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图

“公主,公主……”冬儿的声音如喜鹊般一路飘了过来,小丫头声音激动,如听到什么天大的喜讯,迫不及待地告诉流苏,“公主……那位漂亮公子住在听雨轩耶……白天看更漂亮……”

流苏正收拾着脸红耳赤的心悸,一听这话错愕地挑眉,“听雨轩,那不是隔壁吗?”

冬儿点点头, 看见流苏脸色红润,樱唇红肿,眼光如雾迷离,不禁好奇地问道:“公主,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憨厚的少女哪儿知道是怎么回事,着急地问着,流苏脸色一潮,极为尴尬,慌忙摇摇头,说道:“没事!”

“公主,是不是太热了,要不奴婢去拿点冰过来!”

流苏叹息,微笑地说道:“冬儿,我没事!”

冬儿见她坚持就不在说什么,接着又在说自己看见的八卦,“公主,你听到了吗?那位公子就住在我们隔壁,奴婢从兰苑那儿过来就看见他了,听说是王爷的贵客。”

百荷节那天,南瑾的痛恨的经历对她们主仆来说,印象深刻,看见他被男生调戏,又把人家打进河里,公主还笑得淋漓畅快,冬儿自己也觉得那一幕很有趣,最特别的是公主对他好像有点意思,她还是能看得出一点苗头的,所以一听消息立刻来告诉流苏了。

她哪儿想到,她口中的漂亮公子已经非礼过她心目中高雅温柔的公主了,那证据还明摆在她眼前。

“我见过了!”流苏垂眸淡淡地道,脑海里自动闪过南瑾疯狂炙热的吻,那种好似火烧般的滚烫感觉,依然那么清晰,她倏然觉得屋里有些热了,倒了一杯凉茶,一饮而尽,该死的男人,竟然侵犯她!

“公主,你已经知道了?”冬儿错愕张张嘴巴,转而笑笑道:“奴婢还以为公主不知道,特地跑过来告诉你,不过那公子脸上好像被人打了一下,指印好鲜明,那人太狠心了,怎么舍得打他,那么精致的脸,打着多心疼啊,太狠了……”

流苏正在喝茶,听冬儿这么一说,一口就喷了出来,还呛得她猛咳嗽,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幸亏冬儿闪得快,不然给喷一身了。

“公主,你怎么了?”冬儿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流苏清秀的小脸更加通红了,又倒了一杯茶喝下,这才舒服点。

其实冬儿有一点说对了,她打得狠了些,特别是看见南瑾眼里的震惊,心口酸酸的,有种说不清楚的揪疼,好似心脏被人紧紧地拧着,捏着,她很不喜欢这种被人牵制的感觉,却又甘愿随着他人情绪起伏。

那个吻,其实她是不讨厌的!甚至当时有些陶醉,只是潜意识地以为他把她当成别人了,这才给他一巴掌。

南瑾曾经错认她,流苏心想着,他多半是一时认错人。流苏可不愿当别人的替身,这才反应过激了。

其实……承认吧,她后悔了!

今天公主好奇怪哦!冬儿暗暗想着。

流苏让冬儿出去,她一个人想静一下看看书,冬儿出去之后,流苏脸色凝重地靠着软榻上,一脸思考,那个人是什么身份,是女儿国的高官吗?不然怎么会是王爷的贵客,自从流苏对龙雪梨起疑之后,她就不动声色地注意着龙雪梨的一举一动,观察她身边来往的人物,这个风南瑾看穿着打扮不像是女儿国的官员,他究竟是谁,来这儿做什么?

总觉得那么男人不简单,给她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听雨轩……

听雨轩,他就住在隔壁,流苏眸光一转,起身走到西侧的楼阁,犹豫了下,打开窗户,一阵兰香飘了过来,紫月阁的西面正对着兰苑和听雨轩,小巧玲珑又不失去庄重的听雨轩就在眼前,她可以清晰地看见听雨轩中几颗翠绿的竹子,凉亭,假山,设计简单巧妙,听雨轩里还有一个很大的荷花塘,荷花亭亭玉立,含苞待放,粉红色,雪白色的,相互辉映,美不胜收。

侍女们来来往往忙碌着收拾,流苏寻思着,应该是号大人物,不然龙雪梨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正巧,听雨轩那边,南瑾整好也打开窗户,一眼就看见流苏站在阁楼上往这边看,南瑾眉梢一挑,刚刚不是才打了他一巴掌么,做什么这么快就偷窥?

