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真爱无香

岳不群关好了房门,走回宁中则身边,忽然一把抓住她的双肩,弄得宁中则娇躯一颤,芳心大乱。虽然也是三十多岁的妇人了,居然也俏脸发红,羞羞答答地垂下了头。

岳不群望着妻子成熟妩媚的脸庞,想起自己刚刚担任华山掌门时,那时候师妹还是个小姑娘呢,那时她的唇上还有着淡淡的茸毛,脸庞上充满稚气。

自己那时也刚及弱冠之年,就接下了曾经显赫一时的华山剑派掌门之位,同时也接下了华山派的责任和恩怨,接下了华山派这个沉重的空架子。

那时,自己日夕苦练武功,与师妹小心提防,怕有趁火打劫者上山来踢华山派的山门、怕有昔日华山派同门立下的仇人来华山复仇、怕武林中的同道因为华山派势单力薄而看轻了自己这个最年轻的掌门,怕剑宗的同门违背誓言再来寻衅闹事……那些日子里真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啊。

自己以弱冠之年、没有高超的武功、没有显赫的背景、没有江湖中的关系,不知费尽了多少心思、凡事忍让,事事周全,到处广交朋友,华山派的名气这才又渐渐重新打响。

谁想到自己刚刚起了雄心,要广收门徒、重振华山声威时,左冷禅却派来一个奸细,安插在自己身边,害得自己言行举止处处小心,不但不敢多收徒弟,甚至还找出种种严苛借口,不传他们本派最高明的剑术和紫霞神功。

唉,冲儿是我养大的,倒是不敢说什么,可是我又如何看不出其他弟子们对我的不满?腹诽我为人严苛,说我秘技自珍、不传徒弟?

我不是不想,是不敢啊!教了他们如何能不教劳德诺?本派的机密武学岂不是全部都被嵩山派所得?

忍啊忍,我现在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再也不受嵩山派的窝囊气了。华山派,终于有机会要重新崛起,名震天下了。哈哈哈……

岳不群想到这里,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一把将宁中则搂在怀中,声音发颤、感慨万千地对她道:“师妹,忍字头上一把刀啊,师兄忍啊忍,忍了这么久,终于等到机会了,啊……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他陶醉地闭上双眼,默默地念着下面两句:“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洲!”

宁中则已很久没有大白天的被师兄抱在怀中,这一抱竟然脸红心跳,好像回到了十七八岁小姑娘时的情景,听着师兄说什么‘忍字头上一把刀,忍啊忍,忍了好久’,宁中则脸上更红得厉害,心中又羞又喜地轻啐一口:“这个憨师兄,我们天天同床共枕,还说什么忍啊忍的,好像人家不尽为妻之道似的。”

待听他念出“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宁中则更是羞不可抑。记得刚刚成亲那会儿,师兄想和自己说些亲热话儿,又不好意思太过直白,就用一些一语双关的诗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这句诗好含蓄、让人浮想翩翩。不期然忆起夫妻间许多羞人之事,真是叫人回味无穷的好诗呀。

宁中则满脸红晕地抬起头来,含情脉脉地望着他,轻声道:“师兄,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师妹只要你高兴就好,无论你要做什么,师妹……师妹都听你的……!”

岳不群心中畅快,又使劲地抱了一下妻子,呵呵地笑着放开她,走到桌旁坐下,喜不自胜地道:“我当然开心啦,师妹,你可知我今日去了华山剑宗之后遇到了……师妹,你怎么啦?”

他奇怪地看着宁中则红嗵嗵的脸蛋儿,宁中则忙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刚刚见你高兴的忘形,师妹也为你高兴而已!”宁中则一边慌乱地解释着,一边在心中暗骂自己荒唐:师兄老成持重,从不逾矩,自己怎么会想得歪了?

