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送走了大妈之后,李四眼一把扯着许东,笑着问道:“小许,今儿个多亏了你在场,要不然,我又栽了,呵呵,人老了,这眼睛越來越不顶事了。”
许东笑了笑,答道:“哪里,李叔,其实要沒我在场,李叔能给的价格,我想也不会高于三十万,对吧,您是做生意的掌眼师傅,不管别人什么情况,您不会让自己吃亏,让自己有利润可图,这是肯定的。”
李四眼点了点头,摸着良心说,一看那幅画,不管是不是真迹,李四眼心里也是给了一个底价的,虽然沒说出來,但那价格,的确也只有三十万。
而且,许东也说得很有道理,要他不在场的话,李四眼是绝对不会去考虑那大妈的老头子是不是得了尿毒症,那个小男孩子又是不是沒了父母这样的情况的。
也就是说,许东要不在场的话,那大妈卖掉这幅画,的确能得到三十万,但一分钱多的也绝对沒有。
李四眼叹了一口气,许东心地善良,这是不错,可是人家有点儿困难,许东就不计一切的帮助,像刚刚这桩生意,可就是实打实的亏进去了五十万,这样子下去,只怕有多少家底,都会折个精光的。
对李四眼这样的想法,许东并不多说什么,却只是淡淡的一笑了之。
只是李四眼微微顿了片刻,又问道:“小许,刚刚那幅拼画,我可是看了半天,也沒能看出个道道來,要不是你提醒,我真沒发现奇怪在什么地方,呵呵,你一眼就看出來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原來的时候,李四眼就知道许东对古玩方面有些“研究”,但跟许东在一起的日子不多,对许东这方面的“研究”到底达到了什么程度,李四眼也很是好奇。
今天这大妈刚巧拿这一幅画过來给许东露了一手,而且,严格说起來,许东这一手,似乎比李四眼还高明了一些,这就让李四眼更想要知道,许东是怎么先他发现的。
桑秋霞也很是好奇的看着许东,许东的眼力不错,这时桑秋霞早就知道得很清楚的,不过想刚刚这桩生意,里面就包含着很多有用的东西,桑秋霞自然也很是希望许东能讲解一下,充实一下自己这方面的知识和经验。
所以,桑秋霞跟李四眼一样,都很是期待的看着许东。
不过,刚刚那大妈夹着那幅画进來的时候,许东从那画的气息上就看了出來,那画并不是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凭着看到的气息就能断定其价值,这个本领,许东自然不会说出來让别人知道。
另外,那幅画让李四眼打开之后,许东有用透视眼看了一会儿,发现那条伪装成折痕的破绽,这才提示李四眼的,这事儿,许东也不好往外说。
不过,在找到这处最大的破绽的时候,许东就预想到了,终究李四眼等人一定会问自己这个问題的,所以,应付他们的说辞,许东一早就打好了腹稿。
“李叔,其实我也是看到那条折痕的时候,才想到的,我是这么想的,您看,这画,那大妈拿出來,它不是卷成一卷的卷轴吗,按照常理來说,既然是卷轴卷着的画,根本就不可能出现折痕,对吧……”
“还有一点就是……”顿了顿,许东又说道:“据那大妈说,她这幅画,上过电视台的鉴宝大会,鉴定专家给出來的价钱,只有五十万,从这一点上來说,我就估摸着,是不是当时那位鉴定专家就已经看出了端倪,但又不好直说,才给这么个价格的。”
李四眼呆了呆,那大妈说的这些话,李四眼也是听到过的,但当时李四眼却根本就沒去计较这事儿。
在李四眼來说,是不回去理会别人怎么说的,别说是参加过电视台的鉴定大会,就算说是拿给故宫博物馆的馆长鉴定过的,自己也不能去当半点儿真,这不是相信谁不相信谁的问題,而是一种态度。
,,自己是吃这碗饭的人,自然不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东西在自己手里,自己能看出來是什么,那才是最重要的态度。
许东说这两个方面的理由,虽然很是浅显,不但从根本上回答了李四眼与桑秋霞的疑惑,还很是巧妙地避开鉴定字画方面更加深层次的东西。
这倒不是许东不想说,而是那些更加高深的东西,许东也不知道,想说也说不出來。
不过,仅仅只是许东说的这两个方面的理由,也足以唬得李四眼跟桑秋霞两个人一愣一愣的叹服不已,不过,他们两个人都忘记了当时的一个细节:许东从那大妈手里接过字画,连看都沒打开看一眼,就跟大妈开始谈价钱了,以许东的性格,根本就不可能只是听了大妈说经过专家鉴定了,就会照着去做的。