流苏没想到他会突然打开窗户,像是自己的秘密被人看穿似的,脸颊一潮,她下意识反应,伸手把窗户啪一声关着,背靠着窗户,亦感觉一道炙热的视线在追寻着她,流苏快步走回房间。

今天的天气真热,她总觉得口干舌燥,倒了一杯凉茶牛饮,往外喊了一声,“冬儿,沏一壶花茶!”

南瑾静静地看着流苏啪一声地关上窗户,深邃的眼波掠过一抹笑意,她一定不知道,她慌乱的样子很可爱,南瑾心情大好,流苏几次失常的表现让他更确定一件事,她对他仍然有感觉。

这样的认识让他一扫连日来的烦躁,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南瑾倚着窗户,如一尊精心雕刻的玉雕,每一个五官都仿佛经过精心雕饰过,美得惊心动魄,眉间一点凄绝的朱砂在阳光的辉映下折射出淡淡的光芒,流光溢彩,就如一件本就完美的水墨画,再添惊采绝艳的一笔。

风淡淡地卷过,衣袂翩然,恍如天神,他的脸上浮现出回忆的神采。

他和流苏从认识到成亲,似乎少了一个过称,那便是恋爱。

在相国寺的姻缘桥上遇见苏苏时,他并不信命,他始终认为,命运是靠自己创造,我命由我不由天,任何人也无法决定和改变自己的命运。那时候的南瑾,心里并无一丝娶妻的念头,他自小不良于行,儿时受尽白眼,意志越发坚定,付出比别人多百倍,千倍的努力和汗水,才有一身的本领,不再任人欺负。他游历天下时也遇过形形色色的人,其中不乏有才情高绝的红颜表达爱慕之情,他均没有动心。

风南瑾对婚姻的观念源自于风慕云和秋水盈,他很羡慕爹娘之间的感情,也希望拥有一份那样的感情,忠贞不二,不离不弃,他对男女之情的感情态度是宁缺毋滥。

可他很明白,极少有女人能忍受常年不良于行的男人,即便是有人表达爱慕,看中的也并非是他本身,所谓久病床前无孝子,谁能忍受伺候一个常年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呢?南瑾并不是自卑,而是一种看透人性的清透。

他一直就像是生活在凡尘之外的男人,透过一双澄清睿智的眼光看着红尘之中的恩恩怨怨,纷纷扰扰。他的理智,一直是那么清醒。

直到他遇见流苏,他的第六感一直非常精准,第一次见面就意识到,这个冷清的女人有可能会影响他的情绪,所以他很快就送走了她。

即便偶尔想起,也并无其他的感觉,第二次在相国寺,牵着同一条红线,她走过姻缘桥,一直走到他面前,走进他的心里,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攻城略地,摇旗呐喊,占据着他心口的位置。

那时候的南瑾还在做垂死的挣扎,他不想有感情的牵绊,他一直希望能保持清醒的理智,站在红尘之外,看世人沉沦,他拒绝当其中的一员,所以他扔了那条红线,令人震惊的是,流苏却缓缓地收起,虽是不经意的动作,却让他足足愣了一秒钟。

于是,南瑾的心思就不由自主地围着流苏转,他依然是一副风轻云淡,高深莫测的模样,可谁也不知道,竟然开始期盼,每天能在桃花林中见到她。

如他所愿,苏苏经常去桃花林,南瑾一边极力反抗着心里的感觉,一边却顺从着有人陪伴的温暖。他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苏苏,想要彻底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却意外地发现,她如一团迷雾般,看不透,也摸不清。

看见她忧愁,就琢磨着,她会有什么烦恼呢?

看见她病发,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惊慌。

知道她要离开,他第一次感觉什么叫失落。

为了她,他经历了无数的第一次!

那时的南瑾,理智还是战胜情感,所以他并未露出喜欢的痕迹,却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她,那时候他在想,若是第三次遇见她,他就真的相信,他们之间有缘分,他便会顺从自己心中的想念。

从相国寺回来之后,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南瑾知道自己算是彻底沦陷了。

那位少女,已经不声不响,在心底生根了!

