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意思?三婶这么聪明的女人会不懂?”霍斯祁嘴角勾起残冷阴鸷的笑痕。
战黎白皙的手指慢慢的收紧,渐渐的嵌进肉里,她能想到的就是麦仲饶的病情恶化了,而他自己知道了,之前是她知道了检查结果,隐瞒了他,现在是应该是他知道了自己得了胃癌,而在隐瞒她!
“霍斯祁,你知道什么说什么,何必卖关子,你不就是想看我不痛快吗?”
战黎不是冲动的性子,这些年的历练,在外人看来她的心比谁都硬,比任何人都能承受,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多么脆弱。
“你不是已经想到了吗?他知道自己得了胃癌,可笑的是当他知道自己病情时,你猜他第一件事做的是什么?”霍斯祁慢慢的滑动着轮椅,向着战黎而去,那阴冷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一般的让人浑身发寒!
战黎并未接话,他知道霍斯祁要看的就是她的心急和慌乱。
“他居然是把他所有的钱财房子都转到了你的名下,他怕他死了后,你会无所依,多么可笑,他日夜惦记的女人住着豪宅,有老公宠,有哥哥爱,有儿有女,都不记得她还有个快死了的哥哥了,怎么会无所依?”
冰冷的话语,嘲讽的语气,字字如刀子捅进战黎的心里!
战黎红了眼,晶莹的泪滴就这么的掉落了,她痛恨自己……
“做这个表情给谁看?虚伪,你可知道当他过户的时候,看到你所有证件的名字是战黎时,他在车里坐了一晚,不抽烟得他,竟然抽了三盒烟,这是提早送自己上路啊!”
霍斯祁的笑越发的阴冷,那是来自心底的恨,那是毁灭一切的笑。
战黎确实不知道战况已经把她的证件给改了名字,若是早知道,她一定会告诉麦仲饶的,她可以想象得到,他看到麦恬变成战黎时的失落涩然……
“若不是他求我,你现在就是我霍斯祁的未婚妻,他就是背上染指侄媳妇的罪名,你们的安稳是麦仲饶为你求来的,他难道骄傲的男人,何曾开口求过人?”
看着战黎越发苍白的小脸,霍斯祁越发的痛快,他今天就要毁了这个女人,毁了她,就是毁了他……
战黎的身子顺着墙壁滑了下去,跌坐在地上,他总是这样为她着想,总是这样默默的做着所有的事情,对她好到让她痛恨自己!
“我觉得他不是病了,是疯了,不疯怎么会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就这么让出去,为的就是让他所爱的女人,能光明正大的为人母!”
霍斯祁看着泣不成声的战黎瞪大眼睛,一脸的愕然和恍然大悟,她来不及想霍斯祁是怎么知道北北是她和麦仲饶的孩子的,她现在才算明白麦仲饶为什么会答应北北过继到霍晏行的名下,原来他是要北北能光明正大的叫她妈妈!
“他死了,他这一脉就断了,他是有多爱你,才能做到这个地步!”将轮椅滑到战黎脚边,霍斯祁就这样倨傲的俯视着瘫坐在那里的战黎,看着她痛不欲生的样子,他就血脉沸腾!
“呵,他想你想的发疯,他想在仅剩不多的日子里,陪着你做完他所答应你的所有事情,他说你想要骑马,想要在海边用贝壳拼字,他说你你想……”霍斯祁缓缓的俯下身子,凉凉的手指抬起战黎那精致的下颚,冷笑着说道!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战黎甩开霍斯祁的手,双手捂着耳朵,她不要听了,突来的头痛让她痛的想要一头撞向墙去。
混乱的片段,毫无头绪,听不见声音,看不清面孔,好多好多的画面重复到一起,却是不同的背影,他们都在冲她招手,都在叫着她,可是她却不知道该走向谁……
“怎么受不住了?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娶你,宠你一辈子,因为你说过,你最大的辛福就是和他在一起一辈子!可是你呢?背弃了你们的爱情,你把他丢了,他说他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因为没有牵手可走的人了!”
霍斯祁就知道,战黎受过伤的脑袋经不住这些,他要的就是她疯掉,谁都不能阻止他的计划,就是麦仲饶也不能,他舍不得,那么他就推他一把!
无尽的黑暗将战黎包围,阴暗的灯光、潮湿发霉的味道、一丝的光线、白亮如雪的衬衫、修长漂亮的手指,甘洌如清泉的声音……
“麦仲饶,麦仲饶,不要丢下我……不要……我怕黑……又打雷了……麦仲饶你在哪里?”战黎咬着自己的手臂,发狠的咬着,太黑了,她什么都看不见,好冷好冷……
“知道他为什么不见你吗?那是我三叔不许他来见你,我三叔那霸道的占有欲,你该是了解的吧?还有你那个混蛋哥哥,不感激仲饶救了你不说,还说他的存在会影响你们的感情,多他妈的可笑,他们是谁啊?凭什么不许他见你?你说,他们凭什么?”霍斯祁抓着战黎的手臂,不管不顾的摇晃着,就如同他那咬着牙低吼出来的话语般,都是发了狠的!
