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国。
左父的病已经拖了三个多月,基本上没有治愈的希望了,老头子早就提出放弃治疗,左清扬和母亲却不肯。
左清扬总想让父亲的生命再多延续一些时间,让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再长久一点,他母亲更舍不得让老伴离去。
所以左父一直输着维系生命的特殊针剂,左清扬衣不解带地守在父亲病床前,母亲伤心过度,前不久也病倒了,左清扬照顾父母,两头忙碌,壮壮的身体瘦了一大圈。
好在罗艾娜经常跑过来看他,见他伤心得什么也吃不下,她想尽千方百计给他改善伙食,买来他喜欢吃的东西逼着他吃。
左清扬的父亲看见儿子消瘦得不成样子,很心疼,把他叫到身边,说:“清扬啊,你别再让医生给我输液了,让我安心去吧,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可人总是要死的,我这样拖累了你们,我自己也难受,一个不能吃不能喝的活死人,活着还不如死了。”
左清扬听得泪流满面,他知道父亲的身体疼,由于打止痛针太多,他的身体产生了抗性,止痛药已经没有作用了,打一针管不了多久就又开始疼,一天又不敢打得太多,父亲只能咬牙忍着。
左父喘了口气,接着说:“你这样拖着我的生命,你妈妈的身体也没办法静养,我走了,你好好照顾你妈妈,只要你和你妈妈生活得好,我在地下也放心了,你们让我……让我……让我走吧……”
说了这一席话,老头的身体又疼起来,他忍着巨大的痛楚,颤抖着说完。
看着父亲的痛苦,左清扬又心疼又难受,恨不能替父亲疼痛,却没有办法。
罗艾娜也流下泪来,劝他说:“清扬,让叔叔早点解脱吧,你这虽然是孝心,却增加了他的痛苦……”
她说不下去了。
左清扬抱着罗艾娜痛哭,这个大男人这时候像一个无助的小孩,罗艾娜一边哭一边拍着安慰他。
左父也流下泪来,几个人伤心了一会儿,左父说:“清扬,我和你妈妈有你这样一个好儿子,我们深感欣慰,其他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还没有娶媳妇,我等不到你娶亲了!”
左清扬的眼泪滑下脸庞,哽咽着说:“对不起,爹地。”
左父看着罗艾娜,说:“艾娜是个好姑娘,清扬,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她。”
左清扬点头:“爹地放心,我会好好待艾娜,我和她成亲的时候,我们会告诉爹地。”
左父叹了一声,说:“我想听儿媳妇叫一声爹地,想了很多年了啊!”
左清扬和罗艾娜对视一眼,左清扬的眼睛里并没有暗示什么,但罗艾娜已经叫出声来:“爹地,您放心,我会照顾好清扬,也会照顾好妈咪的。”
左清扬大感欣慰,看她的眼神里满是感激。
左父高兴地答应了:“哎,哎,好孩子,你妈妈如果知道清扬有女朋友了,她的病很快就会好了。”
左清扬和罗艾娜虽然算是在交往,
但两个人一直都没有正式说明过,也没有向双方父母禀告过,所以左清扬的父母只知道他们很要好,却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交往,现在左父亲耳听见罗艾娜叫他爹地,心里的石头就放下了。
左父溘然长逝,左母孙医生哭得肝肠寸断,这对夫妻相濡以沫四十年,从未吵过嘴,红过脸,现在骤然间阴阳两隔,孙医生哪能不痛!
安葬了左父,孙医生病情又加重了,左清扬不敢离开,只能继续守候在母亲病床前,所以还不能回公司。
……
左清扬不回来,佟少澜只有继续忙碌,大会小会都离不了他出席,大事小事都得亲自过问,每天忙得晕天黑地。
在电脑前呆久了,眼睛胀痛得厉害,佟少澜起身走到窗边稍事休息,他看看天空,看看树叶,看看蜘蛛网似的电线,这时候他往往都在想陆依依,想她在哪里?
他还想,雪地孤狼真的死了吗?如果他还活着,陆依依会不会和他在一起?
三个多月都没有雪地孤狼的消息,他怀疑他真的死了,想着好不容易得知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却又被自己亲自害死了,他心里有些悲凉,却又自嘲地想:我这个是不是就叫兔死狐悲?
他又担心,如果雪地孤狼还活着,如果陆依依要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在一起,那他应该怎么办?
一个是他深爱的女人,一个是他想要化解矛盾、帮父亲找回来的亲弟弟,在亲情和爱情之间,他该如何抉择?