岳不群心中有事,否则以他的精明一定可以看出妻子的言不由衷,这时却未注意那么多,径自喜滋滋地道:“今天嵩山十三太保一下子来了九个,带了大队人马赶到朝阳峰,说是要助我铲除邪魔歪道。”

宁中则“啊”地一声,奇怪地道:“他们来了九人?他们来家里时可是只来了一个‘大嵩阳手’费彬,说是要传达左盟主令谕,听说你在朝阳峰他就急匆匆走了。

师兄,你可不能答应呀,他这是要借你的名义铲除异己,听说吴掌门交游极广,这两天不少门派登峰祝贺,你要是答应了,所有的罪名都要由你来担当,要得罪不少武林同道。”

岳不群微微一笑道:“师妹勿急,我不但未曾答应,而且坦言昔年本门的师叔伯们为了武功之争,闹到同门相残,实是本门不幸,列代祖师若是有灵,也会对本派一分为二大为痛心。”

宁中则欣喜地道:“师兄,你真是这么说的?记得昔年我这么说时,你还厉声责斥我对不起师父,当时差点儿吓坏了人家,从此再也不敢提起,怎么你……”

岳不群默然半晌,悠悠叹道:“师妹,这些年来我勤修武功,修为较之昔年大为精进,于武学的认识也不再固拘不变,师妹,武当的太极剑法天下闻名,昆仑的苍穹剑法威震西陲,这些门派以剑法名震天下,可曾像本派这样为了剑、气之争搞到同门相残直至覆亡?少林易筋经是内家绝顶功夫,可曾因此就贬低了少林拳法、少林棍法?

本派号称剑气双绝,气形于内,而剑形于外,如同风火,风助火势,火藉风力,两者本是相辅相成,何必一定要分出个高下?我悟出这个道理,深感昔年本门剑、气二宗那般争执,其实是都已入了魔道……唉!这番话,我也只好对你才敢说起”

他默然片刻又道:“我这番话说出来,剑宗吴掌门大为赞同,他甚至有意将剑宗与我气宗合并,重归华山一派。师妹,剑宗有六大高手,有他们加入,我华山派才有中兴的希望,想要恢复昔日的荣耀我看也不是不可能!”

宁中则听了也一脸的兴奋之色,说道:“当真?如果华山剑气二宗能结束内斗,实是华山之福,例代祖师泉下有灵也一定乐见其事!”

岳不群微笑点头,随即微微皱眉道:“不过两宗隔阂已久,这种事宜缓不宜急,倒不忙在一时,只是……你我门下人才凋零,比起剑宗实有不如,他日一旦合并,不免叫剑宗同门笑话我们气宗无人,当务之急,是要加强本派弟子的武功实力。”

宁中则蹙了蹙秀眉,说道:“本派弟子,除了冲儿天姿聪疑,武功进境还不错,其他的弟子是弱了一些……”

她看了岳不群一眼,说道:“师兄,有句话师妹说了,你别不高兴,记得你进入华山的第三年,乔师伯就开始传授你紫霞神功,何以弟子们入门这么久了,你都不肯传授他们?”

岳不群失笑道:“师妹,内功一道,要循序渐进才能日渐精深,难道我还怕弟子们学了两三年的上乘气功就超过了我去?为夫是那么浅薄的人么?不是我不想教,是我不敢教呀!”

宁中则睁大了眼睛,奇道:“不敢教?华山九功,紫霞为尊,这门气功走的三焦阳脉,若是女子习之对身体不宜,但本门气功正大光明,很少有走火入魔的危险,门下那些男弟子们怎么也不能教了?”

岳不群冷冷一笑,说道:“师妹,本门之中有其他门派安插的奸细,所以我才找出种种借口,不但自己不教,还不许你传授他们上乘功夫,怕的就是本门武功外泄。”

宁中则俏脸大变,失声道:“什么?本门有其他门派奸细?是谁?师兄是什么时候发觉的?”她越想越怕,“门下弟子里待的年头最长的令狐冲,一出生就加入本门,不可能是奸细。他入华山派几近二十年了,如果肯传他紫霞神功,十岁时就可以传授了,师兄不教,那奸细岂不是在门中至少呆了十年以上?入门超过十年的弟子有几个?”

宁中则想到这里,忽有所悟,脱口道:“劳德喏,那奸细是劳德喏?”

岳不群赞许地看着她点点头,说道:“正是,劳德喏是左大盟主派到我身边的眼线,嘿,左盟主倒是瞧得起我,那时本派除了你我,只有两个不到十岁的小娃儿,他居然如此高看我。”

宁中则柳眉倒竖,气愤地道:“嵩山左冷禅是什么意思?说什么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他在本派安插奸细,是觊觎本派武学还是别有图谋?好个劳德喏,他带艺投师时,你见他年纪颇大,本不想收,还是我见他说的可怜,求你收下他,想不到他竟然如此狼子野心。我去找他!”

