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给大壮送饭

阿么走后,张宝就坐在院子里,对着家里的菜地想东西。

贝贝从后面扑到张宝的身上,小手捂住他的眼睛“猜猜俺是谁?”声音里带着忍不住的笑意。

张宝笑了笑,“是不是四壮啊?”

贝贝连忙回答,“不是,不是。”

“是不是小懒猪啊?”

“也不是。”因为哥哥猜不到自己是谁,贝贝笑出了声。

张宝也笑了,小孩子就是“傻”,“那你是不是张宝的可爱弟弟啊?”

“是哒。”得到了正确答案的贝贝咯咯地笑。

张宝把贝贝压在怀里咯吱他,贝贝痒地在他怀里乱拱。直到贝贝求饶,张宝才放下他。

“贝贝,哥带你出去玩。俺看四壮是个好孩子,以后你多和他玩玩。”要从一点一滴无限接近大壮。

贝贝自己理了理衣服,“俺和四壮最好了。以前,俺还给他好多吃的。”

“你觉得大壮怎么样?你喜不喜欢他?”

“俺喜欢大壮哥。大壮哥会带俺们玩飞飞。”

看来大壮这人还是不错的嘛。

“他家地离俺们家地远不?”张宝问了句。

“不远,一路的。”贝贝浑然不知道张宝的心思。

“走,哥带你出去玩。”贝贝一蹦一跳地被张宝牵着。

贝贝领着张宝到了大壮家。大壮家的院子不大,院子周围用篱笆围了一圈,房子还是泥坯房。张家庄上大部分人家也都是泥坯房,这让大壮家显得不是太寒酸。院子里收拾的也还算是干净,就是有些乱。

贝贝站在院子门口,扯着小嗓门喊四壮。一个小孩子马上就出来了。四壮今天是干干净净的,看着也讨喜多了。

“贝贝。”看到贝贝时,四壮显然是很高兴的,小跑着把院门打开。

贝贝的小手从张宝的手里刺溜地滑了出来。两个小伙伴拉着手高兴地笑了。

张宝看着屋里还走出来一个小孩子,怀里还有一个小孩子。估摸着大的是三壮,怀里的那个就是五壮。三壮很腼腆地叫了声宝哥儿。五壮在三壮的怀里很是不老实,小手胡乱地揪着三壮的头发。张宝看着这些孩子就像自己的孩子似的。因为以前没有孩子,所以对小孩子格外地喜欢。

张宝走过去朝着五壮张开双臂,五壮笑呵呵地就往他怀里扑。三壮就势就放开了五壮。

五壮到了张宝怀里就在他脸上盖了几个戳,这可把张宝美死了。五壮这就是表明喜欢他啊。看来,五壮中的一个已经搞定了。张宝颠了颠怀里的五壮,“五壮真乖。”五壮听了,笑嘻嘻地又来亲他,弄得张宝一脸地口水。

三壮从屋里搬了两个小板凳,和张宝两人就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四壮和贝贝两人蹲在菜园边有说有笑的。

“三壮啊,你大哥和二哥都去下地了?”张宝刚刚趁着三壮进屋拿小板凳时往屋里瞅了瞅,屋里可真是徒有四壁。

“嗯,都去了。”三壮还觉得纳闷,这宝哥儿怎么来他们家了。虽然小四儿和贝贝玩得好,可是他们和宝哥儿可不熟。

五壮在张宝的怀里也不老实,使劲地崴着屁股。

“宝哥儿,小五子是要下来走。”张宝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听了三壮的话后才明白小东西为什么在他怀里闹腾。他立马把五壮放下来,搁在自己腿间,扶着五壮的腰。五壮也不闹着走,就倚在张宝的怀里玩。

“你们家中午谁给你大哥二哥送饭啊?”

三壮瞟了一眼和贝贝正在打闹的四壮,“小四儿送的。”

“四壮才四岁,能去送饭吗?”

三壮笑了笑,“应该俺去的,但是小四儿看着小五子,俺也不放心。就只能小四儿去了。”

“嗨。以后啊,俺去给俺阿么送饭的时候也顺带着给帮你把饭给捎过去。也就是一路的,不费个什么事。你在家把两个小的照顾好就行了。”

三壮立马就推脱了,“太麻烦你了宝哥儿,俺们自己能送。”

“你甭跟俺客气了。大家乡里乡亲的,就该帮些忙。”张宝的手在五壮的小脸上刮了刮,“你说对不对啊,五壮。”五壮咯咯地笑了。“趁我现在帮你看着五壮,你把院子里再整整。”看得出来,大壮家本来是爱干净的。

三壮点了点头,然后一边和张宝聊天,一边收拾院子,还时不时地关注五壮。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话说得是一点没错。

在大壮家坐了好一会儿。张宝瞅了瞅太阳,也差不多快中午了。“三壮,俺先带贝贝回家了。吃过饭再来你家拿东西。”

“哎。”

