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离去的宋子豪好像是被人用定身咒法给定住了一样,身形瞬间静止,急促的呼吸了两口气之后,他终于是转身沉声说道:“你说什么?”
“小马哥,你应该知道吧,三年前,你们可是兄弟啊,但是你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吗?”
“他不是已经当上大哥了吗?”宋子豪怒声说道。
林帆恍然,想来宋子豪刚刚不愿意报仇,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小马吧,怪不得。
“那只不过是骗你而已,标叔早就觉得你们两个是他的威胁了,他想尽办法搞倒了你,你以为他还会留下小马呢,当初他知道你去台湾交易被人出卖的消息之后,一个人去了台湾找那些出卖你的人报仇,结果被人打瘸了腿,现在正在做帮人擦车的工作。”林帆一五一十的说道,因为这些话是事实的原因,他说的十分有底气。
“我不信,小马那样有本事的人,怎么可能?”宋子豪浑身上下的力气好像在一瞬间消失不见,猛然后退两步,缓缓闭上眼睛说道。
嘴上说着不信,可是他的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因为,据他了解,小马就是那种肯为了兄弟两肋插刀的人。而且林帆没有必要在这种很快就能够得到验证的小事上欺骗他。
“小马哥的确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可是他的性格比较放荡,不适合当大哥,你作为他的大哥,这一点应该最清楚。”林帆说道。
“如果你连小马哥的仇都不想报,连小马哥的付出都可以安然无视的话,那么我真的是无所谓了,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去报恩复仇。”林帆缓缓的站了起来,将早餐前放在桌子上之后,缓缓走出了这里。
可就在林帆即将离去的时候,宋子豪终于是追了出来,轻轻的喘了口气说道:“我和你一起去见小马,如果真的像你说的这样,那我肯定不会这么算了。”
很快,两人就一起坐着宋子豪的计程车去找小马,不得不说有车有向导就是方便,林帆不需要操心就可以达到目的,去找到小马哥。
目前来看,他的计划还是比较顺利的,原来的剧情里面,宋子豪一直都是一种比较懒散的状态,就算是得知了小马的境遇之后,也只是劝说小马退隐。
可是现在就不一样的,林帆在宋子豪的兄弟之仇当中,还加了一个夺妻之恨,就算是宋子豪是弥勒佛转世那样能忍,恐怕也要燃起愤怒的复仇之火。
时间不长,宋子豪就来到了他曾经当老大的地方,或许是巧合,或许是天意,就在宋子豪把车开到路边停下的时候,小马哥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可是,看到小马哥的样子,宋子豪却是身躯颤抖,一种说不出来的悲愤情绪笼罩在了心头,林帆也是在一边蓦然的感叹,心中同样不好受。
因为这个时候的小马哥,一瘸一拐,穿着灰色的工作服,蓬头垢面,正在尽职尽责的清洗着汽车,原来那个英俊潇洒,可以用钞票点烟的小马哥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落魄的社会工人。
这个样子的小马哥,如何能够叫宋子豪心中不悲愤,他一直以为,小马哥已经接替了他的位置,成为了新的老大,这样他才可以安心退隐,可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小马哥,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林帆也是一样的感触,虽然之前没有和小马哥接触,但是他以前看过很多经典的港片,其中的赌神,就是他最为喜欢的一部。
其中的周润发,或者可以说小马哥,潇洒的气度令人心折,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了林帆的偶像,可是如今的小马哥,却让林帆心酸的说不出话来。
有什么打击,比起偶像破灭的打击还要来的大呢?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行西装革履的大汉从大厦中走出,领头的正好是当初宋子豪的手下谭成,他用一种旁若无人的态度走到小马哥的旁边,而小马哥则是恭顺之极的给谭成打开了车门。
谭成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有什么比把当初的顶头上司踩在脚下还要惬意舒爽的呢,不过他还是装出了一副豪爽大方的样子,从皮夹子中抽出几张港币,随后扔在地上,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说道:“做的不错,拿去吃饭吧。”
“谢谢。”小马哥关上了车门,等到车子开走之后,卑微的弯下了腰,低头一张张的将钱捡起来。
看到这里的时候,林帆已经低下了头,他不忍心看到自己偶像是这个德行,他也不愿意看到心中光芒万丈的发哥卑微如尘土的样子。
而在他的旁边,宋子豪的眼眶中蓄积了一些些酸涩的泪水,一股无法言喻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心间,他很想不顾一切的大哭一场的好好发泄一下,因为现在的情况实在是让他心寒。
曾经最信任的下属取代了他,曾经的好兄弟,可以交付性命的好兄弟,却变成了这幅样子。
可是最终,宋子豪还是没有哭,他只是用低头的动作掩去了泪水,随后打开车门,朝着远处小马哥的背影追踪过去。他一定要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套用一句老话来说就是,看到兄弟变成了这个样子,我要是还不说一句话,我还是人吗?
