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壮碧的脸难看的好像猪肝一样,他一拍桌子站起来:“你凭什么说我错了?!”
他眼神阴冷的看着安争:“先不说这些,你不过是南山街上的一个孤儿,连饭都吃不饱,你是怎么得到这些知识的?你这个人有问题,只怕是想对我幻世长居城不利。这样可疑的人,我看还是先把你除掉的好。”
安争也不看他,在庄菲菲耳边说道:“在极西之地有禅宗分支,称之为大西地密宗。有很多关于天授的传闻,你们想必也有耳闻。有的人生下来穷苦,没有上过学,一个字都不认得。但是忽然一场大病之后,居然能背诵所有的经书,甚至能说出上古时期的一些秘闻,这些事奇怪不奇怪?”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在南山街学堂,有一次险些被人打死,昏迷过去之后看到了云端有一座金光灿灿的大殿。那大殿的门开着,我便走了进去。结果发现,那大殿之中满满的全是书籍。大殿之大,是我生平仅见。那大殿之中有个白发老者,说若我不能将这大殿的书籍全部看完便不准走。”
“我也打不过他,索性就坐下来看书。谁想到看起来速度奇快,一目十行。而且记忆力变得出奇的好,过目不忘。我感觉大概看了能有好几年的时间,才把那些书籍全部看完。可等我醒过来的时候,还在南山街的学堂里。”
所有人都愣住,觉得安争说的有些匪夷所思。
高三多看向杜瘦瘦:“这个......安宗主的答案,似乎有稍许的草率啊。”
杜瘦瘦却深信不疑:“我当时就在场,安争醒过来之后就无所不知了。你看,他虽然说的草率,但态度认真啊。”
高三多:“嗯......这倒是,看起来挺认真的。”
之前那位刘老也不住点头:“关于大西地密宗,老朽也知道一些事。安宗主的话,其实还是可信的。不只是大西地密宗,就是在幽燕十六国之中也有如安宗主这样的人。老朽当初游历天下,见过两个安宗主这样的人,当真的让人为之震撼,无法言表。”
这位刘老似乎地位很高,他一说话,其他人纷纷附和。
甄壮碧怒道:“这样的屁话你们也信?他分明就是个妖孽!”
安争道:“谁都知道,妖兽到了高阶之中的高阶,也就是紫品巅峰才有天劫。度过天劫之后才能幻化人形......我若是妖孽,你已经死了几百次。”
大家对妖兽魔兽和精兽之分都心知肚明,这三种凶兽,要想幻化人形极为艰难,必须承受天劫才行。而一旦度过天劫,那就是至少小天境的强者。从古至今,还不曾听闻有哪一种凶兽度天劫而成人形。当然,就算是有,也不会被人知道。谁又能确定,当今天下的那几位小天境的绝世强者之中,有没有凶兽所化。
甄壮碧被安争噎的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后才说道:“就算你说的经历是真的,你凭什么说我的判断是错的?”
安争指了指自己的脸:“麻烦大先生快些,得了你的赏,我还要去打别人的脸。”
庄菲菲倒也大方,啵的一声在安争脸上亲了一口:“谢谢安宗主送的礼物。”
安争哈哈大笑,从小板凳上跳下来的样子竟是有几分帅气。在座的人全都自愧不如,心说这孩子调戏女子还要搬着板凳,但手段真是高明啊。
安争走到第六件东西前,将那丹炉从托盘里拿起来:“甄副院长给出的答案是香灰丹炉,说实话,能给出这个答案已经很了不起了。”
甄壮碧道:“那就是香灰丹炉,是南疆禅宗的大德高僧,以法禅寺外十米香炉之中的香灰所造。那香灰之中,蕴含许愿之人的念力。再加上法禅寺内的灵泉之水融合,用法禅寺大日真火来煅烧,才形成了这香灰丹炉。这香炉能炼制白品丹药,但只能只用三十六次就会损坏,故此归为翠品。”
安争摇头:“故事说的没错,但这东西不是香灰丹炉,也不是翠品。”
安争把丹炉郑重放在庄菲菲手中,然后拜了一拜:“收好,这东西值得尊敬。”
“甄副院长说的关于法禅寺香灰丹炉的事都不假,但有一样你不知道。法禅寺有一位扫地僧,不懂修行,但沉心佛法,精通经意。他临死之下许下宏愿,说愿以自己的舍利造二十个香灰丹炉。因为他知道香灰丹炉虽然可以炼制白品丹药,但三十六次丹炉就会毁掉。他发愿说,愿以死后的残躯,稳固丹炉,炼制更多的丹药救治世人。”
“众所周知,只有得道高僧火化之后才有舍利。所以当时很多人虽然尊敬这位扫地僧,但却不认为能行。可谁知道,法禅寺的僧人将扫地僧火化之后,得到的舍利不多不少,恰好造了二十个香灰丹炉。这不是个故事,而是真实发生的。你们看这香炉的一侧,隐隐约约能看到一颗珠子。”
众人纷纷起身到近前看,果然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不规则的凸起。
“这是舍利丹炉。”
安争道:“是红品的丹炉,前面那几个丹炉加起来也比它差的太远。曾经有人说过,为了表达对扫地僧的敬意,将舍利丹炉归为金品。不过法禅寺却不同意,法禅寺的僧人说,禅宗之人不求名利,虚名于法禅寺的僧人来说,如过眼云烟。所以红品就是红品,不能因为对扫地僧心存敬意,就将丹炉的品质提升。”
高三多肃然道:“法禅寺的高僧,当得起一拜。”
他真的俯身,朝着舍利香炉拜了拜。
“世间只有二十个,虽然是红品,但其意义非凡。这丹炉最好还是别卖,沾染了世俗气,对不起那位长者死前发下的宏愿。若是论其炼制丹药的能力,红品就是红品,没办法练出红品以上的丹药。但说到价值......这才是真正价值连城的宝物。”
