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画面忽然变了,女主持人的声音也变了:“现在插播一则快讯,一辆直升机在法属殖民地的原始丛林坠毁……”
乔小麦一愣,本能地加大了声音。
“这辆直升机为私人飞机,初步消息显示机主为华人,但身份还不明白,也不知道因何在那片丛林坠毁,初步确定造成了三人以上的死亡……那片丛林自来是事故多发地点,和百慕大三角地区一样,曾经被称为死亡魔鬼丛林,只是近年来已经很少发生事故也逐渐被世人所淡忘了,不料,惨剧却悄然降临……有关这驾飞机是如何坠毁的,上面到底有什么人,这一切都还在调查之中……”
乔小麦眼前一黑,身子就往后倒去。
“小麦……”
梁小东眼明手快一把将她拉住,心也沉到了谷底。饶是他向来开朗大方,现在也彻底失去了分寸,仿佛无形之中一张普天盖的网已经展开,而自己等人却无路可逃。
“是你大哥……是你大哥的直升机,一定是……”乔小麦耳边嗡嗡的,声音颤抖地厉害,眼前仿佛冒起一阵一阵的金星,仿佛无数的碎片在眼前炸开。她去找手机打电话,可是,手一抖,电话掉在地上。她捡起来,顾不得看电话有没有摔坏,飞速地拨了那个已经拨打了千百次的号码……
每一秒钟都漫长得不可思议,直到对面传来熟悉的女声: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她手一松,手机再次跌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她整个人身子一软就瘫坐在了椅子上。完了,完了,易向西完了……他的飞机已经坠落……
三人死亡——易向西带了两名助理保镖,岂不正好是三人?这时候,驾驶直升机去原始丛林的,岂能还有别的人选?
就连梁小东都彻底懵了,不敢置信地瞪着电视机,可是,画面已经切换,所有的记者都在关心马上到来的新闻发布会……
他的耳朵里也嗡嗡的,从未经历过的生离死别一般。大哥,大哥真的完了?那坠毁
的飞机真是他的?
他看过去,只见乔小麦呆坐在椅子上,死死地拉着小白的手,几乎把小白的手掐住一般,仿佛不如此,自己就要彻彻底底倒下去了……
他强打起精神,立即拨打宋维朝的电话,可是,拨打了好几次,宋维朝的电话都是忙碌中,根本无法接通。他思索了一下,又拨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是,什么消息都得不到。
乔小麦一直呆呆地坐着,呆呆地看着梁小东疯了似地打电话,也听不清楚他到底讲了些什么,甚至于失去了判断的力气,只是呆呆地看看孩子,又看看门口,脑海里一片茫然。
小东还在走来走去,不停地打电话接电话询问,焦虑,忙碌,甚至于破口大骂……她还是听不进去,只一阵灭顶似的恐惧□□——比当初父亲死亡时更加的恐惧。
小白,易向西,父亲……仿佛是一种宿命,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大的悲剧。
这男人本是我的大仇人,但是,现在,这个大仇人也死了。
父亲,丈夫,女儿……就算是仇人吧,可谁能忍受这样三重的死亡打击?
“小麦……小麦……”
有人死死抓住她的手,非常用力,可是,她丝毫也感觉不到疼痛,就算他拼命地拉她,搀扶她,可是她依旧站不起来,就像一个已经饿了十天半个月的人,已经奄奄一息,再也没有任何的生机了。
“小麦,你打起精神,你必须马上打起精神……我要去法国一趟,我马上就走,一有大哥的消息,我会立即通知你……”
梁小东说得很慢很镇定,企图以最后的力气来维持她的理智:“小麦,现在医院里全靠你了,你可不能崩溃……还没确定是大哥,不一定会是大哥……小麦,你听见我说话没有?你听到了么?”
她还是茫然地看着他,眼睛里几乎没有焦距了。散乱的意识里,还能看到电视直播,上面江一行的大大的特写——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处心积虑!
全部是他们
的谋划。易向西,就这么死掉了。
她忽然站起来,梁小东措手不及,差点被她远远地甩开去。
“小东,我跟你去法国。”
梁小东一怔。
她的声音非常清晰,可是,却掩饰不住那种情不自禁的战栗和瑟缩:“小东,我们马上出发,必须去法国,无论如何都必须见到你大哥,无论他是死是活……”
梁小东看了看床上的孩子,又看看她,只见她脸上潮红就如充血一般,非常可怕,仿佛一个人忽然打了激素似的,可是,这股气只要一松懈下来,真不知该怎么才好。
反倒是梁小东心里一凛,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不行,此时不能去法国。乔小麦也罢,自己也罢,这时候冲动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他正要劝说几句,可是,看到乔小麦呆呆地站在原地,双手支撑着椅子的靠背,仿佛不如此,根本就无法再支撑自己全身的重量,仿佛刚刚说出来的这番话仅仅只是一个错觉,一次冲动,一个梦幻而已。
去法国!她连法语都还不会呢!
可是,这些统统都不重要了,只呆呆地想起,那个男人,他百般欺骗自己,报复自己,坑害自己,玩弄自己,让自己为他忍受了无数的煎熬辛苦岁月,为他生儿育女,为他耗费了一生中最灿烂的青春年华,所有的爱情和未来全部被他所破坏——可是,到头来,他居然就这么死掉!!!
他到底把她乔小麦看成了什么人?以为她这一辈子真的就是欠他来还债的吗?
就算我父亲做错了事情,可是,我从未做错过任何事情,易向西,你凭什么这么对待我?现在,你把这个烂摊子甩给我你是什么意思?
她的手指在微微发抖,嘴角也在微微发抖,想要哭,可是,嗓子干干的,眼睛也是干干的,根本哭不出来。
愤怒,远远比痛苦更加强烈,就像一个再一次被愚弄,再一次受到莫大欺骗的傻瓜蛋。
易向西,你竟敢这样玩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