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愿,那便罢了。”说着话唐韵缓缓起了身:“只当本妃今日没有来过。”
说着话她便朝着宫门外走去,萧芷晴眼底眸光不住闪烁,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眼看着清美女子纤细的身躯已经走在了宫门口,秋晚已经朝着她迎了上去。她才朝着秋晚伸出了手去,却突然间噗通一声。那纤细的身躯毫无征兆的倒在了地上。
“小姐!”
秋晚吃了一惊,她离着唐韵最近,第一个冲进了殿门一把将唐韵从地上给扶了起来。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不看还好,这么朝着唐韵一瞧,秋晚的面色立刻就变了。
眼看着唐韵一张面孔黑的如同能滴出墨来,却显得一张唇艳红如火。瞧上去异常的诡异。
“你们……你们对我们小姐做了什么?”秋晚皱了眉,眼睛里面几乎能喷出两簇火焰出来。
“封锁景安宫!”秋彩一声怒喝,身子便如风一般卷入了殿内:“一个人都不许出去!”
“出不去!”屋顶上有男子冷然的声音飘了出来。下一刻便看到湛蓝衣衫的男子横着刀站在了院子里。
明明是一人一刀,却不知为何,莫名的便叫人觉得压抑。似乎怎么也无法逃脱那人锐利如刀锋般的目光。
“大胆!”良久,萧芷晴才反应了过来。一巴掌重重拍在贵妃榻的扶手上:“谁许你们带着刀剑入宫?”
“我们小姐好端端的进来,怎么出来的时候就成了这个样子。还请娘娘好好给奴婢解释一下。”
秋彩半眯着眼眸,眼底没有半分畏惧:“若是解释的不清楚,只怕国师大人和水师那里都不好交代。”
萧芷晴声音一滞,随即便狠狠咬了咬牙。她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居然能叫一个丫鬟瞬间爆发的气势给吓着了。
“秋晚。”
恰在此时,唐韵幽幽睁开了眼睛。但那往日里比星辰还要谣言的清眸却是一片黯淡晦涩。
素白的手指颤抖着扯住了秋晚的衣袖。
“小姐醒了?”秋晚一喜,立刻低头瞧着唐韵。
“毒……毒。”
“您说什么?”
唐韵的声音太过低柔,秋晚只有将耳朵贴在了她的唇边才勉强能听得清楚。
“您居然中毒了么?!”秋晚吃了一惊。
“茶。”唐韵吸了口气,似乎将浑身的力气都用了出来:“茶!”
“茶里有毒!”秋晚立刻领会了她的意思:“秋彩,茶水里有毒!”
“怎么可能!”萧芷晴一声惊呼:“唐韵,你莫要血口喷人。”
眼看着一条身影朝着桌案上的茶水飞快掠了过去,秋彩眼睛一眯。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粒小小的石子扔了出去,小小的石子打着旋,如同长了眼睛一般一下子就打在了那人手背之上。
啊一声惊呼,那人手里的茶盏啪一声就落了地。杯子里的茶水落在了地摊上,立刻就听见呲的一声,起了一丝浓浓的白烟。
白羽速度极快,众人只瞧见一角蓝色衣袂纷飞。下一刻便看到厚重的黑刀已经架在了一个相貌平平女子的脖子上。
“桂平,你干什么?”萧芷晴第一个怒了。
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有人中了毒,桂平往日里挺聪明一个人。这会子去抢那个茶杯做什么?不知道什么叫做欲盖弥彰么?
“奴婢,奴婢只是想证明茶水中没有毒。奴婢……。”桂平极力解释着,但这种时候任何的解释都显得很是苍白。
“没有毒,这地毯上的洞怎么解释?”秋彩上前一步,咄咄逼人。
“敢问淑妃娘娘,您打算怎么解释?”
“你一个丫鬟居然也敢质问去本宫来了?”萧芷晴挑了挑眉,觉得自己今天真是憋闷的要死,一腔子的火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发泄。
“奴婢自然不敢质问娘娘。”秋彩寸步不让,并没有半分退缩:“那么,便请娘娘到无极宫去好好解释一番吧。”
“本宫为什么要去?这事情与本宫有什么关系?”
