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诗三听到这声音眉头顿时一皱。
紧接着,办公室的门就打开了,关毅转头一看赫然发现这突然间推门闯入市委书记办公室的竟然是在大门口差点撞到的那位老太太。
而跟在她后面试图阻止她的,就是刚刚在楼梯口碰到他们的那个年轻人……看样子应该是张诗三的秘书。
张诗三看到胡老太太进来,也不敢怠慢,立刻起身迎了过去。
“胡妈,对不起……我这儿有客人,劳您久等了!”张诗三扶住了胡老太太,朝着秘书使了个眼色,那秘书一脸尴尬地退了出去。
胡老太太看着张诗三叹了口气说道:“瘦了……你这脸色也不好啊!”
张诗三听到这话,心头一暖。他的父母工作一直都非常忙,从小就他就一直在叔爷爷家长大,胡老太太对他就好像自己的儿子一样关怀备至。之前他一直在北方工作,当初从燕京部委下来的时候,他就是想着胡妈在兴吉养老,才选择到这里来的。
原本是想着等工作上了正轨就去看看她的,没想到……第一次见面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段重胜是胡老太太的侄女婿,这个情况他也是前不久刚刚知道的。现在段重胜父子的所作所为基本已经查清楚了,估计没多久就要移送司法机关审查起诉了。胡老太太今天来找他,是为了什么,张诗三当然能猜得出来。
“胡妈……您请坐!”胡老太太既然已经闯进来了,他也只能让她先坐下。
胡老太太看到沙发上坐着的关毅等人,有些迟疑地没有马上落座。自从她在张家当保姆就知道张家是当官的,管的都是国家大事,所以她一直都记着要恪守保姆的本分,从来就不听不管不问。
“这……我耽误你工作了……”胡老太太站在原地没动,犹豫了片刻才说道,“我来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想求求你,给重胜那孩子一条活路,能不能别枪毙他?”
张诗三听到胡老太太的话,心里不由得一阵苦笑,连忙说道:“胡妈,您先坐下吧……段重胜的事情我慢慢和您说!”
听到段重胜的名字,关毅倒是一怔,他不知道胡老太太是什么人,他更不知道她和张诗三是什么关系。可听她的话音似乎是来替段重胜求情来的。
张诗三让胡老太太坐在了关毅的对面之后,又亲自给她沏了一杯茶,恭敬地放到了她面前的茶几上。
“胡妈,我知道段重胜是您的侄女婿。您关心他也是应该的,不过您也知道,我虽然是市委书记,可也没那么大权力判人生死,他触犯了法律,自然是要受到法律的审判的,至于枪不枪毙……这我说了也不算……”
照理说以段重胜所犯的罪行,也到不了要枪毙的程度,但张诗三虽然知道大概是个什么结果,但以他的身份,却实在是不能就这么说出“段重胜不可能枪毙”这句话。
但他这话在胡老太太听来却好像段重胜是必死无疑了,胡老太太心里这么一着急脱口而出道:“要说重胜这孩子,就是个老实孩子,我一直就搞不明白,为什么要抓他……会不会是有人想要冤枉他呢?我知道前不久全昌那小子得罪了一个大老板……”
胡老太太把胡惠芬在她跟前说的那些话都说了出来。按照胡惠芬的说法,段全昌和段重胜根本就是被冤枉的,是吴志平想要讨好“关毅”这个大老板,搞出来的冤案。
虽然胡老太太说话已经很“婉转”了,但这意思在座的人都能听的出来。
张诗三听着这些话,看了看被胡老太太“指控”的两个“冤案的始作俑者”,脸上很是尴尬。
“胡妈,您别听他们瞎说,吴市长可不是那样的人……”张诗三涨红着脸,眼神中含着歉意看了吴志平一眼,立刻打断了胡老太太的“控诉”。
胡老太太眼神不好,她自然没有看出来坐在她身边的就是吴志平,在她对面坐着的关毅,她更是没认出来就是刚刚在门口碰到的人。
为了替侄女婿洗脱冤狱,她已然开了口,自然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
“那可说不定,现在像你叔爷爷那样的好人可不多了……有些人为了讨好那些来投资的大老板,可什么招都能用得上……”
胡老太太回家养老之后,在民间居住,平日里听到了不少对于政府和官员的抱怨和指责,而这种舆论氛围事实上这些年也的确在民间很是盛行。再加上关心后辈的安危,她说的那些话就更加离谱了。
听着听着关毅的心里就对这个没什么文化见识却一味替段重胜父子开脱的老妇生出了些许不满。
他突然插话道:“大娘,您说段重胜是好人……您对他做的那些事情都了解吗?还有您那个侄外孙段全昌,您知道他在老百姓口中又是什么样的人吗?”
关毅一开口就有点收不住,他把自己在下垅村和北沟矿了解到的一些情况索性都说了出来。
听着这些话,胡老太太一怔,对于这些话她本能地就有一种怀疑。
关毅还没说完,胡老太太情绪激动地站起来指着关毅的鼻子怒道:“你……你这都是污蔑!我听出来了,你就是刚刚在门口差点撞到我的那个人……你就是全昌得罪的那个大老板吧?”
“段全昌纠缠我妹妹,为了逼她嫁给他,在下垅村路上设卡,断了全村人的活路,还让人把我妹妹的对象给关进了看守所,给他上酷刑……您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带您去下垅村问问!”
关毅越说越激动:“您口中所说的老实巴交的段重胜,还有他两个儿子,您知道在永薪县老百姓都叫他们什么吗?段家三虎……”
听着关毅所说的这些话,胡老太太转头看了张诗三一眼:“这都是真的?”
张诗三脸色尴尬地点了点头,胡老太太眼前突然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