许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笑了笑,正要再问问玉石加工厂那边的事情,今天的第三位顾客进到了铺子。
这第三位顾客,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看起來有些时尚的发型,但显然是很久都沒去打理过了,一双三角眼里布满了血丝,眼眶却黑得像大熊猫,嘴一张,露出一口黄黄的牙齿不说,老远都还能闻到一股熏人的烟味儿,身上的“才子”西服很挺,但明显的看得出來,袖口上的污渍都有些微微发光。
偏偏这个年轻人一进门,发现铺子里面有两个如同天仙一般的女孩子,原本就血红的眼睛,盯着桑秋霞跟乔雁雪两人,就不肯把目关挪开,喉结也是一上一下不住的滑动着,这是在暗地里不住的吞口水。
只是无论铺子里來的是什么人,桑秋霞都立刻站了起來,微笑着迎了上去,又很是甜美的声音问道:“这位大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这男子吞了一口口水,眼睛又斜斜的瞄了一下桑秋霞的胸部,这才笑眯眯的说道:“妹子,哥今天心情好,來照顾你们铺子的生意,呵呵……”
这男子一说话,那股烟味儿立刻熏得桑秋霞赶紧微微将头扭开一些,又礼貌的回道:“大哥,要是來出手的话,请到我们掌眼师傅那边,如果是看中我们店里的产品,请到这边來看。”
这男子眼里透着恨不得见桑秋霞搂在怀里的神色,好不容易咂巴了一嘴巴,这才说道:“妹子,哥今天來给你们铺子里送件儿古董……家传的,从清朝就传下來的……”
许东看着这男子,过了半晌,这才站了起來,说道:“大哥,能拿出來看看么。”
那男子勉强从桑秋霞身上把目光挪到许东身上,瞟了一眼许东身上的衣物行头,发现许东身上的衣物,比自己身上这套“才子”要昂贵得多,眼里顿时露出一股酸意:“哟呵,小兄弟,你是來这里泡这靓妹子的吧。”
乔雁雪微微一笑,说道:“我们倒沒什么靓不靓的,不过,让这家伙來泡,我倒是巴不得。”
那男子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比鸡蛋都还大,用能杀死人的眼神看着许东。
许东淡淡的一笑,说道:“我是这里的老板,你要卖什么,尽可以跟我说。”
这男子从一进门,铺子里面几乎所有的人对他都并沒甚么好感,许东这么一说,李四眼心里自然明白,这桩生意,许东要亲自來做。
那男子很是不屑的转头对李四眼说道:“掌柜的,我这件儿古董,可是來历不小,这小老板能看得出來吗。”
李四眼“嘿嘿”的一笑:“就算有什么來历,你也得拿出來让我们看看才知道有什么來历对吧,如果真的是好东西,我们老板也在这里,肯定会给你一个很公道的价钱的。”
那男子从衣袋里,慢慢的掏出來一块怀表,凑到李四眼面前,很是高傲的说到:“一八四零年产的,瑞士怀表,珐琅彩绘的金壳……”
许东淡淡的笑了笑,打断这男子的话头,问道:“这块表你要多少钱。”
那男子怔了怔,眼睛看着李四眼,说道:“五十万,五十万,让你们赚上二十万。”
许东笑了笑,从那男子手里将那块怀表拿了过來,稍微看了一眼,说道:“一万五,我拿來放在货架上凑个数儿。”
“你……”那男子原本就黑的一张脸,更是黑得发亮:“就知道你不识货,一万五,你有多少,你卖给我,我都要……”
“呵呵……”许东笑了起來,笑毕,又说道:“大哥,你这是金壳珐琅彩不错,首先,你这金壳,是镀金的,你这表也不会动,也就是一块坏表,其次,你这块表嘛,最大的问題不是不会动,而是里面的芯子……”
那男子一下子跳了起來,怒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将近两百年的老式怀表,还能让它走,你让它走一个我看看……”
许东毫不动气,淡淡的笑了笑,说道:“要不,我们打个赌,我说你这怀表里面肯定是塑料芯子,如果是,一万,我买你这块表,如果不是,表你收回去,我再输给你一百万,如何。”
那男子一听许东这么一说,眼睛一亮,微微琢磨了一下,自己这块表,也是刚刚才从家里翻出來的,里面到底会不会是塑料芯子,自己也沒底儿。
不过,万一是塑料芯子,这块表明显就值不了一万,一个珐琅彩镀金的空壳子,怎么也不可能值得起一万。
话说回來,就算里面真的是塑料的,这老板依旧给一万买去,怎么说,自己还是赚了。
但真正让这男子很是动心的,却是许东说的另一个条件,如果不是塑料芯子,就输给自己一百万,一百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