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华让我去广济?”左良玉闻言惊疑不定道。
所谓做贼心虚,如今的左良玉谁也不相信,只相信自己和自己手下的大军。
左良玉所犯下的事太多了,历任五省总督除杨嗣昌外,其他如王家桢、熊文灿、丁启睿等人,左良玉根本都没放在眼里。
但是,这次的这个五省总督可有点不同寻常了,天策军名声在外,王越的实力根本不是这些人能比的。
部将卢光祖道:“大帅,广济不能去,我等与忠贞侯素无往来,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其他部将如张应祥、徐恩盛、郝效忠、常登等人也劝阻道:“是啊大帅,广济不能去。”
左良玉从善如流道:“梦庚,你代为父走一趟广济,带上重礼送给忠贞侯,礼数上我们不能让人落下话柄。到了广济,你就说为父偶然风寒,不良于行,请忠贞侯务必恕罪。”
“是,孩儿记下了!”左梦庚道。
左良玉又对诸将道:“诸位兄弟,这几日要约束手下兵马,严加防范,静侯我儿从广济回归。”
“末将等尊令!”
左良玉这叫投石问路,因为他是军阀,必须对任何人有所防备,否则他也走不到今天。
广济西距九江一百二十公里,东距离武昌一百八十多公里,即现在的武穴市。
天策军海军舰队至广济后暂时在此停靠,一是等待由陆路而来的天策军,二是王越要在此召开战前军事会议。
对张献忠的军事行动当然不需要如此大张旗鼓,军事会议的最终目的是整军。
王越出任五省总督,节制陕西、江西、河南、湖广、四川等地明军,所以必须要做到军令统一。
历任剿匪督师,包括杨嗣昌在内,为何剿匪总是失败?其实和各路明军的出工不出力有很大关系,尤其到了明末,军阀化的倾向越发严重,如左良玉和后来的江北四镇。
王越没指望着这些明军帮助自己剿匪,但是各地的秩序必须要自己的掌控之下。
四月五日,广济附近江面,王越没有进城,而是将总督行辕设置在一艘三千吨级的海警战舰上。
在十天前,新任五省总督要在广济召开军前会议的电报,已经发送了出去,当然左良玉是最后通知到的。
各路明军将领和官员收到电报后,大部分人已经提前到了,文的有三边总督兼陕西巡抚孙传庭、河南巡抚高名衡、江西巡抚解学龙等,武将有陕西贺人龙、虎大威、湖广刘国能、江北总兵牟文绶、临淮总兵张洪秋,河南总兵陈永福等人。
四川孔贞会、秦翼明发来电报称正在赶来的路上,因旅途不便,请侯爷见谅。
湖广巡抚余应桂在张献忠攻陷武昌后被俘,目前朝廷没有重新任命新的湖广巡抚。
天策军舰队到达广济后,因广济码头矮小,所以由工兵搭设了临时码头,王越邀请众文武官员们登舰。
第一次目睹天策军海军战舰的一众大明文武官员们,一边登舰,一边好奇地四处打量,甚至交头接耳。
相比较船坞登陆舰,三千吨级的海警战舰在众人眼里依然庞大,海警战舰会议室也很宽敞明亮,条件要比广济府衙强的多。
由于陕西巡抚汪乔年战死,三边总督孙传庭兼任了巡抚。
孙传庭的大名,王越早有耳闻,今天算是第一次见面。
今年已经五十岁的孙传庭由于常年戎马倥偬,外貌上看就是个长着花白胡子的精瘦老头,但是一双明亮的眼睛,却颇为有神。
“下官、末将等参见侯爷!”
众文武官员们都上前给王越见礼,虽然孙传庭也是总督,但王越乃是侯爵,又是当朝大学士,行政级别更高。
“诸位不必多礼,看座,上茶!”王越客气地道。
还是老规矩,在王越这里不论文武还是级别高低,都是有座位的。
但是大明文贵武贱,文官面前,尤其是高级文官面前,哪里有武将的座位?
孙传庭等人纷纷落座,武将们却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知所错。
王越把脸一沉道:“怎么?难道是看不起本侯吗?让你们坐就坐!”
“谢侯爷赐座!”众将只得谢过落座。
“这就对了嘛,本侯就是不习惯别人站着和我说话。”王越笑着用手示意道:“诸位请喝茶。”
孙传庭却道:“侯爷,武昌沦陷,献匪猖獗,皇上还在盼望着我等的捷报,侯爷有什么章程,下官洗耳恭听。”
对于天策军,孙传庭是如雷贯耳,张献忠也是天策军的手下败将,按照天策军的一贯作风,早就该直捣武昌了,而王越却把众人请到广济,不知道葫芦里到底埋着什么药。
王越道:“孙大人不必心急,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诸位远道而来,也辛苦了,不如先休息一夜,明日在谈军务不迟。”
好酒好菜招待着,王越就是不谈军事,在贺人龙等将领们看来,这位年轻的督师还是挺有人情味的嘛。
第二日,左梦庚终于赶到了广济。
“平贼将军左良玉之子左梦庚,参见侯爷!”左梦庚向王越参拜道。
“哦,你就是左梦庚?你父怎么没有来?”王越不动声色地问道。
“请侯爷见谅,家父偶染风寒,不良于行,待家父恢复健康后,定来侯爷面前谢罪!”左梦庚做愧疚状道,接着他从怀里掏出几张纸,双手递给王越道:“侯爷驾临湖广,我父不胜之喜,特命小人送来一些土特产,还望侯爷笑纳。”
王越接过来一看,这哪里是什么土特产?分明就是一份厚礼。
的确是厚礼,用船装就装了一船,当然是帆船,反正左良玉在武昌搜刮的东西太多了,不差钱。
“左平贼有心了。”王越将礼单收了,表示收下礼物道:“本侯已设宴款待文武,贤侄也来喝两杯吧,你回去告后诉左平贼,安心养病,本侯有何军务会电报通知的。”
左梦庚比王越还大好几岁,被称贤侄,他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小侄谢过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