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芜的事,他并没有跟二姐提起。
就算知道二姐如今失忆,对很多事就连感情也一并消失,但下意识里,他不想让二姐知晓宫芜的事儿。
宫芜的消失,绝对是二姐的痛。
“那个人是谁?”南宫离盯着南宫玄玉,胸口的痛一起一伏,那道白色的消失的身影,又究竟是何人?
此时的她迫切地想要知道,只觉得那个人很重要很重要……
“二姐,你是不是,真的想起了什么?”南宫玄玉不确定地问道。
难道说二姐的失忆和宫芜有关?
如果记起了宫芜,是不是意味着也能记起他们?
若真是这样……
想着,南宫玄玉心中既激动,又忍不住的心忧,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
可是他真的要告诉二姐关于宫芜的事儿吗?
“二姐,宫芜他……”
“宫芜!”南宫离一震,听到这个名字,整个人便是一惊,心灵一颤,有种强烈的悸动。
宫芜,宫芜,宫芜……
这个名字,光是听着便觉得熟悉,像是刻在灵魂深处,存在内心的某个角落,和这个身体融为一体,不可分割的某物。
“只能陪你到这儿了,好好活着。”
磁性好听,如同山涧泉水叮咚的声音响起,温柔缠绵,回荡在耳边。
轰!
南宫离脑海炸开了花,整个人一震,无数的画面飞闪,一幕幕,如同电影片段一般在脑海浮现。
“呵呵,没想到通天塔等待这么久,终于等来了有缘人。”空灵飘渺的声音回荡,白色透明的不明物传来一声轻笑,渐渐的,一张男人的脸在眼前清晰。
一袭白衣胜雪,俊颜清雅脱俗,银丝如瀑,风姿卓绝,浑身散着优雅尊贵。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相见,银发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如同天生的王者,斜长的丹凤眼眯起,藏着霸气孤傲,让她感觉淡漠却不是温柔。
飘逸的银发,摇曳的白袍,如梨花初绽,梨落满园……
他的温柔,他的耐心,他的目光,从一开始,便给了自己。
为她沉睡,为她失去能量,为她默默付出……
一幕幕,一片片,无数的画面涌现眼前,熟悉而温馨,夹杂着心痛愧疚。
“只能陪你到这儿了,好好活着。”银眸深邃,眷恋遗憾,那笑,发自内心,极尽宠溺。
南宫离整个人定在了原地,只觉得那么冷,浑身都飘着寒,冷入肺腑,冻彻心扉。
脑海中,宫芜的半边身体渐渐虚无,变得透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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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
一声惊呼,南宫离双手抱头,心底恐惧不已。
然而脑海中的宫芜依旧碎了,化作无数的光点,就那样一点点消失于自己体内。
泪,滑落,模糊了双眼,南宫离揪着胸口的衣服,哭得肝肠寸断,喘不过气来。
巨大的悲伤疼痛弥漫着整个身躯,那么痛,那么伤,那么绝望无助……
宫芜,宫芜,宫芜……
心底深处,一声又一声呐喊,一声又一声,呼唤着。
可是消失了,再也回不来了,宫芜,死了。
“二姐……”南宫玄玉心中一恸,伸出双臂,将南宫离圈进了怀中。
看着这样绝望悲痛的二姐,他甚至宁愿她永远都不要恢复记忆,或许这样,就不会这么伤心难过,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悲痛无助。
南宫离趴在南宫玄玉怀中,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是哭,一个劲儿地哭,不断地发泄着,哭泣着,却怎么也宣泄不完胸口的窒闷悲伤。
南宫玄玉垂于身侧的手握紧成拳,心中焦急得不行,看着南宫离哭,他心里也同样不好受。
“二姐,人死不能复生,宫芜大哥他肯定也不想看到你这样。”南宫玄玉张张嘴,最终嘴中冒出一句。
除了这样,他想不出其他的该怎么来安慰二姐的。
宫芜大哥的死,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他心中的宫芜大哥,一直都是这样的不是吗?
