你明明怀疑那个女子,还把她留在府中?”声音里却是带着笑意的。
苏慕凡轻哼一声道:“你刚刚说要带我出来见见那女子,不也是想把她留在府中的吗?”
“什么女子啊?!”此时南宫夏菡跟初羽公主正是走了进来,听闻苏慕凡的话不禁诧异地问出了声来,怎么还说殷容疏也想把那女子留在府里?难道殷容疏看上别的女子了?
“没什么,就是我跟容疏昨日在从丞相府回来的路上碰到一个卖身葬父的女子,就给了她一些银子,原本想着让她葬了自己的父亲也就罢了,没想到这女子今日竟是找上门来说要进容王府侍候,我看她身世也是怪可怜的,在京城中也是举目无亲就把她给留下来了。”苏慕凡不甚在意地说道,她没有把自己心中的怀疑跟南宫夏菡明说,毕竟南宫夏菡的性子有些急躁,心中藏不住事儿,如果刚刚那女子真的有问题的话,夏菡在她的面前未必不会露了马脚。
南宫夏菡果然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你们两个出去玩儿得还开心吗?”苏慕凡问这话的时候,稍稍打量了一下坐在南宫夏菡身边的初羽公主,还好,脸色还不错。
“当然开心了,要说这玩儿啊,我可是最在行了。”南宫夏菡的语气里颇有些骄傲的味道。
“你玩儿可以,但你可千万别把初羽给带坏了。”苏慕凡可是清楚的很,这南宫夏菡自然是什么地方都敢去的。
“看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把初羽给带坏,你跟我一起长大,我不是也没把你给带坏吗?”她自然知道凡儿这话是什么意思,初羽跟凡儿不一样,她生性胆小害羞,那些地方自己自然是不会带她去的。
苏慕凡又是看向初羽公主,“我知道你在皇宫憋得久了,现在恨不得把所有好玩儿的事情都看完,但是你的身体现在还不是很好,要注意休息知道吗?”玩儿是可以,毕竟这初羽公主常年住在宫中,久病多年,鲜少走动,不能一下子适应这么多,她的身体会受不住的。
“苏姐姐放心吧,我都有注意休息的。”初羽公主的面色已经比以前好了很多,脸上也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睛里也比以前的她多了几分光彩,整个人都鲜活了很多。
“对了,我刚刚在外面可是听说了有关于丞相府三小姐的事情,说起来倒也有些意思。”南宫夏菡急着回来就是要跟苏慕凡求证这件事的。
苏慕凡倒是装起傻来,“哦,什么事?”
“听人说丞相府的三小姐跟几个乞丐做了那苟且之事,还从那几个占了她身子的几个乞丐中选了一个嫁了了,昨天就已经拜了堂,你跟容疏昨天可是去了丞相府很晚才回来的,你别跟我说这件事你不知道。”南宫夏菡挑眉看向苏慕凡,昨天在丞相府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苏慕凡轻笑,“我没说我不知道啊。”
“那你快跟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南宫夏菡一脸的好奇。
苏慕凡也便把昨天在丞相府的事情都跟南宫夏菡说了,南宫夏菡听了之后,看着坐在苏慕凡身边淡然喝茶的殷容疏嘴角抽了抽,这个男子简直是……他竟然找了几个乞丐占了苏妙琴的身子,要说这苏妙琴母女两个心中所想就是想要嫁给一个有权势有地位的人,这下真是打破了他们所有的希望,普通人家也是嫁不成了,只能嫁给占了她身子的乞丐,还是其中一个,南宫夏菡此刻深觉,以后怎么都不要得罪殷容疏,这男人狠起来,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不过,对于殷容疏的做法,南宫夏菡的心里有一种很解恨的感觉,本来就是那苏妙琴想要勾引容疏,容疏能做到这样已经是给她面子了,不过这件事已经在京城慢慢传开来了,这母女两个以后的日子只怕是不好过了。
