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的中秋骑射盛会规格相当高,南陵皇及皇后等一众嫔妃甚至太后都将出席,另外还有各附属国来南陵朝奉的官员和应召从各属地进来京城的番王。
李妈妈和司徒娇再三商量,最后才决定下来司徒娇明日要带的人,却没有青竹和白梅。
白梅倒还罢了,反正司徒娇出门的时候,大半会留她在青云阁看守门户,青竹就不一样了,以前只要司徒娇出行,就算只是去梅苑,也会将她带在身边,因此这次不带她,很是让青竹郁闷了一番。
可是无论是司徒娇和李妈妈,都有些担心青竹那跳脱的性子,怕她一个不慎冲撞了贵人,因此权衡再三,还是决定把她留在侯府,毕竟明日府里除了体弱的韩氏只剩下被禁了足的小林氏,有青竹看着司徒娇也更加放心。
青竹心里自然是极不愿意的,她性子是跳脱了些,可是她又不是傻,明日那样的场合,她自会小心谨慎。
见青竹满脸希冀地看着自己,司徒娇是又好笑又好气,看来平日里还是带青竹出门的时候多了些,让她心都有些野了,不过这个时候还是以安抚为主。
“青竹,你就留府里,帮小姐我好生照顾夫人,看着小厨房给夫人的饮食,那也是极重要的事儿,玉兰和墨菊对夫人的饮食没你清楚。乖啦,京城这样的机会多了去了。
这次是你家小姐我第一次参加京城的大型活动,玉兰和墨菊跟着她们以前的主子多次出入京都的盛会,认识的人比李妈妈都要多,因此比起你来,这次她们的确更加适合。”司徒娇用力揉了揉青竹的脑袋并没有因青竹的撒娇卖萌而心软。
当初司徒娇收下玉兰和墨菊的时候。只以为她们只是陈氏和方氏面前的人,却没想到分别是这两个人向大长公证求来的人。
大长公主给的人,岂会是一般的人?因此明日那样的盛会,自然是玉兰和墨菊大显身手的时候。
“好吧好吧,一切都听小姐的。玉兰、墨菊,我可是把小姐托给你们了,你们可得小心伺候着。万不可让小姐出什么意外。”青竹岂会不明白。她不过也就是喜欢对着司徒娇撒个娇罢了,听司徒娇那么一说,立马嘟着小嘴。转身对着玉兰和墨菊开始训起话来。
“是,请青竹姐姐放心,玉兰(墨菊)定会全力保小姐平安。”玉兰和墨菊与青竹同龄,生日却比青竹小了那么一两个月。所以自从来了青云阁,对青竹一直都是姐姐长姐姐短的。叫得可亲热了。
见几个丫环和蔼相处,司徒娇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瞄了眼一直放在高几上的绿绮琴,顿时就有了弹琴的兴致。
让白梅取过绿绮。净手焚香在绿绮琴前坐下,素手轻轻拨动琴弦,一串串清亮动听的琴声从青云阁传出并传向府内的各种角落。
司徒娇的琴音带上了内力。所以能够传出去很远,琴音中带着司徒娇的情绪。有对与韩氏相聚的欣喜,有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也有对生活中不如意之事的惋惜和郁结。
铮铮淙淙间带出的各种情绪,听在不同人的耳里有着不同的意义。
琴声传到锦绣阁,司徒锦先是一阵呆楞,尔后又是一番不甘的怒骂声,凭什么好东西都是那个鬼仔的?她也会弹琴好不好!
琴声传到芙蓉苑,小林氏的脸扭曲中顿显狰狞,被她抱在怀里的司徒安顿时吓得飕飕发抖。这绿绮琴刚到侯府的时候,她也曾经向司徒空求过,可是那怕她只是借琴弹一曲,司徒空都没答应。
琴声传到慈安苑,老夫人浑浊的眼睛里闪过各种愤恨和不甘,手上的佛珠转得飞快。虽然司徒娇的琴技相当不错,琴音清越绕梁,却乱了老夫人的心。
琴声传到外院的大书房,司徒空的脸上露出浓浓的愧疚和疼惜,因为他从琴声中听出了司徒娇内心的怨和痛。
琴声传到梅苑,韩氏的脸上顿时露出欢喜和开怀的笑容,那是她的娇娇在弹琴,虽然没有专门请人指点,却弹得如此动听……
今晚听到司徒娇琴声,除了安宁侯府各院的人,还有偶从安宁侯府经过的某府世子。
当悠扬的琴声从高墙内传来的时候,原来似乎只是溜着马悠闲路过的某世子顿时紧了紧手上的缰绳停下了马。
静坐马上侧耳静静地细听起来,悠扬的琴声传给他的是弹琴之人内心的一切情绪,或欣喜或不甘,或向往或郁结,仿佛将那个小女娃儿鲜活地送到了他的面前,令他一时间闪了神。
身边的侍卫见主子突然静立不动,不由警觉地打量起这里的环境来。
少顷没发现附近有什么可疑之处的侍卫,不由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自个的主子。
这到底是怎么了?主子今日似乎魔怔了呢!
从府里用过晚膳就要回羽林卫队,明明可以不走弯道,却非拐了个大弯来这边溜达。
溜达溜达也就算了,只当骑着马消食吧,可这会倒好,站在别人府的高墙外发起呆来。
“世子?”侍卫不得不出声提醒。
今日他家世子爷急忙忙赶回羽林卫队,似乎还要亲自帮人钉蹄铁,再不走今日可就要忙得很迟了,明日就是中秋盛会,可不能有所闪失。
“咳咳……”正沉浸在琴声中的某世子被侍卫这一提醒,不得不用虚握拳头掩住自个已经微微上扬的嘴角,以咳嗽来掩饰自个此时的失态。
瞪了不懂风情的侍卫一眼,某世子一拉缰绳,同时手上的马鞭高高扬起,身下的俊马“嗖”地窜出去老远,将侍卫抛在了原地。
侍卫被自个的主子弄得疑惑不解,直到某世子快离开他的视线,这才一拍脑袋打马跟了上去。
“刚才那琴声如何?”当侍卫与某世子几乎并肩而行的时候,某世子的一句话,又差点惊得侍卫落下马去。
“琴声,何处有琴声?属下并未听到什么琴声?”片刻过后,侍卫才找回了自个的声音,侧耳凝视努力想从风声马蹄声中听到所谓的琴声,却一无所获。
“罢了罢了,与你这粗人说什么琴声也不过是对牛弹琴罢了!”某世子用极度鄙视的目光看了身侧的侍卫一眼,用力一甩鞭子,又跑开了几丈远……
这还是那个英明神武的建国公府的杨世子吗?怎地看着像个情窦初开的公子哥儿了?
没错,这个在安宁侯府静立听了一曲的某世子,正是建国公府的世子爷杨凌霄。
也许连杨凌霄自己都不明白,今天为何会心血来潮地跑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