南瑾自嘲过,一见钟情这种让他嗤之以鼻的幼稚感情竟然真的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第三次相遇,南瑾便坚定了自己要她的决心。

这个女人,不管她是谁,他都要!

这是他当时唯一的念头。

南瑾是那种一旦下定决心就会努力达到目的的男人。所以当他知道流苏是萧绝的王妃时,他只是略微地想一下将来有可能发生的变数,就毫不犹豫地把她骗上风家堡。

身份不是阻挡他要她的借口,孩子也不会是他们之间的隔阂。

既然要她,就要包容她的一切!

那时候,他们才是第三次见面,还算是稍微熟悉的陌生人,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跳过恋爱的程序,以一个赌注进入了婚姻生活。

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到相爱,南瑾也知道,其中定然掺着责任和报恩的心思,流苏本就是个心思藏得很深的人,她藏得很深,她的人也很真,所以她会在洞房花烛夜告诉他,她喜欢他,会努力爱上他,而不是说出一些违心之论。

南瑾最爱的,便是这份真诚。

他们的婚姻一直暧昧着,她把妻子的角色扮演得很好,很关系他的生活起居,即便是怀孕,也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南瑾知道,那是责任。

一直暧昧着的两人因为美食节那场风波而彻底揭开那层暧昧着的面纱,坦诚相待。

南瑾也是在那段时间感受到,或许,苏苏她真的是爱着他的。

这个认知让他很雀跃,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直到她亲口承认,他必须承认,那一刻的苏苏,在他眼里,真的美极了。

一个人并不似如你所想的那么爱你,并不代表她不是用尽全部的力量和灵魂在爱你。

虽然这份爱情多多少少掺杂着责任和恩情,还有流苏对家的渴望。

南瑾一直都知道这一点,他从未怀疑过苏苏的感情,可有时候却又忍不住在想,若是没有这些外在的因素,他们单纯的相遇,苏苏会不会爱上他呢?

这样的想法,曾经如蚂蚁啃咬着心脏,分外难受,世间有些东西你一旦拥有了,就会开始害怕失去。

爱情就是其中的一种。

男女相处,你爱那个人多一点,那个人最终会离开你,那个人爱你多一点,你最终会离开那个人。看似很荒谬,却是很多感情纠结之后最真实的结论。

南瑾也不是心胸狭窄之人,这些情绪在纠缠他一段日子之后就消失无踪,毕竟他本性是豁达和潇洒的。他也一度庆幸他没有那么愚昧,不然也无法感受到在他落崖之后,苏苏那深刻的感情。

现在苏苏失忆了,南瑾不禁在想,若是能谈一场恋爱,或许就能弥补他们婚姻之间的遗憾。

那种少男少女情窦初开的朦胧甜美,患得患失,恐惧和幸福兼并的感觉,他们都没有享受到。

因为他们之间的开始有着婚姻的保障。

转而想到女儿国内复杂的政治形势,小白和流苏各据一方,他心里就默默地哀叹一声,这恐怕只是美好的愿望罢了。

再来,还有一个对苏苏情深似海,不肯放弃的萧绝,他还得防着苏苏一不小心给爱上别人了,要是他能同时兼顾三方,还能谈一场恋爱,估计他都要崇拜自己了。

龙雪梨进宫回府之后便来紫月阁看流苏,她心里一直就纳闷,风苏苏曾经一度风靡天下,一介弱质女流敢出漠北海找海王谈判,又能在风雨飘摇中顽强地抵抗朝廷,逼得朝廷不得放弃对付风家,这样的女人怎么说应该是潇洒磊落,睿智大胆的。可流苏自从来到丽王府之后就极少出门,几乎闭门不出,看看书,摆弄花草,安静得如不存在一般,丝毫也看不出什么奇女子的影子,传言还是夸大了。

这样柔弱安静的女子能有什么力量?

“初晴,听雨轩住了一位贵客,见过了没有?”龙雪梨慈爱地笑问,完美的笑容如事先演练无数次一般,变换速度又自然,好似担心自己的侄女和邻居相处不来样。

流苏浅浅一笑,诚实地应道:“见过一面了!”

“感觉怎么样?”龙雪梨笑问

又不是给我挑丈夫,问我感觉做什么?心里如是想,神色却恭谨礼貌,“很漂亮!”

