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嬷嬷安抚了方氏一会儿,再让人给用了些有助于安神的薰香,总算是让方氏安安静静地睡了。
沐心暖就在自己的东暖阁里,外面天气冷,她也不爱动,索性就窝在了榻上,开始做起了针线。
“启禀王妃,金嬷嬷求见。”
沐心暖一听,大概也猜到了她的来意,将手中的东西搁在了一旁,“让她进来吧。”
“是,王妃。”
果然,金嬷嬷进来后,说了一些关于方氏的好话,然后又将方氏如今安胎的一些事都说了一遍,末了,才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沐心暖微微一笑,“嬷嬷的意思是说,若是大表嫂的心结不打开,只怕是会影响了她的心神,于她腹中的胎儿,也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回王妃,奴婢不敢撒谎,您也是杏林高手,想必您也是知道这些的。如今少夫人郁结于心,晚上也是时常不得好眠,又常常以泪洗面,说是她自己对不起王妃,可是现在又下不得床,您也不愿意过去瞧她,所以?”
沐心暖摆了摆手,“罢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不是我不愿意去瞧她,只是我那日之后,也染了风寒,你没瞧见这么些日子我一直都在东暖阁,没出过门儿?”
金嬷嬷愣了一下,连忙讨好道,“是,是奴婢的疏忽了。奴婢明白了。”
沐心暖点点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行了,你也告诉她,让她安心养胎,就说等我身体好些了,自会去瞧她。我现在这样儿,若是再过了病气给她,岂非是我的不是了?”
“是,奴婢晓得。”
金嬷嬷走后,沐心暖又吩咐人去了端木初泽一声,看看李浩然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自己晾了她这么几日,想来,她的心里也不受了。
沐心暖歇着的这几日,可是根本就没闲着。
她借了端木初泽的暗卫,将外头金二与沐心瑶两人的一举一动,都是关注地相当紧密。
她不怕沐心瑶出招,就怕沐心瑶迟迟没有动作,那样的话,就表示她是要有大的什么计划了。
这几日,沐心瑶趁着长乐王府内略有些小的浮动,她自己则是几乎将燕州所有官宦家都去转了一圈儿。
无论是到哪家的府上,这礼物都是备地十分丰厚。
而且,无论是到了哪里,都不会忘了提一句,她是长乐王府的妹妹,而且因为府上只有她们两个女儿,所以自小感情便十分要好。
沐心暖知道,她就是故意借着这个时候,趁着自己心里头有些不痛快,不愿意出门,她好先在外头转一转,将她们姐妹二人感情极好的这种假象,宣传得人尽皆知。将来若是再暴出什么姐妹不和的事,只怕就会让人觉得是她沐心暖的不是了!
毕竟,这么几日下来,几乎所有与她有过接触的人都觉得,沐心瑶还算是一个端庄得体的懂事儿的。
就连方氏这个曾得了沐心暖多方照顾的人,都这样想了,更何况是旁人?
沐心暖一想到了这个,这心里头便又有些窝火!
不过,好在她现在还十分清醒,明白若是自己真的与方氏有了什么心结,高兴的,只会是沐心瑶!
沐心暖只是要让方氏自己知道她什么地方做错了,并不代表她就真的不再理会她了。这会儿,既然是由金嬷嬷过来说了话,想必,方氏那里的火侯,也差不多了。
次日,沐心暖穿了一件儿赤红的狐狸毛斗篷,手上还抱了一个小暖炉,由荣月和春玉陪着,去探望方氏。
方氏正在屋子里头唉声叹气呢,一听到了外头有人禀报说是王妃来了,这脸上立马就精神了起来。
“嬷嬷,我的脸色如何?可还能看得过去?快,快去备上好茶。”
看到方氏如此地慌乱,金嬷嬷摇摇头,这样的当家主母,将来要经历地,只怕是还多着呢。
沐心暖进来,看着床上方氏的脸色倒还算是红润,只是那眉眼间难掩的憔悴,实在是让人看了有些心疼。
沐心暖轻挑了下眉,幸亏这会儿来的是自己,不是李浩然,不然的话,谁知道这位大表哥会不会再将怨气撒向了自己?
方氏一开始倒也还算是正常,说着说着,便掉了泪,言词间,自然是少不了一番自责,话虽然不多,沐心暖也听出来了,她是真的知道错了。
“好了,大表嫂,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也是因为对沐心瑶不了解,所以才会有了这一次的事。说起来,也是我太不小心了。若是早先不让她跟你见面太多,许就不会有这件事了。”
“不!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是我自己没用,错信了她。妹妹你别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沐心暖浅笑,“我怎么会生表嫂的气呢?我这不是也才刚刚好了吗?你没闻见我这身上的药味儿?出门前,我不喝药,方姑姑都不肯让我出来呢。”
一句话,倒是让方氏破涕为笑,两人手拉着手,屋子里的气氛,也总算是缓和了不少。
当天晚上,沐心暖让端木初泽一个人在书房用的晚膳,她则是陪着方氏一起说了会儿话,两人说说笑笑间,不自觉地,方氏就比平时多用了一碗饭,这让金嬷嬷等人瞧在眼里,自然是乐在心上!
沐心暖一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便见灯火都熄了大半儿,不禁心中纳闷儿,“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我不在,这丫头们也都躲起懒来了?这灯烛燃地这么少,万一一会儿王爷回来,再磕着碰着了怎么办?”
木华出来,手上提了灯笼,“回王妃,王爷这会儿正在屋子里躺着呢,说是灯太亮了,刺的眼睛不舒服,才让人将灯烛给熄了大半儿的。”
沐心暖一愣,端木初泽回来了?
抬头看看天色,“他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还这么早就睡了?”
“回王妃,具体的,奴婢也不知道。王爷的脾气,奴婢们也不敢问呢。”
沐心暖想想也是,进了屋子,将外袍都脱了,进了里间儿一瞧,果然是见那床帷都落了下来,心下狐疑,难道是今日太累了,所以才早早地便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