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卿完全不在意地问:“你打算怎么处置宁侯?”
白世祖背脊一僵,赶紧道:“我是她父亲,宣王殿下要娶我女儿,难道不该对我有最起码的尊重么?”
“是啊,到底是我的父亲呢!”白木槿道,语气里听出来浓浓的不屑和嘲讽。
白世祖看着步步逼近的白木槿,心中甚是忐忑,赶紧对凤九卿喊道:“宣王殿下,难道你愿意娶这样一个大逆不道的女子为妃?”
凤九卿十分同情地看着白世祖,道:“宁侯,你好像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状况啊……从你和陆氏走进这家庙,打算算计你女儿开始,你就已经算不得人父了,说你是畜生可能畜生都不乐意!”
“你……”白世祖被气得几乎吐血,但是继而看到白木槿的冷漠眼神,才又重新胆寒起来。
白木槿走过去,却温柔地道:“父亲,你不必担心,我不会要你的命,因为我怕脏了自己的手!你这样的人,就该好好地活着,长命百岁,然后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地悲惨下场,在孤独和绝望中度过余生,你不配有人爱,也不配爱任何人……”
白世祖听到她不会杀自己,顿时就松了一口气,说话也跟着硬气起来,道:“这就是你对当父亲的态度?真是忤逆不孝,你才该不得好死!别以为你现在好了宣王殿下当靠山,就能横行无忌,迟早有你哭的时候!”
“我哭?呵呵……说不准参加你的葬礼,我也是该掉几滴泪,哭你怎么死的那么快,没有尝够人间疾苦!”白木槿冷笑着说。
白世祖瞪着眼睛,几乎要把眼珠子都瞪出来,而白木槿则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接着道:“你可以走了,宁侯……你在这里多留一刻,我不知道能不能一直这么理智地控制自己对你的杀念!”
白世祖再没有说多余的话,赶紧跑了,走出了大门才回头撂下狠话:“白木槿,你今日敢这么对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迟早让你知道,什么是长幼尊卑!”
说完像是后面有鬼在追他一样,连滚带爬地跑了,白木槿在身后看着他冷笑不已!
“你真的打算放过他了?”凤九卿问,他觉得以白木槿对白世祖的恨意,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放过他。
白木槿笑道:“我像是那么冷血的人?再说,我并不愿意为了这种人背上弑父的罪名,教训他可以,杀了他……真的会脏了我的手!”
“你若想他死,不需要你动手!”凤九卿说的干脆利落,他可不介意除掉这个让自己未来王妃过了十几年水生火热生活,还一而再地想要害她的人,即便他也算是自己的岳父泰山!
白木槿摇摇头,道:“不必,死其实才是最轻松的事儿,我要他活着……痛苦地活着!”
凤九卿点点头,道:“你高兴就好,走吧……咱们也该是时候走了!”
白木槿默然无声地被他牵着走出去,彻底解决了陆氏之后,她的心情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宁静,还有白云兮……还有李继宗,还有楚郡王府,你们都一个个等着吧!
可是没想到他们的马车刚刚走过小路,就看到白世祖浑身浴血地躺在地上,不断地抽搐挣扎。
白木槿脸色陡然变得凝重,白世祖仿佛也感受到有人来了,大概是想求救,所以直直地看着他们,当看到马车是白木槿的时候,眼神里闪过绝望之色。
“走……走……”白世祖突然艰难地喊道。
凤九卿一看此情景,便道:“应该是给你设下的陷阱,木木……”
白木槿看着白世祖那绝望却又痛苦的神色,不知心头卷起了怎样的感受,白世祖闭了闭眼睛,仿佛已经不想再去看她了。
白木槿却毅然决然地下了马车,走了过去,问:“谁?是谁?”
“快走……陷阱……陷阱……”白世祖挣扎着道,他仿佛很怕白木槿靠近一样。
白木槿看出他的意思,他也不想让自己救他么?为什么呢……一向贪生怕死的男人,竟然不求她救?
白世祖吐出一口鲜血,道:“再不离开就晚了……他们杀我,栽赃你……槿儿,我知道你恨我,就当是我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毕竟还是我的女儿……”
白世祖眼里落下浑浊的眼泪,他知道自己快要完了,此刻见到白木槿,就像是命中注定的结局,她没有杀他,但是他还是要死!他甚至回忆了自己并不漫长的一生,发现愧对白木槿和白慕辰的太多太多,他们也是自己的孩子……只是他从未关心过。
白木槿并没有因为他那句话而有丝毫动容之色,只是道:“谁要杀你?”
“不知道……你快走,否则来不及了!”白世祖道。
白木槿摇摇头,对瑞嬷嬷道:“帮他看看……能救就救……”
瑞嬷嬷也没有多话,上去为白世祖把脉,然后摇摇头,道:“已经脉若游丝,神仙难救,小姐,该走了!”
