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毅说出一句明显不愿意息事宁人的话时,吴华文好像并没有任何惶恐和不安,他冷笑了一声道:“不想换那就随你好了,赶紧走,别在这里影响我们工作!”
“吴医生……你难道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吗?你难道不知道作为一个医生,给病人用错药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吗?”关毅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神经粗大”的医生。
关毅也是学过医的,当初他跟随韦老学医的时候,韦老一开始就对他强调,为医者要常存敬畏之心。医者的“敬畏”是敬畏生命,医生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这病人的生死,不得不敬畏,不得不谨慎。
而像吴华文这样,简直就是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从他对待工作的这种态度,就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如果真的是在生命危急时刻碰到如此不负责任的医生……那简直就是一场“豪赌”。
面对着关毅的斥责,吴华文不屑一顾地笑道:“不就是一瓶过期的药吗!你这么小题大做……想讹诈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抓你!告你个敲诈勒索……”
吴华文的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一阵吵吵嚷嚷的喧闹之声。
还没等吴华文出去看个究竟,卫生院大门就涌进来十几个人。
关毅和沐广清看到来人,也没继续说什么,退到了一边作壁上观。
带着人闯进卫生院的是沐简和一众沐氏族人。他们进来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吴华文身上,倒也没有人注意到站在旁边的关毅和沐广清。
“你们干什么!”吴华文看到这些村民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心里倒是有些慌了。而在药房里的那个小护士小玲也很熟练的拿起了电话。
沐简看了一眼吴华文,冷声说道:“姓吴的!尹翠莲死在你们卫生院……是被你治死的,你总得给人家一个说法吧!”
吴华文刚刚就看到了沐荃父子,现在又听到沐简如此说,心里当然早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对于沐荃之母尹翠莲的死,他是一点都不认为是自己的责任。对于沐简的说法,立刻反驳道:“什么叫被我治死的?她明明就是心脏病突发……死亡证明上死因写的清清楚楚的……”
“姓吴的!死亡证明是你开的,你想怎么写怎么写……反正人是生病送到你们卫生院的,死在你们这里了,你就得负责人!”沐荃是个普通的农民,他所认知的道理,当然有其局限性。
而对于沐荃的指责,吴华文冷笑着回道:“你妈要是好好的不生病,来卫生院干什么?就是生了病才来的,治疗期间突发心脏病死了,那属于正常死亡。死了就死了,你不回家好好办你妈的丧事,反而到卫生院来闹,无非就是想要讹几个钱……我明告诉你,这是国家办的卫生院,不是你们敲诈勒索的地方!都给我走人,不然我报警了!”
“吴华文!你别以为你有个当警察的姐夫,就能无法无天……人死在你手里,今天你不拿个说法出来……你信不信我让你出不了这个大门!”沐简虽然是沐氏的族长,他为人处世的原则,依然是最简单的乡规民约,对于政策法律这些,他还真是没那么了解。
而沐简这么一开口,站在他身后的那些沐氏族人群情激愤地吵吵起来,那声势倒果然十分骇人。
沐恩钊是死者的孙子,但他毕竟是个高中生,对于法律法规这些东西还是了解的。他看到族人群情激愤地似乎要冲上去动手,立刻高声叫道:“大家别动手!听我说一句……”
“我奶奶死在卫生院,事发经过都有见证人。孰是孰非,都有公理法律,大家别动手,别把有理的事情搞成没理了……”劝住了族人之后,沐恩钊对着吴华文怒视着说道,“姓吴的,我奶奶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今天得拿个说法出来,否则……咱们法庭上见!”
“打官司就打官司,谁还怕你们不成……”吴华文见到沐恩钊将族人劝阻住了,心里倒是安定了不少。
就在这时,他看到门口又来了几个人,他立刻唤了一声:“姐夫!”
众人听到他这一声叫唤,纷纷扭头看去。门外进来了一个身穿警服的警察和几名协警。
带头的那个警察,大家也都认识,他正是吴华文的姐夫——石鼓镇派出所的驻村民警曲良。
曲良听到吴华文的声音,眉头微微一皱,这个倒霉的小舅子,他还真是头疼。
吴华文从临邛卫生学校毕业之后,原本是在县医院当实习医生的,可由于其工作态度散漫,屡次出现责任事故,干了没三个月就被县医院辞退了。
吴华文丢了工作之后,整天就呆在家里啃老,曲良的老婆和老丈人也没别的门路,就只好缠着曲良帮忙解决他的工作问题。
正好石鼓镇这边的卫生院院长退休了,这边地处偏僻又没有医生愿意下乡,卫生院面临着撤并的局面,曲良就趁机和镇里管医疗卫生的副镇长提了小舅子的事情。
这么着,不学无术的吴华文就成了石鼓镇卫生院的“代理院长”兼坐班医生。
这间只有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的卫生院,事实上也只能给当地老百姓提供一些最简单的诊疗服务。原本的老院长是个工作非常负责的医生,多年来在民间也积累了不小的声望。所以大家也都把石鼓镇卫生院当成了正规的医院。
殊不知这医生换了,这卫生院的诊疗能力可是下降了不知一星半点,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自从吴华文上任以来,这间卫生院因为开错药、打错针出现的医患纠纷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曲良来给吴华文擦屁股,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简大爷……您老这带着这么多人到卫生院来闹,这影响多不好啊!”曲良进门之后,看到沐简在场,倒是心里安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