张宝把五壮还给三壮,带着依依不舍的贝贝回家了。

张宝没什么厨艺,但是饭还是会做的。他在自家菜地转了一圈,薅了几把小青菜,又转回厨房里看还有没有其他吃的了。掀开厨房的米缸,张宝就傻眼了,都是他很少吃的东西,他常吃的米和面都没有。张宝叹了口气。

wωω●тт kān●c ○ 到院子里转了一圈,转到了鸡窝跟前。吃鸡蛋吧。

贝贝自己玩着无聊,就一直跟在张宝的身后转。看他哥从鸡窝里掏出了两个鸡蛋。

“贝贝,咱家鸡蛋都放在哪啊?”张宝家现在一共养了6只鸡,两只公鸡,四只母鸡。每天都能收获四个鸡蛋。张宝知道,一般这种情况,都是把鸡蛋收在一起攒着的。

贝贝把张宝带到了屋里,指着一个小柜子,“俺看阿么都是把鸡蛋放在那的。”

张宝把柜子打开,里面还有一个小篮子,小篮子里已经有大半下的鸡蛋了。张宝把手里的两个鸡蛋递给贝贝,“贝贝,给哥拿好了。”

贝贝接过鸡蛋,小心地一手握着一个。见张宝又从柜子里拿了四个鸡蛋,他仰着脸问,“哥,你拿鸡蛋干嘛?”

张宝拿完了鸡蛋,把柜子给关起来,“炒菜啊。”

贝贝听了,欢呼地叫了一声,高高兴兴地握着鸡蛋尾着张宝进了厨房。

张宝打了两个鸡蛋,给贝贝蒸了碗蛋羹。他知道现在家里条件不好。可是苦谁也不能苦了孩子。剩下的四个鸡蛋对着大青椒来了个鸡蛋爆大椒。贝贝一直站在灶台旁,盯着锅里。张宝看着就觉得心酸。

“贝贝,你喜欢吃鸡蛋啊?”

“喜欢。阿么很长时间才给俺们做一次。家里的鸡蛋都攒着留卖钱呢。”贝贝使劲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真香。

饭做好了,贝贝也把桌子摆好了。张宝找来食盒刷干净,拨了一大半的鸡蛋爆大椒在碟子里,留给阿么吃。只在桌子上的碟子里留了一小半。鸡蛋他以前吃的也多,也不馋鸡蛋。

张宝刚把蛋羹放在贝贝面前,贝贝就抓起小勺子舀了一口要往嘴里塞。张宝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立马把他的膀子按住了。

“这是才出锅的,你凉凉再吃,不然烫嘴。”

贝贝听了后把小勺子放在嘴边,自己撅着小嘴使劲吹了吹。吹了几下,就立马塞进嘴里。

“哥,好吃。”贝贝自己吃了两口,用小勺子也挖了一勺子蛋羹递到张宝的面前,“哥,你也吃。”

张宝捧着米饭笑着摇了摇头,“贝贝你自己吃,哥有菜吃。”

贝贝这才呼哧呼哧吃了起来。最后还留了些蛋羹在碗里。

“哥,俺吃饱了。这些留给阿么吃。”

“哎。”

吃完饭,张宝把碗刷了,又擦了两遍桌子,拎着食盒带着贝贝把门锁上。

张宝到大壮家的时候,三壮正带着两个弟弟在吃饭。

“宝哥儿,东西我都收拾好了。”三壮放开正在喂的五壮,让他自己扶着桌子,从厨房里拿了一个食盒出来。“麻烦宝哥儿了。”

“麻烦啥啊,不麻烦。”张宝看了看桌上的菜。炒的两个菜都是素菜,估计油搁的也不多。

五壮闻到张宝拎的食盒里的香味了,自己走过去,小手摸上了食盒,仰着头盯着张宝看。张宝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伸手摸了摸五壮的头。四壮也偶尔会看一下张宝手里的食盒。

张宝从食盒里把贝贝留给阿么吃的蛋羹拿了出来,四壮的眼睛立马就睁圆了,一眨不眨地盯着蛋羹。张宝给三壮和四壮都挖了一点蛋羹,剩下的就留给五壮。

贝贝眼圈红了,扯着张宝的衣服喊哥。蛋羹是他舍不得吃完留给阿么的。张宝蹲下身,摸摸贝贝的头“贝贝,赶明哥去买肉给你吃。做人要大方。好人有好报。”

贝贝点了点头,还是有点不高兴,“你真的会给俺买肉吃?”