人都是感官动物,流苏敷衍着龙雪梨,这应该是最安全的回答。

龙雪梨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初晴啊,男人是不能用漂亮来形容的!”

一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吗?流苏打了南瑾一巴掌的事她一回来就有人告诉她了,忘忧水的威力果然惊人,她总算是放心了,心里就想着,这丫头也是以貌取人的,能成器么?

而流苏却打起十二分精神,眼光温和沉静地看着她,脑海里迅速分析着她的一言一行,拉起十二级警戒。

“姨娘,他是谁?”流苏顺口问道,以常理推断,她应该要问的,被侵犯了,能惊动龙雪梨亲自来试探确认,她若一副什么事都知道的样子就不正常了。

“想知道何不自己去问?”龙雪梨笑着道,暗示流苏可以随便接近南瑾,接着站起身来,“姨娘刚处理一些事情有些累了,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恭送姨娘!”流苏有礼地福身,看着龙雪梨走出紫月阁。

这演的是哪出?

或许,她可以直接找那个人问问!

今晚的月色极好,沁凉如水,纯透得如一层有实质的薄纱,朦胧地披在了华都的上空,树影婆娑,夜,万籁俱静!

一首悠扬的曲子在听雨轩中响起,婉转清幽,如月光倾城般,清透中带着幽静,非常悦耳。

萧声很美,流苏的眼前好似浮现了一幅月光朦胧的绝美画面。

她心一动,顺着小径便向听雨轩走去。

从紫月阁到听雨轩才十多米的路程,有一条青白的鹅卵小径,两旁摆弄着很多花草。

“公主,你真要过去找那位公子?”冬儿笑嘻嘻地问,神色很激动,看不出来公主平时安安静静,冷冷清清的,动心起来动作这么快。

流苏那么聪颖,岂会猜不到那丫头的心思,只笑不语,南瑾不喜陌生人打扰,两名伺候他起居的侍女在院子外面站着,见是流苏,便起身行礼,流苏让她们起身,对冬儿道:“冬儿,你也在外头候着!”

“是!”冬儿虽然好奇,却也听从流苏的吩咐。

流苏进入听雨轩,一眼就看见南瑾在凉亭中吹箫,神色宁静平和而肃穆,好似在做着一件很神圣的事。

月光朦胧,竹影斑驳,不远处莲花亭亭玉立,夜莲吐香,男子白衣胜雪,静谧吹箫,这副情景,美得如一幅水墨画。

流苏的心一下子平静下来,刚刚的浮躁如被一层沁凉的水冲刷着,缓缓地冷静下来,心情舒坦而宁静,那曲子,熟悉得令她觉得安心。

“你到底是谁?”一曲完毕,流苏双眸锁在他脸上,倏然问道。

“在下风南瑾,见过公主殿下!”南瑾站起来,抱拳施礼,风度翩翩如贵公子。

“风南瑾?”流苏低声喃呢着这个名字,似乎想从记忆力寻找点滴有关于他的故事,却发现一片空白。

南瑾细细观察着女子的脸色,清贵无暇的脸蛋滑过一丝苦涩,却隐忍下去,缓缓地坐到石凳上。

“风南瑾,苏苏是谁?”

“南瑾!”南瑾沉声道,定定地看着流苏,她微微一愣,一时反应不过来在说什么,南瑾道:“叫我南瑾,连名带姓叫着生疏!”

流苏沉默,“我们本来就不熟吧?”

“不熟你大半夜过来做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小心败坏公主殿下的名誉。”

“奇怪了,我们就算相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不会败坏本公主的名誉吗?”

南瑾挑眉,有长见啊,竟然回嘴了,反应还怎么快?

“那你来做什么?”南瑾轻笑,眼光却盈满如月色般清透的美丽,如一层有实质的网,把流苏笼罩,她的心跳和脸上的热度,顿时节节攀升。

突如其来的微笑如天上的星辰那么璀璨,清透的眸光如有魔力般,要把人狠狠地吸进去,那一瞬间的笑容,如满世界的鲜花绽放,清丽得近乎魅惑。流苏几次见到南瑾,他大多都是面无表情的,有时候是冷厉的,很少有这么不设防的微笑。

妖孽啊!

