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四面楚歌

一场寿宴就是以收拾尸体和认领尸体而结束,北辰胭絮因为受了重伤只能住在宫里,方才一片混乱,大家都记得她是如何受伤的,一瞬间各种说辞汇成一片。

……

永贤宫

贤妃康懒优雅的斜躺在贵妃椅上,微微闭着眼睛,惊魂未定的她此刻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思想到自己,更多的是方才发生的事情。

“那丑八怪怎么样了。”

她将北辰胭絮称之为丑八怪,只因为看到她就觉得心烦恶心,如此长相竟然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惦记着自己的宝贝儿子。

自己的儿子那是什么身份什么模样,她怎么就不照照镜子?

“还没有,事情发生以后就将她安置在了碧落阁,太医院的太医们都聚齐了,该用的药都用了,也不知道能否醒过来。”

“醒不醒来,不都是一个死字吗?”

不说自己会不会放过她,就连皇上,怕是也不会轻易就这么让她活着。

皇家之人在危机时刻不顾他人安危拉了一个无辜的弱女子替自己挡箭,这种话传出去,无疑就是让皇家蒙羞。

皇上不可能杀了自己的孩子,所以死的只能是北辰胭絮。

因为她的存在无疑就是无时无刻都在提醒别人,上官玄逸的丑陋面目。

“娘娘,要不要咱们先动手卫强?反正这北辰胭絮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个时候死了,皇上也不会追究,怕是还会高兴呢!”

反正已经半死不活了,这个时候太医院的太医们也已经尽力了,这能不能活下来谁知道呢?

死了以后一是能够堵住别人的嘴巴,这二嘛!如此不出彩的人,死了也没人会记住,再过几年,别人没准就忘了今天二皇子拉她挡箭的事情了。

“不,还不能操之过急,如今发生这种事情,咱们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此刻怕是这宫里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我看巴不得我做出点其他事情呢!必须冷静下来。”

皇上虽说也不希望北辰胭絮活着,可是君心难测,自己若是真的做了,到时候也不见得他会力保自己,毕竟一个女人和江山稳定比起来,实在太过轻微了。

“那咱们应该如何?”

嬷嬷不知道贤妃在想什么,也不敢胡乱猜测。

“静观其变。”

贤妃叹了口气,躺在贵妃椅上一只手衬着头,一只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这个儿子真是让她操碎了心,自从他出生以后,她就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这绝美的容貌也在日日操劳中一点点的消磨,这宫里如花似玉的美人越来越多,她独守空房的日子也越来越长了。

“娘娘,娘娘……”

宫女着急小跑着进屋子,大老远就呼喊着,嬷嬷微微皱眉,在宫女还未站稳前就甩了她一个大耳刮子,“嚷嚷什么?不知道娘娘正休息着吗?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这安神汤还没有喝下好不容易想歇会了,你吵什么吵。”

“奴婢并非有意的,而是,而是……北辰小姐她醒了。”

小宫女深怕自己因为说出这个让贤妃和嬷嬷不高兴的消息而被打,只能委屈的跪在地上,希望贤妃没有时间再注意她。

嬷嬷皱眉,满脸失望。

“真是可惜了,这样都还能醒来。”

“红颜薄命,丑女命长啊!”

贤妃冷冷一笑,看不出她是失望还是生气,毕竟自己的儿子被这么一个女人爱慕,她是高兴不起来,今日原以为再也不用听到这个女人了,没想到又活了过来,果真是让人心烦。

起身,从旁边的花瓶里拿下一朵花,放在鼻前轻轻嗅了一下,指甲突然用力馅进去,手紧紧的抓住花朵,面上划过一丝狠厉,这个女人,绝不能留。

“娘娘,这是……”

“去瞧瞧。”

……

碧落阁

“北辰小姐,你感觉如何?”

太医院院首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北辰胭絮,轻生问。

“还活着。”

短短的三个字却让太医院院首不知如何接下去,自然还活着,难不成还能死了?

“你的确还活着。”

院首呵呵一笑,尴尬的回答。

“哎……你可是终于醒了。”

贤妃冲进来,一身红衣格外惹眼。

“可把本宫吓坏了,方才太医们都说你危在旦夕,本宫这才回宫里烧香,请菩萨保佑你,真没想到,菩萨真听到本宫的话了,你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除了疼,其他都挺好。”

如果不是你的儿子,我也不会躺在这里,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回宫替我烧香拜佛?怎么不说你是回去商量对策呢?

自己的心被狗拿去挡箭了,对于一个没有心的人,你又何必问她哪里疼?

贤妃看着面无表情的北辰胭絮,微微一愣,这个女人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脸还是那张脸,但是为何就说话这么带刺呢?