白世祖伸了伸手,道:“快……走……”然后头一歪真的死在了这里,大概谁也没有料到,白世祖会这样死去!
凤九卿冷笑道:“我倒要看看谁敢抓我们!”
话音刚落,就有人围了过来,竟然是楚郡王带着刑部的官兵赶来,看到此情此景,也不细问,就道:“安平郡主,你实在是大逆不道,竟然弑父……”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弑父了?”白木槿冷声问道。
“你还说你没有,宁侯死在你们的面前,身受重伤,死不瞑目!”楚郡王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
白木槿却淡然地道:“刚刚遭遇刺客,父亲被刺客所杀,我们来的不及时,我也很想让刑部帮忙查查,到底是谁杀了我父亲!”
楚郡王看白木槿如此冷静,却道:“哼……我们并没有看到任何刺客过来,只看到你们在这里,郡主和宁侯不和,却也没必要弑父啊,仵作可以验尸,证明到底宁侯是何时死的,这么短的时间内,即便是刺客也难逃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郡主的人杀了宁侯!”
凤九卿面带笑容,问道:“楚郡王真是来的好及时,这荒郊野外,你怎么会带着刑部的人来?难道事前就知道宁侯会死么?”
楚郡王却也不慌张,道:“我们自然是来办差的,恰遇此地,听到有呼救声才赶了过来,没想到就看到宁侯惨死!”
白木槿笑道:“楚郡王也真是尽忠职守,堂堂郡王爷,竟然会带着属下道荒郊野外来办差,难道这里还有别的大案子么?”
楚郡王自然早就想好了对策,道:“的确,三里外的农庄发生了命案,一家三口被人杀死,本王深受皇恩,京畿发生这样的惨案,自然不能不理,没想到这惨案还没办完,就又遇上惨案,郡主……这一次你该如何脱逃?”
“本宫从未想过脱逃,因为本宫才是受害者,我就算和父亲有些口角,也不至于弑父,当着这么多人面弑父,您觉得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郡王爷刚刚接手刑部,不懂办案,也不要胡乱栽赃!”白木槿毫不客气地讽刺道。
楚郡王冷笑,道:“郡主即便牙尖嘴利,也无法推脱罪责,这里附近我们都有人看着,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刺客走,除了郡主一行人,再没有别的人可能杀死宁侯,还从容脱逃,除非郡主能交出刺客,否则……还请郡主跟我们回刑部大牢一趟!”
凤九卿赫然站出来,道:“本王倒是想知道,谁敢带走本王的未来王妃!”
“宣亲王,您也不能徇私枉法啊……这弑父可不是小罪名……若是落实了,必要判个凌迟处死,王爷三思而行!”楚郡王倒是有恃无恐,分明不怕凤九卿的威胁。
凤九卿却根本不理他,道:“本王说不许就不许,你若是有胆子从本王手里把人带走,可以试试,看看我会不会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你……我好歹也是你的堂兄!”楚郡王此时倒是攀起来亲情来。
凤九卿挑眉,邪笑,道:“本王堂兄太多,死那么一个半个的,一点儿也不心疼!”
白木槿被他这话给逗乐了,噗嗤一声笑出来,打趣道:“王爷,您这样说的话,楚郡王可是要伤心了……人家可是真心诚意地要认你这个堂弟呢!”
“伤心啊?那就没法子了,谁让他要让本王的王妃不痛快呢?”凤九卿讨好般地对白木槿笑了笑。
楚郡王看这二人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怒道:“来人,给我把郡主拿下!”
“谁敢动?”凤九卿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那些刑部的兵卒便如坠冰窖,在原地顿住在,再不敢靠近分毫!
楚郡王见状,眯起眼睛,道:“王爷要留郡主,我实在无能为力带走,不过……皇上那里,王爷该如何交代?”
“这就不劳楚郡王操心了,或许楚郡王你该回去操心一下自己的事儿,本王还没对你楚郡王府动手,你倒是找上门来了,看来你的日子是太舒坦了些!”凤九卿闲闲地道。
楚郡王脸色一怔,问道:“你……你想做什么?”
“本王没想做什么,不过如果本王想做什么,你觉得你有没有那个能耐顶得住?”凤九卿笑容变得冷厉起来,完全不把楚郡王放在眼里。
楚郡王突然就怂了起来,别人不了解凤九卿,他倒是知道一二,这是个极难缠的对手,除非能将他一招毙命,否则就要做好被反咬至死的准备!
他设下这个局,可不是为了对付凤九卿的,而是对付白木槿的!他以为凤九卿不会公然不给朝廷面子,更不给他面子。可是没想到凤九卿对白木槿的感情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丝毫不在乎落下徇私枉法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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