“嗯。哥肯定给你买。哥想办法挣钱,天天给贝贝买肉吃。”

贝贝这才笑了,“哥,你可得多挣钱。俺天天想吃肉。”

张宝又要把鸡蛋爆大椒里的鸡蛋块给三壮和四壮夹了些。三壮抱着碗不要,“宝哥儿,俺不吃,你留给贝贝和清叔么吃。”

张宝夺过了三壮的碗,把鸡蛋块放在碗里,“鸡蛋俺家还有,给你你就吃。不用和俺们客气。”

三壮拿着装有鸡蛋的碗有些不知所措,四壮早抱着碗开始狼吞虎咽了。五壮见没人喂他,着急地拉着三壮的衣服,指着碗里的蛋羹。

张宝把三壮家的食盒打开,也夹了些鸡蛋进去。张宝看三壮还是傻愣着看他,“三壮,你也吃。”

拎着食盒从大壮家出来,四壮也要跟着。张宝就带着两个小孩一起去了。

先到了自家的地,大壮家的地还要远一些。阿么已经坐在地旁歇着了。

贝贝看到了自己的阿么,小短腿跑得飞快,边跑还边喊,“阿么,阿么,俺们来给你送饭了。”张宝步子也加快了。

阿么搂过跑到自己跟前的贝贝。张宝跟着也就到了。

“清叔么。”四壮在张宝的背后喊了声。刚刚在大壮家,三壮称呼自家阿么时,张宝没听清。现在再听听,清叔么,不就是亲叔么嘛。自己要是和大壮在一起了,他阿么不就是成了四壮的亲叔么了嘛。想到了这事,张宝心里喜滋滋的。

“宝哥儿,你咋拎两个食盒子?”李小清一看就知道有一个不是自己家的。

张宝回了神,“哦,有一个是大壮家的,我顺路就给拿过来了。阿么你饿了吧,快点吃饭吧。”

当张宝把鸡蛋爆大椒拿出来的时候,李小清眼都有些直了。“鸡蛋啊。”以前张宝爹还是地主的时候,家里的鸡蛋他常吃。张宝爹走了过后,他就记得自己吃过一回。

“嗯。”张宝把菜摆好,“阿么,鸡蛋别卖了,就留着自家吃吧。俺看看有没有什么挣钱的路子,去挣点钱。”

李小清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宝哥儿从生下来就没吃过苦,这么长时间自己真是亏了这孩子。以前宝哥儿每天都会吃个鸡蛋。再说,他一个小哥儿能有什么挣钱的路子?自己又舍不得他下地。“宝哥儿,等贝贝长大了,他就能挣钱了。”

张宝自己心里清楚。自己是个石哥儿,家里又不富裕,肯定是嫁不出去的。不过,这李小清还真是个不错的人,连地里的活都不舍得让他做。从他话的意思里看,这李小清还打算以后让贝贝养着他。至于这来钱的路子,张宝也不想和李小清说。张宝的想法他肯定不会理解的。

“阿么,你先吃饭,我去给大壮和二壮送饭去。”

“哎,你去吧。”

张宝拎上食盒离开了,四壮跟在他身后,贝贝留在阿么身旁。张宝来了才知道,大壮家的地和他家的地是紧挨着的。

张宝远远地就看见大壮和二壮在地里正干着活。

“大哥,二哥。”四壮冲着地里干活的两人挥手,“俺给你们送饭了。”

听到自家小四儿的喊声,二壮直起了腰,“大哥,小四儿旁边还有一个人。”看着也不像小三儿。

大壮直起身子看了看,“那是宝哥儿吧。俺昨天还看到他了。”

两个人拍了拍手,向田边走去。

张宝已经把饭都端了出来。看到碗里的鸡蛋时,大壮和二壮明显就楞了一下。二壮激动地跑过来端着碗笑着,“鸡蛋啊。大哥,你快看,鸡蛋啊。”

大壮也看到了。他家养了三只鸡,一只公的,两只母的。平时小三都是把鸡蛋攒起来的就等着去镇上换钱。

四壮伸着头笑嘻嘻地说,“大哥,二哥,这是宝哥儿给咱们加的。可好吃了。”

二壮刚要动的手就停下了,他看了一下张宝,又看了看自己的大哥。

大壮看了看碗里的鸡蛋,又看了看张宝。“宝哥儿,这鸡蛋”

“你们吃吧。俺们家还有不少鸡蛋呢。”张宝顿了顿,“俺们家也没有汉子,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还要请大壮哥帮帮忙。”

“俺肯定是要帮的。”大壮憨憨地笑了。“那就谢谢宝哥儿了。”鸡蛋都到了自己的碗里,怎么也不好意思再还回去了。

二壮吃的很欢实,一碗饭马上就刨完了。大壮夹了块鸡蛋给四壮,四壮吃了,“大哥,鸡蛋真好吃。”大壮没说什么。

大壮吃饭的时候,张宝就在旁边看。大壮吃饭的样子算不上好看,还会发出声音,但张宝就是觉得看着大壮吃饭时他心里也高兴。甜甜的,跟抹了蜜似的。

等大壮和二壮吃完了饭,张宝收拾了食盒带着四壮走了。

“大哥。”二壮叫了声自己的大哥,又看了看和四壮一起离开的人。

大壮憨憨地笑了,“宝哥儿是个好哥儿。”

经过自家地的时候,张宝把自家的食盒也收了起来,领着四壮和贝贝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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