流苏垂下眸子,遮去自己眼光里惊艳和羞涩,她都要变得不认识自己了,一碰见他就紧张得手足无措,镇定下来龙初晴,没见过漂亮男子么,无情也漂亮,淡定淡定……流苏不停地在筑着万里长城,这心理建设做得非常完美,抬起眸光已是她平时的淡然和宁静,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想问你,我到底是谁?”流苏看着南瑾,沉静地问,他可别在对着她笑了,特别是那种柔情的笑。

南瑾困惑地反问,“你这人好生奇怪,你不是公主殿下龙初晴么?还会是谁?”

“我说以前,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自己无一点记忆,你一定认识我,对吗?”流苏略显得急切地问道,她现在就急切想要想起有关于自己以前的故事,一定不是如龙雪梨说得那么简单。

南瑾把玩着手里的竹箫,修长纤细的手指细细地摩擦着竹箫,一脸高深莫测,斜睨着流苏反问:“王爷说什么是什么,我说什么也是什么,那么请问公主殿下,你又会相信谁呢?”

“你这人怎么这样?”流苏不满地瞪着他,“我问你问题你好好回答就是,为什么又丢回来给我?”

“我怎么不好好回答了?”南瑾沉声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你自己去想,总比别人告诉你来得好,天下这么多人,若是一人一个说法,你又该相信谁?”

“问题是我想不起来!”流苏挫败地说道,她若想的起来,用得找问他么?

“这就不是我能力所及的范围了,公主殿下,术业有专攻!”这行他不熟,南瑾一派轻松地道。

“你……”流苏气结,她觉得她出门来找风南瑾真是错误的决定,南瑾好整以暇地把玩着竹箫,风度翩翩,斯文有礼,似要存心气死人般。

流苏沉淀自己的情绪,努力恢复冷静,换了个问法,“风南瑾,在你眼里,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南瑾像是没听到似的,眼观鼻,鼻观心,一脸冷漠ing!

流苏哭笑不得,这人的脾气还真是怪,当下重复问道:“南瑾,在你眼里,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龙雪梨么,一匹狼!”

流苏凝眉,这就是答案了吗?南瑾微笑,“这是最直接的比喻,狼是什么动物呢?”

流苏浅笑,“你不是她的贵客么?怎么这么说她?间谍啊?”

“什么叫间谍?”

流苏一愣,解释道:“间谍就是那种假意潜伏在敌人身边获取情报的人啊!”

南瑾颔首,算是明白了,这不是和冰月宫是同行吗?

“谁说我是她的贵客?”南瑾反问,“公主殿下,告诉一个道理,对你笑的,不一定是对你好的人,同样,住你家的可能想要灭了你家也说不定!”

温和的语气,清贵的容颜,姿态却如此狂傲,好似他有这个资本,让人不敢质疑他话里的意思。

“那你来王府做什么?”

“你以后就会知道了!”南瑾别有深意地道。

流苏也不好奇,她现在比较想知道龙雪梨是不是在利用她来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或许是牵制着什么人,只有这个可能性。

“南瑾,那皇上是什么样的人?”流苏又问道。

南瑾一笑,“也是一匹狼!”

龙浅月是个少见的英明君王,仁政爱民,治国有方,当年余家叛乱,皇家两支军队在华都混战,差点毁了半座城池,是龙浅月出宫,不顾刀光剑影,御驾亲临,才平定京城,稳定一场内战,她是位无可挑剔的君王,仁慈、爱民、勇敢、且对国家忠诚,对百姓忠诚,虽然身体病弱,十几年来,却撑着残破的身体持政,龙雪梨无法撼动她半分地位。

可是,谁让她扣下小白!

在流苏和小白的选择上,南瑾是认为龙浅月比龙雪梨要更有君主气度的。

流苏已经成人,思想已经成熟,能力也成熟,而小白却还小,聪颖过人,可塑性非常之高。

“你眼里有好人吗?”流苏沉默了一下,淡定地问道。

“有!”

“谁啊?”

“我!”

……

流苏更沉默了,他要是好人,天都要翻了吧?