南宫夏菡叹了一口气道:“还是有些遗憾啊,这苏妙琴虽说是嫁了一个乞丐,但好歹是苏丞相的女儿,苏丞相总会帮衬一些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太差就对了。”
苏慕凡摇摇头,嘴角似乎扯起一抹讽刺的笑意,“这你就错了,苏妙琴这个人心比天高,她怎么可能甘于嫁给一个乞丐呢?她对自己的容貌又向来很有信心,她势必会想着法子,攀上别的有些权势的男子,真到了那时候,苏丞相面子上挂不住,哪里还会管她?”她料定了苏妙琴不会甘于嫁给一个乞丐的,以她的容貌还有小心机,要搭上一个稍微有些权势的人也是不难,但是再往上就不行了,那个层次的人是不可能再看上她的。
苏慕凡说的正是殷容疏心中所想,他就是要让苏妙琴的一直以来的期望瞬间跌落在地上,让她不甘心,让她做出更出格的事情,到时候不用自己动手,自然会有人收拾她。
南宫夏菡一听,心中也是赞同,如果苏妙琴安于现状的话,那她就不是苏妙琴了。
而坐在一旁的初羽公主听说这件事跟苏家的事情,自然就想到了苏辛成,苏姐姐说那天他们一起出去郊外游玩的时候,苏大人应该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可是这已经过去好几天,这苏大人还是没有任何的表示,也从未来找过自己,是不是就意味着其实他心里对自己根本什么都没有,初羽公主的眼睛里不禁漫过失落。
而她的失落自然是看在苏慕凡的眼里,不过这感情的事情还是得看他们自己,自己已经给他们搭上桥了,如果苏辛成真的对初羽没有意思的话,那她也不能强求。
而短短两天的功夫,关于苏丞相的三女儿苏妙琴被几个乞丐占了身子的事情就传了开来,据说是因为苏妙琴勾引容王不成,才找来几个乞丐解毒的,那些曾经去苏府向苏妙琴求过亲的人家都是暗自庆幸,幸好当时那母女两个百般挑剔没有同意,否则的话那苏妙琴岂不是要嫁到他们家去了,光是想想就够恶心的。
京城中对于这件事一时间有些议论纷纷,当然矛头都是指向了苏妙琴,不过也有人怀疑这件事究竟是不是真的,丞相的女儿怎么可能被乞丐占了身子呢?那丞相府的大门也不是好进的,那几个乞丐怎么可能混进去呢?
“哎,这件事可是千真万确,我可是亲耳听丞相府的一个下人说的,那天丞相还发了好大一顿火呢,当时丞相府的好多人都听到了苏丞相的三小姐跟那几个乞丐那个的声音,我听那人说啊,”说话的人突然刻意压低了声音,“这三小姐在房间中下了药,本来是想让容王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要了她,然后就顺理成章地嫁进容王府的,可是没想到容王没中招,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之后,容王勃然大怒,当即就让那三小姐在几个乞丐中选了一个跟她拜堂,啧啧……”
“原来是这样啊,那这么说来,苏丞相的三女儿倒是罪有应得,这临夏国谁人不知容王最疼爱、最在乎的就是容王妃,容王早已说了不再纳侧妃了,她还使出这种卑劣的手段巴巴地黏上去,那容王可不是被惹恼了吗?”
围在一旁的另一人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来,那几个乞丐很有可能就是容王找来的了?不然那几个乞丐怎么可能轻易地进去丞相府去。”
其他几人也是点头称是,“不过这也只是猜测罢了,谁知道是不是容王做的呢?不过这苏家的三小姐也是罪有应得,怨不得别人。”
另一人也是插口道:“还不止如此呢?听说这三小姐的娘亲也就是苏丞相的三姨娘被苏丞相送出京城了呢。”
“因为三小姐的事情?”