岳不群一把拉住她,笑道:“我就知道你性情刚烈,如果事先知道了,难免露出蛛丝马脚。我隐忍了十年,还急在这一时吗?今天我故意差他去洛阳办事,就是要支开他,先将本门功夫传给门下弟子们,待嵩山五岳大会时,你我夫妻联手,又有剑宗六大高手,那时拆穿他真面目,也不怕左冷禅再使什么手段!”

宁中则敬慕地望着岳不群道:“师兄,还是你沉得住气,凌祖师果然慧眼识人,华山派要不是你,只怕现在早已化为乌有了。”

岳不群望着师妹崇敬的目光,依稀想起师兄妹二人独自支撑华山门户、相濡以沫的那段艰难时光,一时情动,伸手一拉,将师妹拉进怀里,吻上了她的双唇……

当日,岳不群便召集华山弟子,向他们传授石壁上所载的各派绝招,又向令狐冲、梁发、施戴子等十余名内家功夫练得较为扎实的弟子传授紫霞神功。宁中则也将自己所习的上乘气功传授给一众女弟子。

华山派三十多名弟子都欢喜雀跃。岳不群此举虽有因为见及剑宗人材之盛、嵩山高手如云的刺激,也确是早有提高本门弟子实力的用心,他平时教授弟子武学便极为严格,这时要求更严,华山弟子只道师父是想在五岳大会上一展华山派威风,却不知岳不群更具雄心,已盯上了左冷禅的盟主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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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天德坐在石阶前,身旁一丛桑葚,开着一串串米黄色的小花。虽是初春时节,天气凉爽,此时吴天德却满头大汗,他双手抱膝,默默祈祷半晌,颤抖着摘下一串桑葚花来,在手中转来转去,将那细细的花粒捻了一地,然后又摘一枝,不一会儿身边黄黄的米粒儿一般,撒了一地花瓣。

他支着耳朵,时不时听听里边隐隐传来的挣扎叫喊声,表情更加急躁。他从来也没有想到生孩子竟是这般惊心动魄,吓得面对利刃尖刀也毫不畏惧的吴大掌门,竟然双腿发软、满头虚汗,差点儿晕倒在地,只好匆匆逃了出来。

自那日掌门大会以后,吴天德又花了两日时光,才将三山五岳的好汉们送走。不戒和尚借口要和妻子去叔父黄伯流家拜访,然后要去各处走走,将仪琳丢在了吴天德府上。

刘正风、曲洋、蓝凤凰、田伯光等人在吴府又盘桓数日这才离开。以后数日,岳不群偶尔登门拜访,吴天德本来最怵和这种正人君子交往,听他们彬彬有礼、东拉西扯,还要赔着笑脸随时应和,实在无聊得很,想不到岳不群这人十分健谈,而且言之有物,见识非凡,撇开他的野心和虚伪的一面,的确是人中之龙。

岳不群这十多年来处处隐忍作戏,近日势开心结,人也开朗了许多,见了剑宗几位同门师兄弟也客客气气、十分有礼,三不五时还遣大弟子令狐冲带着岳令珊等人到剑宗拜访,好像剑、气两宗相处越来越是融洽。

吴天德现在和岳不群平辈论交,令狐冲虽然洒脱,也不敢废了礼节,见了吴天德只得由吴大哥改叫吴师叔,幸好在他面前时还能像以往一样无拘无束,两人的交情亲密如昔。

令狐冲虽未将传剑于师父的事告诉吴天德,心中总是有些忐忑不安,直到看到蓝娃儿、曲非烟、仪琳等人都蒙吴天德传授了‘独孤九剑’,这才欣然放下心事。

眼看五岳大会将至,岳不群携师妹来邀吴天德同往嵩山,偏偏这时朱静月已有临盆征兆,吴天德无奈之下,只得先令赵不凡等五位师兄,带了门下精英弟子与岳不群同往嵩山,自己无论如何总要陪妻子分娩完毕,才能赶去赴会。

