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天源星极东之处,仿佛有无数仙人下凡在此进行惨烈的争斗般,不但原本连绵不绝的高峰雄山消失不见,甚至连地面都坑坑洼洼不再平整。空间中弥漫着混乱的气流阻挡着阳光的照射,昏暗之中狂风大作不时有空间破碎,犹如一片片利刃划过,将本就成为废墟之地更加狼藉。
在残痕碎石之间,有一道若隐若现的人影,浓浓的悲戚之意从中散发向外,加上风沙走石的混乱气息中传出似泣般的低语声,形成一种如同幽灵现世的诡异气氛。白晟眼眸黯淡、愣直的望着前方,整个人如同一个失去神智的疯子般,身上的衣饰早已在乱流中破碎不堪,随风乱飘的灰色头发下露出满是污秽的面容,干裂的嘴唇不停的蠕动,时而仰天大吼,时而喃喃发出任何人都不明含义的话语。
“呜呜!”狂风吹袭中不时响起呜鸣声,使白晟本就悲痛欲绝的心绪再添一份凄凉。当日在紫宵殿时,他本以为可以一死而摆脱血晶的控制,不会连累到他的亲朋爱人,可他没想到血晶中传出一道强烈的吸力将他摄入其中,等他再次出现时已经回到天源星。那时的白晟虽然感到愤怒与悲伤,但却知道木已成舟只能想法继续活下去,他本来打算回到结界中与家人团聚一段时间,也暂时躲避下联盟的搜索,可是当他来到这片熟悉的地方后,却被眼前的一切惊骇当场。
连绵的群山消失了,其中修真界各宗派的驻地也没有了,甚至连原本被封印的天佑大陆也无踪无迹,只留下满地废墟以及那几乎将天源星凿穿的大洞,甚至他都能看到外方那星光璀璨的宇宙星空。他不知道天佑大陆现在何处,是完全毁灭亦或穿越时空游荡到其他位面,他不知道大陆中的人到底是死是活,他更加不知道他能不能再次见到亲人与那些忠心耿耿的属下们。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一切的一切统统跟脑海中的血晶有关,是它害的自己成为与世皆敌之人,是它害的自己不能跟爱人跟朋友相认,是它害的自己失去了亲人。
“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大哥,大嫂,彻儿……”白晟眼前浮现出亲人与朋友的笑颜,但当他伸手欲要相拥他们时,却发现这一切都是幻觉,他依旧跌坐在废墟之中,“啊!”白晟仰天愤声怒啸,身上散发出前所未有的暴戾与毁灭一切的气息,甚至将周身的乱流搅碎击散,一丝耀眼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可他却没有感到丝毫温暖,反而有种冰寒刺骨的冷意,而头上原本乌黑发亮的发丝,霍然有一半变成那种如迈入老年般枯槁无光泽的白色。
“白晟在这里,快抓住他!”忽然间从远处传来密集的亢奋之声,沉浸在对亲人思念中的白晟被激醒过来,望着那急速奔袭而来的百道身影,黯淡的眼眸泛起浓稠似血的通红,甚至连瞳孔都变成红色。霎时两道红光从眼中激射,白晟唇角挑起一抹邪恶到极点的笑容,将干裂的唇上渗出的血滴舔到口中,以往觉得有些腥气的鲜血此时却像玉酿琼浆般甘甜美味。
刘彦仔细审视探查,发现他确实为白晟时,露出得意狂喜的笑容,他没想到居然如此容易就寻到白晟,想到只要将其擒拿回紫宵殿,他就可以一跃成为最有权势之人,望着似骇的呆傻的白晟,刘彦蔑视道:“白晟,你还是束手就擒莫要反抗为好,否则联盟虽下令生擒,但却没说是否完好无损!”
