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郝连城钰还会这个模样,却是靖榕所没想到的。
可也是这样,才让靖榕觉察到了一些让人极为不安的东西——是的,郝连城钰是不该这样的,可他之所以会这样说……莫非……
靖榕略是有些惊恐地往后看去,而那原本躺在地上的应猛的尸体,却是猛地坐了起来!
那应猛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他原本一把虬髯的胡子此时被削掉了大半,而且削掉的胡子变的是极为整齐地平平一片,倒是让人显得极为滑稽。
因是靖榕那狠狠勒紧的银丝,便是将他的胡子割断了——可若是割掉了胡子,如何没勒住他的脖子呢?且这胡子若是嵌进肉里面,便是不会被割断的,唯一能将胡子割断的办法,便是这脖子上面,暗藏了什么机关。
而让那虬髯的胡子消失之后,骤然间所见的,便竟是一个项圈,一个金属所制的项圈,而那项圈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看起来极为细密,紧紧依附在应猛的脖子上,藏在应猛的胡子之间,这才让人忽视了它的所在。
“好你个樊离,来到这里,原来就是为了要取我性命的……好在我前些日子得来的宝贝,绑在脖子上,又是防了想你们这样的小人勒死我,又是可以放被割掉脖子……”那人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便是心有余悸说道。
靖榕一击不中,却是仿佛这瓮中的鳖,笼子里的鸟,坛子里的鱼一样,便是任人宰割,怕是一个不小心,便要落下一个尸首分离的下场。
这外面士兵进来之后,便是以最快速度,挡在应猛面前,又是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屋子之中,瞬间就挤满了人,倒是让人觉得可怕极了。而那应猛,则站在人群之中,冷笑说道:“今日是我女儿大喜的日子,原本就是想会有人来胡闹的,只是想过许许多多种可能,却没想到你樊离大将军亲自出马……”
这府中看似欢喜和谐,实际上却是设下暗桩,便是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倾巢出动。
——这郝连城钰下聘之事,必然是要做到万无一失。
应猛深知这一点,便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却没想到这要对付的第一个人,却是他决计没有想到的人。一番痛心疾首,却也不得不将此人除掉。
——想来这送樊离的金银珠宝,也是拿不回来了。
“应猛,你身为胡国之臣却与乱贼私通,谋我胡国土地,实在是该死!”便是这个时候,樊离依旧是刚正不阿,便是面对这样的危险,他依旧会说出这样大义凌然的话。并非因为他的身后站着一个郝连城钰——他所说的话,并不是什么漂亮话,也不是说给郝连城钰听的。他是一个大赤人,却来的比任何一个胡国人都要忠心为主,这也实在是一件太讽刺的事情了。
“乱贼私通?樊离将军,你也未免实在是太愚蠢了。若这所谓乱贼是这他朝谋逆,亦或是这臣下作乱,也便罢了,你可知道,此人是谁?此人乃是国主之弟,老国主之子!此人身体里,留着与国主相似的血液,若他是谋逆之臣,那国主,又算是什么呢?”应猛这样诡辩着。
“你若是忠君爱国,便应该效忠国主才是。”樊离看着应猛,眼中有着怒火,说着是忠心之话,可看在应猛眼里,却仿佛是个笑话一样。
“你以为我不知道那郝连城钰小子的心事吗?”如此一来,竟是直呼国主名讳,若是被人知道,便是大不敬之罪,可到了此时地步,莫说是大不敬了,他已经是一个谋反的罪责了,若是这樊离脱逃,怕是株连九族也不够!
“国主心事,岂是我等可猜的?”樊离这样反问道。
“那郝连城钰小儿仗着自己是当朝太子,便是肆无忌惮,仗着老国主威仪,便是在太子时候便目中无人的很——我们都知道……我们这六部族长都知道,这小子看起来温雅,实则包藏祸心……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会给六部带来灭顶的灾难!”他说的,是给六部带来灭顶的灾难,而非对胡国造成祸害——这六部的灾难,便是胡国新生的时候,他不是不知,而正是因为他知道,所以他才这样说的。
“臣之所得,皆为君赐,君要收回,臣下哪里会有不遵从的?”樊离这样回答应猛。
“别人说这样的话,我是信的,只是你说这样的话,却是太不合时宜了!”应猛面露讥笑神色,便是对樊离这样说道。
——而谁人不知,这樊离乃是叛国之臣。如他所言,若是君上要收回臣下的一切,臣下便理所应当遵从的话,那为何大赤君上诛杀他九族的时候,他却在战场之上一怒叛国,做了这胡国的走狗呢?
樊离为人忠厚,却并非愚钝,也许有时候确实不如郝连城钰或是靖榕聪明,可此时应猛口中的话的意思,他又如何不懂呢?
所以,他只是沉默……
“樊离将军……”这时候,应猛便是有开口说道,“我敬你是个好汉,且是个人才,你若是入我门下,便是抓住了一个好靠山,今日里所遇之事,我不会与任何人说,而你回去之后,不单单是那郝连城钰不知道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便是任何一个人,都不知道的。”
应猛此时,竟还想着拉拢樊离——也是,如樊离这样被郝连城钰看重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加之樊离此人在战场之上,乃是一个人才,若是他日之后在战场争斗,此人便必然会是一个助力。
只是他不知道,他所说那个不会知道什么事情的人,如今却是就站在樊离身后,带着一些笑意看着应猛——他着实想笑,可却又不能笑出来,忍的实在难受,却又不能表现。
樊离的回答,依旧还是沉默。
而此时,应猛却开始着急了。
既然软的不行,樊离不愿吃,那便只有来硬的了……应猛在心里带着怒意,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