战黎就像是破碎的娃娃,此刻的他听不见霍斯祁任何的话语,看不见任何的光亮,无尽的黑暗正在吞噬着她,阴冷正在包围着她,她这处在无声的崩溃边缘……
“你他妈的找死,霍斯祁!”被可乐叫下楼的战况几步就奔下楼梯,狠狠的一脚踹在霍斯祁半边身子上,整个轮椅被一股子力道带倒在地上,霍斯祁被摔了出去。
“呵,战况,本少爷记下你这一脚了!”霍斯祁用舌头*了一下嘴角的血渍,索性躺在地板上看着奢华的水晶吊灯,笑的癫狂!
“你他妈的给小爷闭嘴!”战况没空搭理霍斯祁,紧紧的抱着将自己缩起来的战黎!
这样的状况他经历过,他知道她在怕,在自己惧怕的世界里走不出来,他必须冷静,就像三哥一样冷静……
“小黎,不怕,不怕,哥在呢!”战况,将战黎抱在怀里,那瑟瑟发抖的身子几近凉透了般,战况抱着她向外走去,他怕了,这样的冰凉他怕极了……
“这个时候只有麦仲饶管用,哈哈,只有他管用……”在战况抱着战黎即将走出玄关的时候,霍斯祁幽幽的冷声道。
他的刺激就是要战黎回到麦仲饶的身边,而且是要霍晏行亲自送她回去,他要让他体验下什么是蚀骨之痛,眼睁睁的看着他心爱的女人,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只有那个男人的怀抱能给她温暖……
霍晏行赶到医院的时候,听到的就是战况的嘶吼声,这样失控的战况只有在小黎葬身火海,他母亲自杀时,他见过!
心乱了,可是脚步依然沉稳,岁月沉寂给他的就是不慌乱,他若是乱了,他们便没有了主心骨……
“三哥……三哥……”战况茫然的就像是个孩子,瘫坐在地板上,一声声的叫着三哥,仿佛这就是他呼吸的氧气!
看着医生进去又出来,霍晏行至始至终都稳稳的站在那里,那挺拔孤傲的身影硕长落寞,紧紧攥着的双手,青筋暴起,用尽了力气!
季凡几次想将战况拉起来,都没成,看着自己主子那深邃焦虑的眼眸,季凡的心也提着!
刚才宋子墨来电话说,小夫人体温极速下降,他们正在抢救,二十分钟的车程,主子亲自开的车六分钟赶到,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如此慌乱的主子……
“三哥,三嫂现在情况很糟糕,她处于自我意识状态,简单的说外界的人闯不进去,她很恐惧,这样下去,她会因为过度恐惧而……”宋子墨脸色青白,他也慌乱了,这样的情况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他很难想象三嫂之前经历过什么,以至于她会有这么严重的恐惧感存在!
“打针让她冷静下来不可行吗?”霍晏行的声音干涩的沙哑,短短的半个小时,噌噌而上的火已经让他喉咙如火烧般的灼痛着!
“那样会直接要了她的命,不可行!”宋子墨不是没想过,刚才找来了各科室的专家,这个方案也提了,神经了的主任说,这样极度恐慌的状态下,打了镇定剂很容易直接猝死!
霍晏行解开西装的扣子,迈着稳健的步子要向重症室里走进,却被宋子墨伸手拦住了!
“三哥,三嫂……一直喊着麦仲饶的名字,三嫂现在需要的人……是他!”宋子墨知道时间耽误不得,整个抢救的过程中,三嫂一直处于恐慌的自我意识里,嘴里一直喊着麦仲饶的名字!
而他之所以不让三哥进去,是因为,三嫂说说了“麦仲饶我爱你,不要离开我……”。
他怕三哥进去后再听到这样的话……
“三哥,找麦仲饶,霍斯祁说……只有麦仲饶他妈的管用……”战况已经站不起来了,仰着帅气凌乱的俊脸,看着霍晏行,抓着头发,愤懑的说道!
霍晏行那性感削薄的唇抽动了两下,握成拳的双手缓缓打开,又攥紧,反复几个动作后,几米处的电梯门打开,麦仲饶迈着急切的步子带着小跑而来,眼中看不到任何一个人,直奔重症室而去……
楚炎穿着睡衣拖鞋也从电梯里走出,步子沉重,整张帅气的俊脸布满了乌云……
透过四方的玻璃,霍晏行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妻子哭泣着奔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