“听说是因为她下毒欲谋害苏家大公子的性命,如果不是容王妃及时救回苏家大公子的性命的话,他现在应该就已经不在世上了。”
“啊,这母女俩竟都是这么毒。”
“说起来也是,苏丞相怎么偏偏娶了那样一个女人,她自己心肠歹毒也就罢了,生下的女儿做出这等卑鄙龌蹉的事情,两个儿子也成天游手好闲,行走于花街柳巷的,她虽然生了两子一女,但是跟苏丞相前三个孩子比起来,当真是天差地别。”
“谁说不是呢?大夫人的两个女儿一个成了皇后娘娘,一个成了容王妃,二夫人的儿子也是年轻有为,在朝中担任要职,偏偏就这三姨娘的这三个孩子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而此时的丞相府里也是一片压抑,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所有的下人都是不敢大声说话了,三姨娘已经被老爷派人给送走了,只怕这一辈子都无法再回到京城了,只是这三小姐跟那乞丐拜过堂之后,还一直住在丞相府中,许是老爷念及三小姐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不忍心让她跟那个乞丐去受苦。
苏辛成一回府便被叫去了书房,那管家说是苏丞相已经在书房里等了许久了,苏辛成大概也猜得出父亲大人召他去书房究竟是为了何事。
抬手叩门,里面响起苏丞相略显疲惫的声音,苏辛成推门而入,苏丞相示意他在旁边坐下。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苏丞相的语气有些有气无力。
虽然苏丞相没有明说,但是苏辛成也知道他问的究竟是何事,“事情已经在京城传开了,不过父亲也不必着急,百姓们总是喜欢茶余饭后聊些事情,很快这件事就会被大家给忘记的。”
“行了,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现在京城中的百姓们一定是议论纷纷,虽然当天就嘱咐了府中的人不要说出去的,但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丞相府中有这么多的下人,怎么可能一一堵住他们的嘴,传出去也是早晚的事。”他本来就不指望着能把这件事给瞒下去。
“父亲的意思是?”现在整个京城的百姓都已经知道了苏妙琴跟一个乞丐拜堂的事情,再让她嫁给别人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也不知道父亲现在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苏丞相没有回到苏辛成的问题,却是反问他,“你觉得呢?你认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既然苏丞相已经问了,苏辛成略沉吟了一下道:“既然事情已经传开了,不管我们再怎么不愿意,那乞丐终究成了琴儿的夫婿,而且,琴儿现在的名声……只怕是也没有人肯娶她了,既然如此,不如就让琴儿住在丞相府中,毕竟那个男人一无所有,琴儿毕竟是苏府的三小姐,总不能跟着那个乞丐去吃苦,留在苏府的话,我们也能照应一些,我再去嘱咐人去给那男人找一份差事。”总不能让他在丞相府里游手好闲吧,不过好差事只怕是没有的,毕竟那个男人连大字都不识一个,自己再好好斟酌一下吧。
本来苏丞相也是不忍自己的女儿真的跟那个乞丐去受苦,现在听苏辛成这么一说,心中也是松了一些,虽然琴儿的名声已经被她自己搞得狼藉不堪,但是自己终究还是舍不得她去吃苦的,就让她呆在苏府一辈子也好,终归是不会让她吃苦的,“行了,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把他们夫妻两个挪到偏僻一点的院子,夫人她……不乐意见到他们两个。”苏丞相的语气有些无奈。
“成儿明白。”苏夫人自然是不乐意见到他们的,特别是苏妙琴,她都那样设计她的女儿和女婿了,苏夫人心中自然是气愤的,本来依着苏夫人的意思是要把苏妙琴和那个男人弄出去的,可是苏丞相好说歹说才把苏妙琴给留在苏府中了,现在大夫人心中只怕是不痛快。
而苏妙琴这边呢,知道苏丞相要把自己留在苏府,心中顿时大大松了一口气,好在父亲也舍不得自己去跟那个乞丐出府去吃苦,心中也便是有些有恃无恐,想要她心甘情愿跟了那乞丐?她才不愿意呢?以自己的容貌才华,怎么会甘于嫁给一个乞丐?所以,虽说苏妙琴跟那乞丐拜了堂,但是终究是分房而居,每每想起那天的情形,苏妙琴的心中都泛起无限的痛恨,容王对自己竟是如此绝情,就算他不想碰自己,也不该找来几个乞丐来玷污自己的清白。