虽然接触不深,但是凭感觉也知道他这人不简单,眼光那般冷厉,杀起人来绝对不会手软,这样的人绝对和好人打不上边。

南瑾轻笑,他发觉,逗着流苏挺有成就感的,让她自己头大去,反正她提防着龙雪梨就成,其他的他来解决。流苏是那种事到临头才会爆发出潜能的女人,所有的才智和聪明总是在危急关头才有用处,平时就像一棵谁都可以欺负的小草,龙雪梨兴许是太小看她了,可能她自己也想不到,她心目中一无是处的侄女究竟有什么样的震撼力吧。

“听箫么?”南瑾倏然问道。

流苏颔首,南瑾便缓缓地吹奏起来,是流苏最喜欢曲子。

池塘荷花暗香浮动,月光缓缓地流泻,竹影摇曳斑驳,淡淡地打在他们在身上,如一层柔软的绸缎流过,镀上一层浪漫的色彩。

流苏静静地看着南瑾专注的脸,天地间,所有的色彩都黯然失色,眼前的白衣公子如揽进世间所有的颜色,刹那芳华,惊心动魄。一股莫名其妙的温暖和感动涌上来,流苏心口发热,连带着眼也发热,悠扬的曲子有种挥不去的悲伤,偶尔又流溢是淡淡的幸福,可那么短暂,忧伤是整个曲子的基调。

可能是月色太好了,迷人心魂,流苏竟然生出天荒地老的错觉,情愿就这么听着他吹下去,情愿时光永远留在这一刻。

“满意我的样貌吗?”一曲毕,见流苏还是静静地看着他的脸,南瑾不禁微笑问道,他特满意她的反应。

“一般般!”流苏典型的口是心非,心里腹诽,男人长得好看很得意吗?瞧他一脸的笑,刺眼啊!

“一般般就看得入神了?”南瑾戏谑。

流苏脸上蹭上一朵红云,连耳根都微微发热,都是月光惹得祸,太迷人了,所以才失态了。

她想起一件事,低着头,吱吱呜呜地道:“那个……那个白天那巴掌,很疼吧?”

南瑾笑了,好整以暇地看着妻子红透的脸,这算是变相的道歉吗?南瑾又不禁逗她,“打都打了,再来问是不是晚了?”

流苏瞪眼,一想到自己都道歉了,这人还嘴上不饶人,她立即就反击,“百荷节那天,人家才亲你脸一下,你把人家打进河里,谁更过分啊?”

流苏提起南瑾的痛脚了,想起那天被偷亲,他浑身又寒毛耸立,倏然眯起眼睛,狠狠地瞪着流苏,阴测测地问:“这能相比吗?”

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倏然化身夺命阎罗,识相的自然要闭嘴,流苏十分识时务,干笑着就混过去,南瑾重重一哼。

变脸可真快!她见天色不早了,也借口打算回去,溜了再说,南瑾喊住她,挑眉笑道:“公主殿下,晚安!”

这是以前苏苏睡前的习惯性用语,多年下来,南瑾也染上习惯了。

流苏见他眼光温柔清润,表情似笑非笑,脸颊一燥,心跳倏然控制不住,“晚安!”

她也匆匆说了声,便出了听雨轩,南瑾看着她的背影,唇角溢出一抹柔和的笑意。

冬儿见流苏满脸通红地出来,掩嘴一笑,流苏轻咳一声,一阵晚风吹来,脸上的燥热消散了些。

走在青石小径上,流苏脑海里还闪着他吹箫时专注的模样,真的很迷人,也很熟悉!

“公主,你和漂亮公子说了什么?”冬儿是好奇宝宝,看公主脸这么红,一定有戏。

“别八卦!”流苏淡淡一笑,冬儿吐吐舌头,流苏说不许问,她也不再问,倏然她们两停下脚步,月光下,一道颀长冷然的背影站在紫月阁的院子里,高大,俊挺,沉稳如山。

冬儿吓了一跳,男子回过身来,流苏认出,是那天在街上遇上的男子,他和风南瑾好似认识。

而且那天过后,有天夜里他也来看过她,流苏浅眠,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会醒来,萧绝潜伏楼阁看她,她起初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哪儿来的采花贼,敢在丽王府劫色呢。

她吓得不敢动,脑海里却想着任何有可能发生的事,也期盼着冬儿能突然进来。

幸好他就在她床边坐了一个时辰,又悄悄地走了,一句话也没说,特属萧绝式的温柔。

她只听到他沉重的叹息声,好似压抑着太多的痛苦,无法宣泄。

他眼睛邪魅,眼光冷峻,如旋转着一股黑色的漩涡,看不清他最深处的情感,他看着她的时候,有爱有怜,更有太多她说不清楚的复杂情绪,很强烈,她却不害怕,就凭他那夜的表现,眼前这个男人应该不会伤害她。

“你是谁?这儿是公主的阁楼,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乱闯,小心我喊人了!”冬儿声音颤抖地喊着,任谁被他冷硬的眼光一扫,都会害怕腿软吧?