他一会儿觉得自己应该放弃陆依依,既然她不爱他,而他又有了徐芊芊,那就让陆依依和雪地孤狼在一起好了。
可一想起他和陆依依在一起的那么多时光,他就摇头,他真的无法容忍陆依依和别的男人亲近,哪怕是他的亲弟弟也不行!
那应该怎么办?他也不知道了。
发一会儿呆,佟少澜转身往电脑面前走,这时候他心里有一个奇怪的感觉,觉得有什么在窥视他,好象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的后脑勺。
这感觉让他极不舒服,他突然回头,向远方扫视了一圈,对面的茶楼有无数的房间,也有不少的人走来走去,他不能确定那里是不是有人窥视自己。
看了好一会儿,佟少澜没有发现什么,他觉得可能是因为刚刚在想雪地孤狼,所以有些疑神疑鬼。
茶楼的雪地孤狼没有看见陆依依,他的心里十分不安,陆依依没有来给佟少澜做总裁助理,那她在哪里?佟少澜把她怎么样了?
看不见陆依依,他只有把目光再投到总裁办公室,这时候,他看见佟少澜站起来往窗边走来,他立刻将身子靠在墙上,并端起茶来喝,隐住了自己的身形。
他看着窗户,佟少澜的影子映在窗户上,站了好一会儿,那影子转身往里面走,雪地孤狼的头伸出来,两眼紧紧地盯着佟少澜的背影,但很快他发现佟少澜又转过身了,他迅速靠回了墙上。
佟少澜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忙碌,他其
实很感谢自己这段时间这么忙碌,因为当他将全部身心都投入到工作中后,他就没空想陆依依了。
雪地孤狼发现佟少澜很警觉,他不敢大意了,没有看见陆依依,他的心里充满了担心。
想了好一会儿,他决定去佟少澜的住处看看。
他知道天新公司高层的住宿区在倾国之城,但不知道佟少澜住在哪一套别墅里,他也不敢走近倾国之城,现在天新公司上下对和佟少澜长得像的人一定防卫森严。
他在倾国之城外面徘徊了一会儿,希望能看见陆依依的身影,但没有。
怕引起别人的怀疑,他不敢呆得太久,很快就离开了。
雪地孤狼在街上散步,看着身边的每一个年轻女人,只要觉得背影和陆依依有一点像,他都忍不住要追上去看个明白。
一边散步一边往南郊医院走,他的腿还没有完全康复,走了不久就累了,他找了一家饭店吃了些东西,休息了一会儿,起身继续走。
又累了,他上了一辆公交车,走走歇歇,晚上二十三点的时候,雪地孤狼来到了南郊医院。
他取下墨镜放进包里,上楼找着龚丽丽的时候,她很高兴,说:“你这么早就来了?有没有帮我买吃的?我好饿。”
雪地孤狼摇头:“没有。”
他很少和女孩子相处,没有学会照顾女孩。
也可能是因为他对龚丽丽没有感觉吧,一个男人再粗心,当他真正爱上一个女孩的时候,就会变得细心起来,对女孩嘘寒问暖。
他和龚丽丽现在正好相反,龚丽丽爱上了他,所以把他的一切事情都放在心上,而他因为对龚丽丽没有爱意,在他吃东西的时候,就想不起应该为龚丽丽也买一份。
一个已婚护士笑道:“我们下午五点过吃的晚饭,这时候都饿得不行了,如果早知道你要来接丽丽,我们就该叫你帮我们买些吃的带来。”
龚丽丽爽快地说:“他明天晚上帮你们带,你们要吃什么,到时候跟我说,我给他打电话。”
护士大姐笑着戳了她的额头一下:“傻姑娘,我的意思是叫他帮你买吃的,我们谁没有吃的啊。”
龚丽丽恍然大悟,嘻嘻一笑,说:“你又不明说,我哪里能听懂。”
“你不需要听懂,他能听懂就行了。”
雪地孤狼有些尴尬,龚丽丽不问,他也没有听懂。
护士大姐向着其他几个年轻姑娘说:“你们啊,太年轻了,什么也不懂,要教会男人爱自己。”
龚丽丽不明白:“这个还需要教吗?”
“当然需要教……”护士大姐说:“男人都是很粗心的,他并不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你需要什么。女孩子们都想当然地以为,一个男人爱自己,他就应该知道你在想什么,应该知道你需要什么,其实不是这样的。”
雪地孤狼看着护士大姐,他感到她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他对龚丽丽有什么样的要求真的一无所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