跟苏丞相商量过之后,苏辛成想了一下,这件事还是应该跟殷容疏和苏慕凡说一声,毕竟这件事也跟他们有关,这样想着,便是策马去了容王府。
到了容王府,见到了殷容疏和苏慕凡,却是没有见到初羽公主,不知道为什么苏辛成的心里突然有一种失落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他自己都愣了一下,而观察入微的苏慕凡则是没有错过苏辛成的这一个细节,心中暗道:原来你苏辛成对初羽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看来是应该找些什么来刺激你一下了,不然等到这苏辛成完全想明白,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了。
听了苏辛成的话之后,殷容疏跟苏慕凡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这样的结果本来就在他们的预料之中,接下来就全看苏妙琴自己怎么选择了。
看到他们二人平平的反应,苏辛成倒是有些诧异,毕竟那天容王殿下表现得很生气,他以为容王必定不会轻易放过苏妙琴,对于父亲把苏妙琴留在苏府里的决定必然也是不满的,可是他现在又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倒是让苏辛成有些搞不懂了。
苏辛成稍坐了一会儿,便是起身告辞了,但是没见到她总是觉得有些失落,就在他即将迈出前厅之际,初羽公主却是跟南宫夏菡一起从大门走了进来,初羽公主看到站在前厅门口的苏辛成时明显愣了一下,南宫夏菡却是含着笑意拉着她向苏辛成走去。
苏辛成看到初羽公主的时候心中也是微微诧异,或许还有些别的感觉,但是他已经分不清了,只是微微躬身揖手行礼,“见过泽王妃、公主殿下。”
“怎么我们刚回来,你就要走了?”南宫夏菡笑着看向苏辛成,语带调侃地问道。
“下官本来是来跟容王和容王妃回禀一些事情的,刚刚谈完也就起身告辞了,没想到泽王妃和公主殿下会在这时候回来。”苏辛成声音低沉,因着南宫夏菡拉着初羽公主的手跟他站得很近,所以初羽公主微微红了脸。
此站在前厅里的苏慕凡看到从侧门过来的一名侍女,嘴角微微勾起笑意,殷容疏也是顺着苏慕凡的目光看着那端着托盘走来的侍女,心中暗笑这摇头,凡儿还真是……
那侍女走到苏慕凡的身边道:“启禀王妃,这是您要的琉璃珠子。”
苏慕凡朝着站在门口处的南宫夏菡道:“夏菡你过来看看,我拿这些琉璃珠子做一面珠帘怎么样?”
“你要是想做珠帘,容疏自然会拿出最好的宝石去给你做,哪里用得上这些琉璃珠子?”殷容疏最多的就是银子。
苏慕凡暗中递给南宫夏菡一个眼神,意有所指地看向侍女托盘里的琉璃珠子,南宫夏菡跟苏慕凡那可是从小到大的默契,苏慕凡一个眼神,南宫夏菡就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南宫夏菡拉着初羽公主就往前厅里走,“我们也去看看能让凡儿看上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琉璃珠子,”随即转头对站在一旁的苏辛成道:“苏大人也别急着走啊,留下来一起用膳吧。”
“我……”苏辛成本来是想要开口拒绝的,可是却突然看到侍女不知怎么的,就托不住了那盛着琉璃珠的托盘,那流光溢彩的珠子霎时就滚落了满地,而南宫夏菡拉着初羽公主走得很急,两人一时也是刹不住,脚下踩了滚落的珠子,顿时就稳不住身形,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上,站在门口的苏辛成想都没想就快步走过去接住了即将趴在地上的初羽公主,而那南宫夏菡却是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仿佛回到了遇到杀手的那天晚上,他也是这样把自己揽入怀中,温柔仔细地为自己擦去手上的血迹,初羽公主感觉到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苏辛成抱着初羽公主站稳之后,便是松开了自己的手,恭敬地站在一旁,怀中失了那柔软的温暖,苏辛成竟然有些若有所失。
那侍女见状忙是跪了下来,“请王爷、王妃恕罪,是奴婢不小心才……”
苏慕凡却是止住了她的话,“行了,你下去吧,这件事原也怪不得你,再说了,不是都没事吗?”随即便是示意那侍女退下了。
这时南宫夏菡才从地上站了起来,语气含笑带着嗔怒,“我说,苏大人你这英雄救美倒是挺好,不过怎么就没有人救我呢?”自己配合凡儿演出容易吗?