安争道:“也不知道世上还有几个,这丹炉聚尚院能留留着吧,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为此慕名而来。”
庄菲菲点头:“就按安宗主说的办,将这丹炉封存......不,一会儿我亲自安排人建造一个法台,将丹炉供奉在大厅之中。”
安争微微叹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有些落寞之感。他走回去坐下,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香炉自言自语:“高僧只愿救世人,丹炉只是丹炉。”
第一轮的东西坚定完毕,庄菲菲是大感意外。谁也没有想到能从六件翠品丹炉之中选出一件白品一件红品,安争的眼力让她更为刮目相看。现在她真后悔自己当初没有留下安争,比起聚尚院里那些鉴宝的师傅,安争也不知道比他们强多少。
“咱们今日就到这,一会儿有些小节目招待大家,明日诸位再来,还有其他东西请诸位鉴定。一会儿我会安排酒席,若是诸位不愿意走,今夜就住在聚尚院里。”
庄菲菲微微俯身,说话的时候语气都带着兴奋。
那红品的舍利香炉确实不能卖,在庄菲菲看来那就是一个响亮的招牌。有了这香炉,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慕名而来。到时候这东西的价值,就会被拉到极限。为了收藏这一件东西,就算是有人拿金品的法器来换也不是不可能。更何况,意外的发现了一件白品丹炉,其价值已经超过预期太多了。
“拿来。”
安争忽然朝着庄菲菲伸手:“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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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菲菲问:“什么?”
安争道:“酬劳。”
庄菲菲怔了一下,然后妩媚一笑:“刚才还跟我索吻,送我礼物,现在一转眼就跟我要酬劳。你这个小心眼里面,到底藏着的是柔情似水还是市侩?”
安争道:“两码事,送你的礼物是因为我想送。酬劳是你该给,而我更想要。”
“你要多少?”
“如果按照六件翠品丹炉来拍卖,你们最少能收入两三百万两银子,若是遇到有缘人,拍卖到四百万两以上也不难。现在多了一件白品,一件价值无限的红品,能值多少银子你很清楚啊。按照规矩,来了十几个人但只有我鉴定出了东西,所以酬劳只付给我一个人就行。这行里鉴宝的酬劳按两成算,我该得多少?不过我给大先生面子,咱俩也投缘,我只收那件白品丹炉的两成。”
“我给你三成。”
庄菲菲俯身,那沟和白峰就在安争眼前晃:“安宗主只要以后常来,什么条件都好说。”
安争道:“我还没说完,那件舍利丹炉若是你们肯归还法禅寺,只怕能为聚尚院带来巨大的名声,比你拿去换一件金品法器还要划算。不过我料来聚尚院不会这么办,所以当我随便说说就是了。这样,若是我能为聚尚院发现红品甚至红品以上的宝物,你把舍利丹炉送给我如何?以后若是聚尚院需要我帮忙,我不会推辞。”
庄菲菲沉默了好一会儿:“安宗主,这事我也不能决断,容我几天时间可好?”
甄壮碧在后面阴阳怪气的说道:“走了狗屎运认出了两件东西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还发现红品以上的宝物,你以为你那双眼睛是九转轮回眼?”
安争回头:“知道我为什么不用我的铃铛杀你吗?”
这句话把甄壮碧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又强撑着和安争对视。
安争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用铃铛杀你,是因为我要正大光明的杀你。别急,你不会等很久。”
甄壮碧竟是不敢言语,恍惚之中,他竟然看到安争的背后似乎有一双充满了杀意的眼睛冷冷的盯着自己,让他如坠冰窟。
安争和杜瘦瘦离开,甄壮碧站在那愣了好久都没能动。
庄菲菲看着安争离开的背影,眼神复杂。
“真的是天授吗?”
她自言自语了一句,却没有人听到。
安争和杜瘦瘦离开之后,杜瘦瘦有些好奇:“为什么要那舍利丹炉?”
安争道:“曲流兮心善,那丹炉给她用最好,虽然她现在有麒麟钢,可麒麟钢品性太猛和她并不是很适合。而且麒麟钢不过白品,有些低了。”
杜瘦瘦点了点头:“这么说,那东西确实适合小流儿。”
正说着,两个人才发现走到了叶大娘的小酒馆外面,那面酒旗依然挂在那。安争犹豫了片刻,掠起来将酒旗摘了卷好:“这是小七道的东西,回头插在他门口。”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话,安争发现善爷又钻进了杜瘦瘦的挎包里,似乎对那个小碟子情有独钟。
“不对!”
安争忽然站住,盯着杜瘦瘦的挎包:“善爷看中的不是那碟子,是那块破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