为了二姐,他可以做很多很多,总是一个人,独自默默地奉献。
就像上次自己中了蛊毒,宫芜大哥为了替自己将虫蛊逼出体外,能量耗尽,陷入沉睡。
想到曾经的种种,南宫玄玉眼角也变得湿润起来,眼泪滑下,痛且痛,伤亦伤,宫芜大哥,再也回不来了。
“不,我不信,他不会就这样死掉的,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对,肯定是这样。”南宫离摇头,拒绝承认南宫玄玉的那句人死不能复生。
怎么可能呢,宫芜那么厉害,肯定只是暂时消失罢了,一定还有什么办法能够令他恢复。
就像他无数次沉睡一样,总有一天还会再次醒来。
即便这样安慰自己,然而心中的恐慌绝望还是止也止不住。
悔。
如果可以重来,如果能够让她再重新选择一次,她一定不会这样,宁愿选择在原地乖乖等候鬼王,也绝不贸然拿着宫芜的性命开玩笑。
她怎么可以那么笨呢?
明知道最危险的永远都不是自己,而是在她身边,一直默默守护着她的宫芜。
不管碰上什么麻烦,永远都会第一个守在自己身前,为自己挡去一切的困难险阻,自己却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这一次,更因为她的任性,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化为碎片,一点一点,慢慢地消失眼前。
泪,肆意纵横,顺着面颊不断滑下。
痛,胸口的痛怎么也止不住,或者就应该更痛一点,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那时的他有多痛,也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弥补一些内心的愧疚。
但她知道,这辈子,永远都没有机会弥补了,她欠宫芜的,永远!
“二姐,别哭了,振作一点,你还有我们,还有鬼王,还有月儿,我们大家都在你身边。”南宫玄玉安慰着南宫离,声音哽咽沙哑,分外难受。
鬼王,月儿……
听到南宫玄玉提到鬼王和月儿,南宫离身体轻颤了下,这才想起月儿还在通天塔内。
一时间也顾不得悲伤,意念催动,企图将南宫月从通天塔内唤出。
然而,无果。
即便恢复记忆,通天塔,依旧感应不到。
身体一软,南宫离整个人颓坐在床上,更大的绝望悲伤弥漫周身,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经历了无数的伤痛,眼底的沧桑绝望更是看得人心痛。
怎么办,怎么办,月儿该怎么办?
都怪她,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自己任性,如果不是她一意孤行,选择寻找鬼王而不是呆在城堡中乖乖等候,这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样。
宫芜死了,通天塔毫无感应,而月儿,更不知是死是活,她那么小的一个丫头,呆在通天塔内,肯定什么都不会,甚至连吃饭都是问题。
该死,全都怪她。
越想,越愧疚难受,越想,越有种自虐的冲动。
可惜就算是自虐,也改变不了眼下的局面。
“通天塔内有小金金和紫衣在,再加上生命空间和通天塔连着,想要找到吃的,应该不是问题。”看出南宫离所忧,南宫玄玉补充道。
这种时候,这些安慰的话,甚至连他自己都有点不相信。
紫衣只是一介灵魂体,触碰不到实物,而小金金,巴掌大小,勉强只能照顾好自己,让它照顾小月儿,应该很牵强吧。
南宫离的脸色稍微好了那么一些,眉头紧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去找祁寒。”南宫离忽然抬头,从嘴中吐出一句。
既然那个男人能够帮自己解开封印,那么,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让他答应。
“现在?找他做什么?”南宫玄玉很是不解。
对那个男人没什么好感。
“现在只有他能够助我解开封印,除了他,没别的选择。”记忆恢复,南宫离心中迫切地想要快点解开封印,恢复实力。
她有好多好多的事要做,没时间浪费下去。
鬼王要找,月儿要从通天塔内放出,还有爷爷他们,至于宫芜,她绝不相信他就此死去。
一定还有什么办法,只是她还不知道罢了。
灵界大陆不是很厉害么,或许这里就能找到解法。
南宫玄玉跟在南宫离身后,一路出了落英殿,直逼寒殿最壮丽的一栋宫殿而去。
路上不时有人朝着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虽然南宫离的名字最近在寒殿传得沸沸扬扬,然而因为几乎没怎么在寒殿公共场合露面,因此很多人都不认识她。
此时看着这么漂亮的女人疾步而行,面色冷漠得令人不敢接近,还有那浑身散发的贵气逼人,让所有人都忍不住诧异,心中默默猜测着她的身份。
“她谁啊,以前怎么没见过?”
“不知道,不过这方向,莫不是要去云殿?”
“一看就不简单,难道是云殿的人?可是没道理我们都不认识啊。”
路边众人对着驻足旁观,对着南宫离指指点点,心中实在好奇得不行。
寒殿向来以男子居多,女子本就少,如今冒出一位这么漂亮的女人,不好奇才怪。
再加上南宫离一身的不凡气势,让所有人都暗暗猜测是不是和云殿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