苏辛成听了南宫夏菡的话眸光一闪,却也是告辞了,苏慕凡也没有多留他,初羽公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一阵黯然,苏慕凡上前拍拍她的肩膀道:“你得给他一些时间,让他想明白,不过,我想应该用不了几天了。”
初羽公主不太明白苏慕凡的话,下意识地反问,“什么?”
苏慕凡笑得神秘,“没什么。”
南宫夏菡看着苏慕凡这嘴角的笑意,心中暗道:没什么?自己跟凡儿相处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了解她,每当凡儿的嘴角露出这种笑意的时候,就代表着有人要被算计了,不知道这一次倒霉的又是谁。
所以,这一天南宫夏菡见到贺天佑的时候很是意外,这家伙不是在闭关读书准备明年的春闱考试的吗?怎么今天出关啦?
苏慕凡上前拍拍贺天佑的肩膀,向苏辛成他们两人互相介绍了一下,贺天佑脸上带着笑意,看向苏辛成:“以后就请苏大人多多关照了。”
苏慕凡看着这两人,脸上带着莫测的笑意,她找贺天佑过来,自然是有自己的道理,贺天佑趁着别人都不注意的时候,在苏慕凡的耳边道:“怎么样?我够意思吧?你一句话,我就出来帮你了。”
苏慕凡轻笑道:“你也在家闭关这么久了,是时候出来看看了,否则定是要霉在家里了,不过我叮嘱你的事情你可要做好啊。”这才是今天找贺天佑出来最重要的事情。
贺天佑看向走在南宫夏菡身边的初羽公主,信心满满道:“你放心吧,这点小事我还是搞的定的,不过你答应我了,以后要撮合我跟幻薇的。”虽然贺天佑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幻薇是内力深厚之人,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此时殷容疏也是看不过去了,伸手把苏慕凡揽入自己的怀中,若有所思地看了贺天佑一眼,贺天佑连忙向殷容疏澄清,“我只是跟容王妃商量一些事情,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殷容疏也没有吭声,带着苏慕凡就走开了,此时跟贺天佑擦身而过的幻薇轻声道:“如果你真的对王妃有其他意思,你以为王爷还会允许你站在这里吗?”
贺天佑嘻嘻一笑,“我对谁有意思,你不是最清楚了吗?先说好啊,今天的事情可是你们王妃找我来帮忙的,你可别因此翻脸不认人。”
幻薇瞪了嬉皮笑脸的贺天佑一眼也不再理他,忙是跟上苏慕凡去了。
虽然苏慕凡不是很待见乐灵公主,但是听说最近几天她很是缠着苏辛成,在看看苏辛成脸上那有些郁闷的表情,苏慕凡突然觉得乐灵公主在这里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至于乐灵公主为什么突然缠着苏辛成,那是因为她听说了苏妙琴的事情,传言中更是指明那几个乞丐就是殷容疏送进苏妙琴的房间的,乐灵公主突然有些害怕,如果自己继续缠着殷容疏的话,那自己的下场……她心里很清楚殷容疏这个男人并不是自己能轻易抓住的,而自己已经在临夏国呆了很长时间了,至今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夫婿人选,从齐蓝国传来的消息皇上已经在催了,送亲的队伍总不能一直留在临夏国,而且归海承禹也是听说了有关她看上殷容疏的事情,圣谕中更是有些暗暗威胁的味道,她便已经知道自己想要嫁给容王的想法是要无望了,选来选去,她觉得只有这苏辛成最符合,身份、地位、相貌、品性、才华都是出类拔萃,乐灵公主断定,苏辛成今后在临夏国的朝中定是能有一番大的作为,这些日子也便是在他的身上使劲。
乐灵公主看得出来初羽公主也喜欢苏辛成,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下定决定决定要嫁给苏辛成,因为她想要看初羽公主大受打击的模样,想要看到苏慕凡失望的模样,她不是想要撮合初羽公主跟苏辛成,自己偏要不如她的意,跟初羽比起来,她要有自信得多,以前在齐蓝国的时候,那些男子从来都只会注意到自己,初羽那般怯弱呐呐不敢言的模样,让男人看了只会心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