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一座三层楼顶上,韩潇站在那里,手中拿着一把浑体漆黑的巨弓。他搭箭弯弓,对准红衣男子逃离的方向,弓被拉得弯到最极限,叟——
利箭带着呼啸声响朝着红衣男子的方向追去,遥遥地,月光之下,那个红影从空中坠落山林之中。
费引站在韩潇背后,他望着面前这个高大的背影,目露出崇敬与虔诚的神色。
这一把名为大靖神器的巨弓是九石弓,从不曾有人能将它拉开过,然而在韩潇手上,却运用自如,可见他家王爷的臂力是何等的可怕。
军中能使用一石弓的人就被称为神箭手,这些神箭手跟他家王爷的臂力比起来,简直是强爆了。
费引不禁又想起当年曾经震撼他的场面,北蛮数名以神力著称的神将,就是被王爷一剑劈死的。他正是因为当年亲眼目睹的王爷殿下的神威,才被深深地折服,死心塌地追随着王爷殿下。大靖有他家王爷殿下在,谁敢来战?
费引顿然豪情万丈起来。
韩潇将手中的弓放下,说:“派人搜山!”
对方连中他两箭,即使不死也只剩下半条残命。
费引应了,韩潇又说道:“此人武功了得,毒术极高,让搜查的人组伴而去,并且都带上化毒丹。”
“是。”费引又崇敬地看了王爷主子一眼后,匆忙下去吩咐搜山之事。
费引下楼后,窦家父子与一年轻男子走了上来。
那年轻男子,正是方才提醒窦家父子,点出红衣男子所施的毒术,并配制出可解万毒门许多毒物的人。他也正是杏林堂的少东家陶子阳。
“殿下!”窦士疏上前行了礼后,低声问:“暗部的人要参与进来吗?”
韩潇摇了摇手,说:“这件事你不用再管了,由令尊负责。”
时局未定,他不愿让窦士疏暴露太多。
“请殿下下令。”安西侯上前一步,行礼道。
“百坻国的刺客必然不止一人,接下来,你主持设局引诱他的同谋现身。再有,调集人手过来封山,此人受伤极重,即使身上毒物甚多,也无力逃离太远——”
韩潇沉吟片刻,果断说:“不必活口了,杀无赦!”
红衣男子身上的毒药太多,若是抓活的,必然要损失许多将士。韩潇已知道对方的来历,其余想知道的,可以从他的同伴口中拷问。
安西侯领命立刻去调兵遣将了,窦士疏告退后也让暗部的人隐于秘处。
“王爷,我也该走了。”陶子阳向韩潇拱了拱手,说道。
韩潇回了他一礼,说:“今天的事多亏了少东家,本王感激不尽。”
陶子阳笑道:“王爷客气了,不说夏姑娘托咐之事,且说万毒门的人跟百坻国勾结,祸害大靖百姓,本人是大靖之民,此乃匹夫之责。”
“不知少东家可否调制出大量的化毒丹或者化毒粉?”
大靖与百坻迟早要有一战,但百坻后面有万毒门相助,韩潇为防百坻在两兵交战之时使用毒药,故而先请陶子阳制出解药,以防不测。
“自然可以,不过,其中需要的药材太过繁多,需要王爷自备。”
“本王会向兵部报备,烦请少东家出力便行。”
“行,等药材都备齐全了王爷再来传我,王爷直接叫我子阳便行了。”陶子阳参与进来本是帮夏静月的忙,可一趟接触下来,被韩潇的为人和风度所吸引,就露了不少底。
但他相信,韩潇会替他保密身份的。
安西侯接了韩潇的命令后,立即进宫连夜与皇帝商议,得到兵权后,即刻集兵搜山。
韩潇的计划,为了得到最大力量的支持,当时一回到京城就报给了皇帝。
皇帝最为在乎的莫过于他的江山,一听到两名大将极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而安西侯也是对方刺杀的目标,当时就龙颜大怒。
大靖的大将若是全被杀死了,敌国进攻,朝中岂不是无将可敌?
想到数年前北蛮入侵之事,皇帝恼怒交加之下,让韩潇全权处理。这会儿听到安西侯说刺客已经出现了,还受了重伤,自然给安西侯授下兵权,让他全权指挥京城附近的大军,哪怕将山林掘地三尺,也要将主谋灭杀。
安西侯一边派人搜山,一边暗中布局。
第二天,京城各处都谈论着百坻国刺杀大靖将领的消息。
大靖的百姓刚刚经历过一场战争,饱受战火的摧残,京中百姓有不少亲人都丧生在与北蛮的那一场战争之中。
大靖才刚刚安定没几年,又来了一个百坻国,他们还用极卑鄙无耻的手段杀害本国大将。这个消息引起了京城上至皇亲贵族,下至百姓的愤慨,一日之间,讨伐百坻的声音不绝于耳,各大酒楼、茶馆,甚至大街小巷都在讨论此事。
当听到说那背后主使已被抓住,打入了天牢,百姓尽皆拍掌欢呼,还起哄让官府将这些刺客抽筋拔骨,五马分尸。
这些消息很快就传到乌大四人耳中,他们昨晚从红衣男子一夜未归就知道不好了,这会儿听到主子被抓,一个个都慌了神,当天夜里就去闯刑部大牢救人。
结果可想而知,等待他们的是天罗地网。
那红衣男子身受重伤,仗着一身武功与毒术居然脱出了重围,下落不明。安西侯抓到乌大四人,严刑逼供,这才查到红衣男子的身分,他竟是百坻国的九王子,名叫万里千云。
且不说安西侯那边拷打询问百坻国的情报,就说顾家那一边。
顾家在后宫查了大半年,又有韩潇在暗中放水,早就从容修仪那里查到皇后身上了。当年谋害了顾清的人,必是皇后无疑了。
顾太傅与顾幽掌握了不少关于容修仪的证据,正要从容修仪那里打开缺口,直指皇后。可让他们意料未及的是,容修仪突然怀孕了,怀了皇帝的老来子。
皇帝如此重视这个老来子,顾太傅与顾幽感到棘手之极。
母以子贵,容修仪怀上了龙胎,又是皇帝最宝贵的老来子,即使顾家手头上的证据十足,也不敢轻易拿容修仪来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