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云琬坐在舞衣和严默中间,却觉得浑身上下哪哪都别扭!特别是舞衣这妞老是无视她的存在夹菜给严默吃,让云琬觉得自己像是个夹在这对痴女怨男中间的木头桩子!不,她不是木头桩子,木头桩子至少还有存在感,这舞衣,简直是把她当成透明的空气了。
她屡次三番去看淑太妃和果儿,居然发现她们无动于衷,好似对这样的场面感到习以为常。可是,就算舞衣以前经常夹菜给严默吃,但毕竟现在严默娶了老婆,而且这老婆还端坐在他们中间,这样亲密的举动也未免太过分了!
看看淑太妃淡定的面容,云琬突然觉得她婆婆应该也知道舞衣对严默的心思。所以……淑太妃也是想看她怎么让舞衣死了对严默的心?
想到这儿,云琬瞬间觉得气愤异常,气的她直接夹起一筷子想往自己嘴里塞,后来觉得这样不仅没用,反而还会让舞衣更得意,于是便转而将东西夹给了严默,轻轻柔柔道:“王爷,这是玉露糕,您尝尝。”配上她恬淡温婉的神色,倒真有几分贤妻良母的感觉。
严默侧头看了云琬一眼,还未表态,那边舞衣就直接伸出筷子将玉露糕从严默的小碗中夹了出来,随后幽幽道:“他不爱吃玉露糕。”随后,便将那块玉露糕丢弃在了小瓷盘上。
云琬的怒气顿时“蹭蹭蹭”地冒了上来,她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舞衣,克制了好久才没让自己一巴掌打上舞衣那冷漠高傲的脸。她扬起笑脸,轻轻道:“舞衣妹妹可爱说笑,王爷真浪费,王爷不爱吃可以给我,我可是最爱吃玉露糕的。”
舞衣眼角一抽,似乎对云琬的反应很不满。她就是要激怒云琬。让所有人看到她恶毒的真面目!
就在这二人眼神角力之时,一直沉默的严默却突然将舞衣丢在小瓷盘里玉露糕重新夹了起来,冷冷道:“我从未说过我不爱吃玉露糕。”说完,在云琬和舞衣瞪大的眼睛中。把玉露糕吃了个干净。
“默儿……”
“老哥你……”
包括淑太妃和果儿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看看严默,再看看云琬,那眼神越发变得诧异。
倒是云琬一头雾水了,额,这有什么吗?老公帮老婆不是应该的?这个时候云琬并不知道,曾经的那个女子也是最爱吃玉露糕的。所谓触景伤怀,大抵就是严默看到玉露糕时的心境。
舞衣的眼中则簇满了嫉妒的火苗,她紧紧握住手中的筷子,恨不得要将筷子折断。
现在的气氛有那么几秒的凝滞,就在这个时候,一脸喜气洋洋的康嬷嬷走了进来,她似是没有注意到现场怪异的气氛,只是满脸喜色地朝淑太妃等在座的人行了礼。随后便走到淑太妃身边,俯身附在淑太妃耳朵边窃窃私语了一阵子。
只见淑太妃的眼睛越瞪越大,更是忙不迭跌地把眼神转向云琬。里面迸发出的喜色溢于言表,当然更多的则是不可置信。
云琬被淑太妃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她大概已经知道康嬷嬷跟淑太妃说的是什么东西了,不由得脸红到了脖子根。
可是她为了表现自己大家闺秀的修养,只能拿着勺子低头假装认真吃东西的样子,还不时温柔地夹两筷子菜给严默,就是不把眼神飘向淑太妃那边。
舞衣似乎也猜到了什么事,她的神色立刻变得惊恐而不安,只是也跟云琬一样不敢明着表露出来,而是头一次安静地低头吃菜。不再故意夹菜给严默吃。
相比较云琬和舞衣的矫情,果儿则表现的大方坦率多了,她直接凑过去问淑太妃,“母亲,嬷嬷和你说了什么悄悄话?我瞧着似乎跟嫂嫂有关。”
这样一说,就算云琬想装作不知道也不能了。她只能抬起头朝果儿轻轻笑了笑,故作可爱道:“我猜着总是些好话。”
心里却把果儿狠狠骂了个半死!死果儿,烂果儿!感情她真是故意跟她对着干的!