他心中早知五岳大会上,左冷禅必然强迫四派并派,不过今非昔比,如今恒山三定健在、衡山莫大先生师兄弟前嫌尽释、华山派势力大增、泰山派被自己杀了玉玑子,又有莫大先生前去提醒天门道人,想来问题也不大,在此情形下左冷禅难以迫服四派归并,所以顶多是出现五派不欢而散的局面。左冷禅决不敢在其余四派尽皆反对、少林、武当等大派到场观礼的情形下悍然使用武力。

记得当初岳不群突然答应并派,是因为习练了辟邪剑谱,自信武功已不在左冷禅之下,才将计就计,大出江湖人意外地答应并派,现在他并无什么武功倚仗,想来决不会同意并派。心有此念,吴天德才决定要封不平等人先行前往,自己等朱静月母子平安,便即前去。

饶是如此,他仍是将五位师兄唤到家中议事厅中,将左冷禅的阴谋细细说与他们知道,要他们小心从事,一切安排妥当,吴天德才专心陪着娇妻待产。

吴天德正战战兢兢,忽听身后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急忙扭头一看,见是仪琳轻轻走了过来,这才吁了口气。仪琳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轻声道:“吴大哥,你不要很担心,里边有白公子带来的人在小心照顾,不会有事的。”

吴天德抹了一把汗,苦笑道:“吴大哥也是第一次见人生孩子,我看见静月那痛苦的样子就害怕,生孩子竟然这样可怕,真是担心死我了。”

仪琳认真地说道:“不会呀,生宝宝是件很幸福的事啊,我看静月姐虽然很难受,但是她眼睛里很开心,一个女人,能有自己心爱的宝贝,不是很幸福很幸福的事么?”

吴天德转头望着她,仪琳被他看得俏脸一红,慌慌张张地低下头去,吴天德正要说话,忽然里边有个老妈子声音大喊:“生啦,生啦,老爷,静月夫人生啦!”

仪琳听了一喜,刚刚抬起头来,就听“呼”的一声,原本坐在身边的吴天德还没有站起身来,整个人已贴地扑了进去,这么高难度的动作,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出来的,而且速度奇快,只见他身影逝处,好似有一群发了疯的黄蜂,紧随着他的身子卷了进去。

仪琳定睛一看,才晓得那是被吴大哥捻了一地的黄花,被他身形带起,龙卷风般随了进去。仪琳已受母亲指点过回声谷的轻功身法,但是见了吴天德这种身法速度,恐怕就是母亲来了,也做不到他的一半,实在是恐怖已极。

她也急忙起身,追了进去。到了朱静月卧房前,只见蓝娃儿、曲非烟也急得热锅上的蚂蚁般在门口打转,吴天德一手高举着枝桑葚花,跳着脚地问:“孩子呢?我老婆呢?快让我进去!”

两个满脸福态的老妈子堵在门口,笑呵呵地道:“大老爷,您别急呀,里边正给孩子洗澡呢,大人孩子都受不得风,您就再等会儿吧,恭喜大老爷啦,是个大小姐!”

吴天德听见大人孩子都受不得风,虽然两只脚跟都提了起来,好像随时都能冲进去,却是动也不敢动,只是站在原地傻笑不已。

蓝娃儿呵呵地笑着,跳着脚道:“我当阿姨啦,我要当阿姨啦,孩子拿出来,先给我抱抱。”

吴天德用花在她头上敲了一记,嗔道:“什么拿出来,是抱出来,呵呵呵……”说着自己先笑了出来。

曲非烟、仪琳在一边注意观察吴天德神色,见他听说是个姑娘,脸上却欢喜如初,丝毫没有不悦,便把替静月担的心事放下,也跟着笑了起来。

吴天德觉得好像等了一百年那么久,正要忍不住再催问,忽然听见房中一片嘈杂:“哎呀,夫人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呢,快点快点,王妈妈快伺候着,夫人是双胞胎呢!”

吴天德直眼道:“双……双胞胎?”忽然一把拉住一个老妈子,急道:“我不用照顾,你去照顾我老婆,快快快,老婆老婆……双胞胎?”

仪琳、曲非烟张合着嘴,好像离了水的鱼,却发不出声音来,蓝娃儿一双眼睛也瞪得比月亮还圆,忽然一声娇呼,嚷道:“好厉害,静月姐居然一生生两个!”看她赞羡的神情,好像恨不得生孩子的那个人是她才好。

那老妈子被吴天德抓得手臂直疼,哎哟着挣脱了他手,哭笑不得地道:“老爷您别急,里边伺候的人多着呢,老爷夫人洪福齐天,多子多孙,一定平安无事,吴老爷就别担心啦!”