流苏制止冬儿,示意她出去,“先出去,我认识他!”

冬儿将信将疑地看着流苏,又看看萧绝,萧绝也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流苏,冬儿见他虽然冷峻,对公主却无敌意,便听话地出去。

“你认识我?”萧绝抓住她话里的意思,眸子闪过一抹亮光,难道流苏记得他?

流苏微笑地走过去,“那天在街上见过你们三人,你和风南瑾是朋友吗?”

“不是!”萧绝毫不犹豫地否定,他和风南瑾若是朋友,天估计也快塌了。心里一阵失望和沉痛,他知道她刚刚去了哪儿,他本想过去看看他们在说什么的,差点就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可他始终还是忍住了,就算心里如蚂蚁啃咬般难受,他也留在院子里等她回来。他不停地告诉自己,流苏失忆了,她的记忆一片空白,他不能吓坏了她,给她不好的印象。

小心翼翼,就为了一丝低弱可能不再有的希望。

萧绝夜夜都来丽王府看她,却又不敢靠近,深怕她察觉,他没把过去的一切都告诉流苏,冥冥之中和南瑾极有默契,他也想知道,没有过去,一片空白的流苏会先喜欢上谁。

他们本就是同一类人,很多想法都不谋而合。

只是南瑾公然进入住进王府,他又有了危机感,且流苏对他并不排斥,还有着感觉。他心里可鄙视那个男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亏得他想得出来。

其实萧绝也曾想过,不过龙雪梨的目标本就是风南瑾,他才不想送上门去让人羞辱,且她是不愿意流苏和萧家皇室的人有接触的,他就算上门来,也不会有南瑾这么好的待遇。

龙雪梨并不是昏庸之人,相反的她非常聪明,对国家也有一份独特的爱,这样的女人是不会希望皇室的血液有所混杂,是很不愿意流苏和他再有瓜葛。

所以他只能偷偷摸摸来,可不比风南瑾那么光明正大。

“认识我?”流苏迟疑地问。

问风南瑾没有结果,问他总成了吧?

“你是龙初晴,女儿国的公主,府里很多人认识。”萧绝道,眼光露出笑意,那深情的眼光,如想把眼前的女子溺毙。

流苏眉梢掠上一丝没有笑意的笑容,“好生奇怪,你们个个都说不认识我,个个态度都这么暧昧,是我太笨了,理解错误,还是你们有意耍我?”

这种感觉非常糟糕,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却惟独瞒着她,而这些事情,定然和她相关。

但是,萧绝的神色看起来很诚恳,她又生不起半点气,偶尔流露出的伤痛让她觉得,好似她是造成他痛苦的根源,那愧疚莫名其妙就冒出来了。

“我只是想要靠近你!”萧绝定定地道,眼光直直地打在她眼光里,没有发怒,也没有反击,只是陈述着他那份深沉的爱。

总是忍不住地靠近,即便知道流苏现在真的爱风南瑾,可一旦有一丝希望,就能燃成大火,随之燎原,心情为之雀跃不已。

流苏心头一震,有些吃惊地看着他,有些不敢深究着他话里明显的深情。

他的眼光是那样炙热,他的话是那样的直接,毫无犹豫,那么坚定,她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所有的言语到了舌尖又都咽了回去。

究竟她和这两个男人有什么样的过去?

流苏迷惑了!

也很不安!

“萧绝,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又不肯告诉我!”流苏看着他说道。

萧绝苦涩一笑,“那重新开始又如何?”

流苏一愣,只听得萧绝说道:“你以龙初晴的身份,若你爱上的是他,我便彻底死了这条心,再也不会有任何想念!”

说出这句话,宛若承诺,萧绝要花费多少的毅力,才能让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说得这么潇洒。

握住,和放手,那么简单的动作,对他而言,却是无法言喻的痛。

可一旦说出,他便会做得到。

他萧绝一向是一言九鼎的男人。

流苏看着他,什么话也不说,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他晦涩的眼光,她选择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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