淑太妃立刻笑得像朵花儿一样,看向云琬的眼神柔和的可以滴出水来。如果说刚刚淑太妃看云琬是满意,那么现在淑太妃看云琬就是宠溺了。
不过兴奋归兴奋,淑太妃还是知道把握分寸的,这种闺房之事当然不能跟果儿一个还未嫁人的小女孩去说。于是淑太妃故意沉下脸,一本正经道:“母亲曾经跟你说过什么?别人说话时只需听着,不要妄自揣测、疑问,这不是一个名门闺秀应该做的事。瞧瞧你嫂嫂和阿媛,那才是真正的淑女。”
果儿立刻就瞥了瞥嘴,心里暗想:你不告诉我我也有办法知道。
于是果儿也就不再多问,只低头猛吃菜。倒是刚刚一直佯装镇定的舞衣镇定不起来了,她频频把目光射向云琬和严默,似是要把他们看出一个洞来。
“阿媛妹妹,你老是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难道有什么脏东西吗?”云琬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只好故作疑惑地问向舞衣,还很懵懂地用手摸了摸脸颊。
云琬这么一问,大家伙都把目光转向了舞衣。
舞衣的心情本就在康嬷嬷进来之后变得烦乱不堪,现在又被云琬这么一问,整个人的情绪就崩溃到了极点,她冷下脸,没好气道:“没什么,就是看到你那张脸就觉得难受而已。”随后还不等云琬接话,她就径自站起了身,对淑太妃恭敬道:“姨母,舞衣身子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了。”
淑太妃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叮嘱了舞衣几句好好注意身体,再让随行的丫鬟多炖些营养的汤给舞衣喝,便让她下去了。
舞衣一走,淑太妃便对着犹自错愕的云琬道:“琬儿,阿媛这孩子小时候很是可爱,只是经历了一些变故脾气才会变得如此古怪,日后你要多担待她一些,有些小事能忍则忍了,万不要跟她计较。”
云琬看着淑太妃似是无限愁容的样子,再想想舞衣之前对她的那些所作所为,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淑太妃。
舞衣纵使受过天大的伤害,那也不是她造成的。凭什么要让她忍让舞衣,要让她为舞衣曾经遭受的那些痛苦买单?她也是可怜之人,她也曾受过天大的痛苦,但是她何曾为了让自己快活而至别人于不顾?若是这天下所有的可怜之人都把自己的不愉快不得意强加在别人身上,那这世界该成什么样子了?
舞衣喜欢严默,自己不能和他在一起,就想全世界的女人都不能和他在一起吗?这又是什么狗屁心理!
淑太妃见云琬垂着头不说话,心里就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她道:“阿媛是个好孩子,她知晓分寸,有些事情也只是心里想想,万不会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就算她真的被鬼迷了心窍,这不是还有我跟默儿在吗?”
淑太妃这是在提醒云琬,严默娶了她,她就始终是严默的妻子,舞衣折腾不出什么大风浪的,就算她要折腾,这家里面的人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云琬只能垂下眼睑,淡淡道:“媳妇儿知道了。”
“嫂嫂你放心,还有我呢!”果儿见机插上一嘴,将云琬弄了个忍俊不禁。淑太妃也笑着训斥了果儿几句,现场的气氛又变得柔和轻松了起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严默,趁着淑太妃和果儿说话的时候,从桌子底下伸出一只手握住了云琬柔软纤细的柔荑,在她耳边低声承诺道:“我说过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云琬心里顿时一暖,刚刚被舞衣弄得恼怒的心情瞬间消失殆尽。她回握住严默的手,点点头,回应道:“我信你。”
吃完早膳才辰时三刻,进宫的时间是巳时初刻,还有一些时间,云琬便和严默在府中到处走走,熟悉熟悉环境。
英亲王王府虽然不是太大,但是景色十分不错,一路行走,到处都是奇花异石,假山喷泉,纵使现在已经是深秋,但是通往后花园的长形走廊上还是可以看见郁郁葱葱的小树。
英亲王府毕竟是人少的原因,云琬觉得这比莫府要干净舒适的多,再不是那般的乌烟瘴气。若是今早不要碰到舞衣,她简直觉得这地方是世外桃源了。没有杂七杂八的亲戚,没有七大姑八大姨指指点点、教规矩训话,有的只是可亲的婆婆和可爱的小姑子。(虽然她们内心可能都很腹黑,但是只要不坏就行了。)
云琬走在这路上,内心的郁结之气全都消散,只觉得神清气爽,很想放肆地大笑出声。
严默看见云琬嘴角止不住的笑意,心里也觉得十分开心。他微微勾起唇角,故意问道:“笑这么开心做什么?难道今早被舞衣欺负的很有成就感?”
云琬本来还满面笑容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她转头,狠狠瞪了严默一眼,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这是谁惹出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