吴天德原地打着转儿,喃喃道:“不担心,不担心,里边伺候的人多,吴老爷不担心!”瞧他那神经兮兮的样子,连蓝娃儿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瞧了半天,曲非烟忽然担心地道:“吴大哥,你没事吧?”

吴天德两颊上汗珠儿涔涔落下,太阳穴突突乱跳,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没有事,当然没有事,怎么会有事?呵呵呵……”他傻笑半晌,忽然又一把拉住那老妈子,焦急地问道:“怎么里边没声音?小孩子不是会哭的吗?他怎么不哭?”

他话音刚落,好像是给他的回答似的,室中一声嘹亮的哭声传了出来,然后就听见一个老妈子用更高的嗓门嚎叫起来:“是位小少爷,吴老爷,是位小少爷哇!”

曲非烟、仪琳听了哇地一声,居然抱在了一起又笑又跳,吴天德彻底石化,半晌才反应过来,呆呆地道:“这叫啥来着?呃……龙凤胎,对对,这叫龙凤胎!”受惊过度的他也不知道是解释给谁听,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胡话。

蓝娃儿笑眯眯地望着他,心中忽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感动:原来做母亲是这么伟大的一件事,创造一个生命,可以让吴大哥这样的英雄震撼成这副模样……

吴天德终于被允许进屋,他急步走进房中,那室中忙碌的人一个也不去看,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床上。朱静月躺在被中,只露出一张苍白的、额头沁满汗珠的脸庞,可是那种幸福、满足的神采,却比太阳还要灿烂。

看到吴天德关切的目光,朱静月探出一只手来,又虚弱地垂下,脸上露出满足而骄傲的微笑。吴天德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汗湿的双手握住她的小手,四目相望,许久未发一言,无限的深情却已印入彼此的眼底。

过了半晌,曲非烟忽然格格笑着,怀里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小小的花布包裹走过来,兴奋地道:“吴大哥,快来看,这是你的宝贝女儿!”

吴天德急忙站起身来,只见里边睡着一个皮肤白皙的小娃娃儿,甜甜地酣睡着,不时地嘟动一下嘴角,好像在发出浅浅的笑意,浑然不知她的老爹紧张得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吴天德紧张的手足无措,想去抱,又不敢碰她,朱静月虚弱地说:“抱过来,给我看看……”曲非烟嗯了一声,抱了孩子轻轻放在床上,吴天德这才长吁一口大气。

一个老妈子说道:“老爷,来看看小少爷!……”吴天德忙抢过去,那小孩子已扎上了脐带,老妈子正给他包着被子,小家伙看来十分强壮,不断地挥舞着手脚,一双黑如点漆的眼睛居然是睁着的。

吴天德吓了一跳,忙问道:“他怎么睁开眼睛了?小孩子不是一出生就闭着眼睡觉么?”老妈子笑道:“不是的,老爷,身子强壮的小孩子,一出生就会睁眼睛的,你瞧小少爷多结实,和老爷一个模样!”

吴天德歪着脑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他哪里和自己一个模样,那小小的、白白胖胖的身子嫩得能掐出水来,害得他碰都不敢碰一下,就这样还叫结实?

实在无处可碰,他忽然伸手轻轻握住了那小家伙的一只手臂,好细的手臂,似乎食指拇指一环就能扣过来。

他的手指更细,吴天德心惊肉跳地看着:怎么手指这么细?感觉比火柴棒也粗不了多少,还有些半透明的感觉,老天!这么细还不一碰就断了?吓得他连忙又放了手,小娃娃似乎有些不悦地挥了挥手,又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看着老妈子浑不在意,十分“粗暴”地将儿子的手脚按在身边,绑进包裹里,看得吴天德又是心疼又是害怕。

吴天德整整一天一夜就陪在静月和儿子女儿身边,不过他可没福气抱他们,单是蓝娃儿三个人已经抢得不可开交了。

夜深了,宝贝儿子刚刚吃了奶又睡了,朱静月望望身边的吴天德,又看看大床中熟睡的一对宝贝,甜笑着对吴天德道:“天哥,想好给咱的儿子、女儿起什么名字了么?”