“呵呵,哈哈!”如同深渊恶魔出世,白晟发出有些呆傻却嗜血的笑声,浑厚精纯的玄功真元与巫元蓦然爆发,祭起十二道祖巫之旗将方圆千里笼罩,从血晶空间中将紫晶巨剑摄到手中,“呲拉”身上破碎的衣饰被彻底撑爆,露出强劲雄壮十三丈之高的巫身,癫狂大笑着向百余人冲去。
原本刘彦见到白晟祭起阵旗将四方空间封印时并不感到担忧,反而心生喜悦,虽然毒宗在整个修真界并不算是大宗派,但却是天源星本土势力最强大之一,曾与未消亡的古家齐名,再经过千年的发展,势力更是增强许多。而当他们得到紫宵殿发出的诏令之后,第一时间其宗主就带着宗门强者前往紫宵殿周边星球,而身为出窍大圆满的刘彦则是带着宗门师弟试探着来此,没想到真的让他发现白晟的踪迹,他本以为凭着自身远超过白晟的修为,可以手到擒来的将其缉拿,可当见到白晟变化巫身,以及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骇人的威势时,失声大叫道:“你居然是巫族之人?快,结万毒大阵!”
“呃!”“啊!”可还未等毒宗弟子反应,运起紫云遁与帝江空间巫术的白晟已经来到众人身前,如同切瓜斩菜般,只是手中紫晶巨剑一挥,就将十余个元婴期的修者震死。刘彦见到白晟居然双脚抬起落下就将二十余金丹期的师弟踩踏成肉泥之后,面上终于露出一丝畏怯,但自认比白晟高出三个小境界的他,强自收敛心绪,御使下品灵器“千足钩”攻向白晟,只见那灵器凭空涨大幻化成一个巨大的千足蜈蚣,带着灰黑的毒雾,张开狰狞的口器向着白晟后脑噬去。
可结果更让刘彦感到惊骇异常,原来那蕴含浓烈毒性甚至对分神期修者都有强大破坏的灵器,居然不但没有破开白晟的肉身,反而被白晟一手将其抓在掌心吞入口中,望着将灵器咀嚼吞入腹中而安然无恙的白晟,刘彦吓得再也不敢攻击向后急速退却。
此时已经被杀戮蒙蔽神志的白晟,根本没有去追击刘彦,只是残暴的将眼前任何活物通通灭杀,尤其是当感应到没有伤害到他的气息时,他更是将紫晶巨剑收起,挥动着巨大的拳脚奋力攻击。只见白晟巨脚抬起又凶猛踏下,逃避不及的五个金丹期修者顿时被他碾成肉屑。
而那些御剑飞向上空躲避的修者结局更是惨烈,被白晟那蕴含空间与速度的身躯急速追上,巨大的手掌似拍蚊虫般将他们猛然击落,修为较低的在半空便“蓬”的一声涨裂四爆,而修为较高或者有强大防御法器之人,则是在这股万钧袭身的重力之下毫无反抗的跌飞出去,并且身受重伤再无一丝战力。此时的白晟就像一个永远不知疲惫的杀戮傀儡,放弃使用任何精妙的法术与威力巨大的法宝,只是如同凡人斗殴般拳打脚踢,但凭着他坚韧的肉体与强横的真元,那些最高只有出窍期的修者,除了在他身上留下几道浅浅的伤口外,根本不能对他造成重伤。
从战斗伊始到现在只不过短短一刻钟,而地面上已经形成一个由鲜血小水洼,冒着腾腾热气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被封印的空间,还存活的人只有寥寥无几,但均陷入无尽的恐怖之中,甚至还有几个修者被吓得肝胆俱裂,即便他们生活在时刻厮杀的修真界中,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残暴毫无人性的杀戮,尤其是白晟不时发出的似哭泣般的狂笑声,更是让他们如同降入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
……
许久后,白晟从血水中爬起,望着四周残臂断腿以及那冒着热气的肉泥,脸色苍白腹中忍不住翻腾起来,他以往确实杀人无算,但从来没有如今日这般疯狂、残忍没有一丝人性。不过当白晟目光转向消失的天佑大陆之处时,瞬间心中其他的一切情感都被他遗忘,目中蕴含深切的悲伤,“噗通”一声重重跪在血水之中,头深深的埋下,如同无家可归的孩童般散发出一种孤单与无助,他想要痛哭却根本掉不出一丝眼泪。在感应到远处传来一道道强横的气息时,白晟面含悲戚的叩头三下,麻木的收起阵旗,转身运起紫云遁离开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