从前也见过她,总是低着头深怕别人看到清她的容貌,此刻怎么就敢这么和自己说话了?

“你也真是不小心,可要好好保重省体啊!姑娘家的,可要时时刻刻注意着。”

贤妃握住她的手,笑容中带着那么点意味深长的味道。

“娘娘放心,胭絮不会让娘娘失望的。”

北辰胭絮亦是扯出一抹笑容,让贤妃有些摸不着头脑。

“如此,本宫就先回去了。”

贤妃放开北辰胭絮的手,起身又转身,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太医恭敬的送走贤妃,回身看到北辰胭絮手中的青紫,微微摇头。

贤妃娘娘如今的身份已经这么高贵,又何必和一个小姑娘过不去呢?看看北辰胭絮如今可怜的样子,怕是就算伤都好起来了,人家也未必会放过她。

被卷入皇室,给皇家制造丑闻的姑娘,能够活下去的能有几个?

……

玉泉宫

“母妃,儿臣听说那个北辰胭絮醒来了,你说咱们是不是应该盯着那边,儿臣想发生这种事情,她们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届时若是父皇知道了……”

“不可。”惠妃摇头,“依照如今的形式,贤妃定然不会希望北辰胭絮活着,可是她也绝对不是一个笨蛋,今天的事情大家都看见了,北辰胭絮醒来的事情不久之后便会传出去,如果突然又死了,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凶手便是她赵慧芬,你说她能这么笨?”

“再说,你父皇巴不得北辰胭絮死了,就算知道是她做的,也有可能一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用一个完全没有人在乎的姑娘去换他最心爱的儿子,这笔买卖,聪明人都知道怎么做。”

惠妃看着自己的傻儿子,知道他沉不住气,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贤妃从进宫开始就宠惯六宫,直到如今也依旧能够吸引皇上的注意力,岁月不仅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甚至,越发妖娆了。

不仅如此,她的儿子更是个不简单的,长相随她,这心眼更是多得很,不像自己这个儿子,循规蹈矩,又没有耐心,遇到事情只会着急。

“那咱们怎么办?”

上官玄月听着惠妃的话,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总不能干坐什么也不做吧?

“实在不行就保住北辰胭絮?毕竟她活着对咱们也有利啊!只要她活一天,大家就都记得他上官玄逸曾经拉着一个女人挡箭,届时父皇也会记得这么一茬,心里总会不舒服的。”

其实当时这般混乱,莫说上官玄逸,怕是如果是父皇那也会随手拉身边的人挡箭,如今好不容易抓住了上官玄逸这么一个丑相,不多加利用真是太可惜了。

“不,北辰胭絮即使现在还活着,也不代表她能一直都活着,咱们除了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看戏,别无他法。”

如今惦记着皇位的人这么多,自己想到监视别人别人定然也会监视自己,她又何必参与进去?再说如果皇上希望她死,而自己保她活,岂不是在和皇上交锋吗?

可是坐在旁边看戏不止能够更加摸清楚皇上想什么不得罪他,重要的是,还能留下一个贤惠淡雅,与世无争的名声。

……

才第八天,北辰府就派人来接北辰胭絮回家,据说那日场面实在太过混乱,北辰胭絮直接就被送进了碧落阁,直到如今,北辰家还没有一个人来看过她一眼,就算此刻,来接她的也不是她的父亲。

看着眼前这简易的娇子,丝毫没有北辰家威武雄壮影子,别人家庶女乘坐的娇子怕是都要比这气派几分,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自己从前所以为,所坚持的一切,有多么的愚蠢。

北辰家是将军之家,开国首将,赫赫有名。

直到如今,就算镇守北辰家的只有北辰胭絮的父亲北辰清明,可是那也是让敌人听了闻风丧胆,让南萧百姓听了竖然起敬的人物,偏偏作为他唯一的嫡女,北辰胭絮有的不过就是这样一个待遇。

“小姐,请上轿吧!这风大。”

说话的是北辰胭絮的贴身丫鬟,不过十六岁,因为当年北辰胭絮的母亲对她有恩,所以即使北辰胭絮成了这个模样,她也依旧不离不弃。

看着她肿肿的脸,这几日必定是哭了无数回了,如今又看到北辰胭絮面色憔悴,眼神空洞的模样,眼里不自觉的又起了泪花。

“小姐,赶紧上轿吧!奴才等了许久了。”

看着主仆二人站在原地说话,轿夫都等不及催促了,若不是这种特殊情况,他们怎么可能来接北辰胭絮?

来接就算了,竟还啰啰嗦嗦半天不上娇,去宫里睡了几天,难不成还将自己当成娘娘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的什么鬼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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