吴天德一呆,前两天倒是想过许多很威风的名字,偏偏现在一个也想不起来了。他定定地注视朱静月那美丽的脸庞良久,想起自己际遇之奇,莫过于此。有谁会想到,自己一个埋头在伙房中的厨师会穿越古今,来到笑傲江湖的世界,创下一番传奇,娶得如此娇妻,还有了这么可爱的一对宝贝儿?

他想了想,宠溺地看了看那对熟睡的娃娃,对朱静月轻声笑道:“女儿叫笑笑,儿子叫傲傲,他们的大名就叫吴笑、吴傲!”

朱静月重复了一遍,低低地笑了起来:“笑笑?因为女儿爱笑么?呵呵,我可不喜欢儿子太骄傲呢!”

吴天德挑了挑眉,认真地道:“不是要他傲,是要他将来面对任何人时,都有傲的本钱!”

他微笑着望望一对儿女,心道:“笑傲江湖!你赐给了我新的生命,我就用我一对儿女的名字来纪念你吧!”

天渐渐亮了,朱静月的脸色渐渐不舍起来,她抓着吴天德的手摩挲着自己娇嫩的脸颊,痴痴地说:“天哥,嵩山五岳大会就要开始了,你是剑宗掌门,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门下弟子们独自支撑大局,要是再不去,就赶不及大会了,你是不是一早就要走了?”

吴天德歉然地望着她,半晌才点了点头,艰涩地说:“对不起,月儿!”

朱静月轻轻地笑了,说道:“傻哥哥,反正参加了大会,你马上就会回来嘛,在这个世上,你总要做些事的,你付出了,也同时获得了荣耀、尊重和权利,我为我的男人感到骄傲,你有什么抱歉的呢?”

她痴痴地望着吴天德,好久才道:“带上仪琳和娃娃吧,她们二人都学过你的独孤九剑,去了是一大助力,家里这么多人,伺候得无微不至,有非烟妹妹陪着我就好。”

吴天德吃了一惊,说道:“我只是去参加五岳大会,带上她们做什么?让她们都在家里陪你!”

朱静月轻轻而坚定地摇了摇头,低声说:“我要你安全回来!天哥,那天你和封大哥他们的谈话非烟都听到了,是不是那个姓左的不怀好意?我虽然一直没有机会动武,但也看得出练了九剑的娃娃武功进境有多大。仪琳本来是差些的,但她学了回声谷独门轻功,现在也不在娃娃之下,有她们帮着你,胜算大些。好天哥,这回听我的,别让我牵挂,好么?”

吴天德张了张嘴,迎上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轻声道:“嗯,我听你的,天哥哪一回不听月儿的话?你别操心了,多睡一会儿吧。”

朱静月听了这才嫣然一笑,满意地合上了眼睛……

天亮了,朱静月睁开眼睛,只见曲非烟双手托腮,正坐在床边,眸中不由闪过一丝失落,轻声问道:“天哥走了?”

曲非烟点了点头,说道:“嗯,天哥哥见你睡得正香,不肯将你唤醒,他说……他一定尽快赶回你的身边。”

朱静月微微一笑,扭过头去,忽然瞥见枕旁放着一枝可爱的花枝,上面结满了细小的淡黄色花蕊,她拈起花枝,凑到鼻端一嗅,那花却淡淡的,没有一丝香味。

朱静月神情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周王府那个冬天,当一夜缠绵之后,清晨时乍一睁眼,枕边也放着一枝花,一枝红艳如火的梅花,那花也是清淡隽永,并无香气。

朱静月唇边溢出一丝满足的笑意,轻轻吟道:“心径悠悠,真爱无香,有夫如此,今生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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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午时分,一骑快马飞驰进华山吴府。

闻讯赶来的曲非烟见是一个肌肤吹弹得破、身材纤秾合度的大美人儿,不由微泛醋意:“难道是吴大哥在外边惹下什么风流孽债,人家找上门来了?”

她正要问这女子姓名,忽然感觉一阵眼熟,心中不由一惊:这女子……相貌好熟,记得爷爷曾带自己去昆仑山传授一位大人物七弦琴法,难道这人竟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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