乱七八糟的杂物堆积室,加上唏嘘的胡渣,还有一瘸一拐的腿,仅凭着这三点,就可以断定这是一个社会底层人士,可是如果仔细的看清楚就会发现,他有一双璀璨潇洒的眼睛。
小马哥刚刚做完一天的工作,坐在椅子上休息同时吃着盒饭,就在他大口扒饭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呼唤让他蓦然抬头。
“小马...”宋子豪颤抖着声音说道,眼眶当中有些湿润的东西似乎要流淌下来。男儿流血不流泪,那是因为他们的泪水,只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流。
小马哥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他缓缓的抬起头来,眼眸当中闪过一丝茫然,当看清楚宋子豪的脸之后,这丝茫然又很快的转变成为狂喜。
“你给我的信,不是这么说的。”宋子豪鼻头动情的耸动了一下,喉头哽咽。
小马哥大口大口的咽下口中的饭食,想到自己现在的样子,酸涩浮上依稀潇洒的面庞,他转过头去,不想让大哥看到自己现在落魄的样子,可是很快他又转过头来,眼眸表面出现了一层朦胧的水雾。
小马哥缓缓的伸出了粗糙还带有刚才吃饭时擦嘴留下油的大手,宋子杰一把抓了过去,两只分别了三年的手掌紧而有力的握在一起,像是一对亲密的兄弟,永远也不分开。
下一刻,两个大男人直接搂抱在一起,他们没有说什么话语,千言万语最终汇聚在简简单单的拍背拥抱这个动作当中,他们都将自己眼中的泪水给强忍了回去,不想最亲近的人看到自己丢脸的一面。
什么是兄弟,这就是兄弟,哪怕是分隔了三年,哪怕是物是人非,那种生死之间结下的深厚情谊,依旧无法割舍,再次相遇的时候,他们依然可以把后背托付给对方,可以并肩作战。
“小马,就算是打断我的一双腿,我也报答不了你。”宋子豪的声音依旧有些哽咽。
“傻瓜,是我自己倒霉,不关你的事。”小马哥豪爽的大笑道。
三年的分别,三年的等待,三年的相思,最终所有的情谊都汇聚在了这简简单单的两句话里面,这是兄弟情义。
小马哥不会说他孤身一人直闯台湾取黑帮老大性命,就是为了给宋子豪报仇,哪怕历经枪林弹雨,被打瘸了一条腿,他依然不会在乎。
宋子豪也不会感谢小马哥的帮助,他只会把这份情谊深深的记在心里,用粉身碎骨,热血丹心前来报偿。
“见到你真的很开心。”小马哥一扫刚才的颓废,大声谈笑,“做了三年牢,你还是那么帅。”
“哈哈哈...”宋子豪放声大笑,他已经很有没有这么笑过了,只有在小马哥的面前,他才会这么放松,露出自己心底最深的一面。
“这位是?”小马哥看向了一边感慨的林帆。
“小马哥,我是豪哥的朋友。”林帆迅速说道,眼神当中不可抑止的有一抹崇拜。
“叫什么小马哥,我现在还是哥吗,叫我小马就好了。”小马哥极为豪爽的说道。
“一般人我从来都不叫,但是小马哥你,值得我这么叫。”林帆一语双关的说道。
小马哥笑了,随后正色对着宋子豪说道:“豪哥,我等了你三年,终于把你等到了,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东山再起,从头再来,我们兄弟联手,没有闯不过去的坎。”
宋子豪脸上的表情停滞了,他叹了口气,默默的走了两步,脸上犹豫迟疑神色不断闪烁,最终还是说道:“小马,这里已经不是你和我的天下了,我已经累了,不想在打打杀杀了,我现在只想过上普通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