任萧芷晴自诩往日有多么的聪明,这个时候却已经彻底的慌了手脚。只觉得脑子里面哄哄的。
“小姐!”
偏巧这时候唐韵身子一怔吐出一口血来,墨黑色的血只叫人瞧的触目惊心。
萧芷晴便连最后的辩解都给吓得憋回到肚子里去了。
“怎么……。”
呼一声,秋晚怀里面突然一空。那躺在自己怀里奄奄一息的人叫别人给一把抱了起来。
抬起头来,是男子颀长挺拔的身躯。而此刻,那人绝艳如妖的面庞之上似乎包裹着一层如有实质的黑雾。
秋晚便将所有的话都给吓得噎回去了。她明白的很,那人脸上的黑气同小姐中毒不同,那是杀意。
无处遁形的死亡之气!
“把那个丫头给本尊带回魂部,即日起封锁景安宫!”他说。
男子柔糜的声音悠扬动听,萧芷晴身子一软彻底瘫坐在了贵妃榻上。
“容休哥哥,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若是本尊的小东西有任何的闪失,本尊就要整个景安宫陪葬!”
没有人理会萧芷晴的楚楚可怜,那妖魔一般的男子已经抱着怀里面奄奄一息的小人大踏步出了宫门。而陪葬两个字是萧芷晴听到的最后两个字。
她的身子彻底失去了力气:“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的口中只喃喃重复着这么一句话,似乎已经痴了。以至于桂平的呼救半分未闻。
夜深沉,一轮圆月银盘一般挂在天上。星光漫天,伴着月色,将天地之间都给照的如同批了层银色薄纱。瞧上去真是美极了。
但是,有那么一个地方却似乎早已经叫黑暗给吞噬了。就在后花园一片枯萎的荷塘后面有那么一个院落。黑色的大门,黑色的围墙,连屋顶都是黑的。
在这样的夜晚,即便灿烂的星光也无法照进那一片诡异的黑暗当中。
那里就是魂部所在的地方,一个在世人眼中比无间地狱还要恐怖的地方。
这时候,在这院子最里头的一个房间里面。昏黄的灯光下头,却有个清美而窈窕的身影优雅端方的坐在粗糙的木头凳子上。天气冷的厉害,凳子上头铺了厚厚一层的狐狸皮,很是松软。
在她的身边也生了好几个炭盆,素白纤长的双手交叠着放在膝头一只镂空青铜手炉上。瞧上去就觉得很是暖和。
但是,与她仅仅只有五步之遥的地方,则是一副完全不同的天地。
那里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叫人挖了极大的一个坑,坑里面灌了满满一坑的水。也不知那些水是什么时候灌进去的,瞧上去浑浊肮脏,早已经瞧不出本来是什么颜色。
腊月的天早已经冷的刺了骨,这一摊子浑浊的水面上便结了薄薄的一层冰,瞧上去就彻骨的冷。
然而,这个时候,却有个人正被泡在了水里。她的身量并不是很高,水几乎已经淹没到了胸口。裸露在水面上的半截臂膀却是赤裸着的,显然叫人给剥了衣服。只剩了薄薄一件肚兜,也叫水给泡的湿透了紧紧贴在了她的身上。
那肚兜早已经瞧不出原本是个什么颜色,许是在水里头泡的时间太长,瞧着竟似也隐隐染了冰霜。而那女子的皮肤已经冻的不能看了,也说不出到底是红的,白的还是紫的。俨然不是正常人该有的色泽。
“还不肯招么?”唐韵半眯着眼眸,将身上火狐领芙蓉白斗篷紧了紧。
“没有。”火魂撇了撇嘴,眼底之中带着那么几分丧气:“这么些年还从没有见过这么能忍耐的人。”
“居然还有能叫火统领都头疼的人。”唐韵淡笑着:“真该早些过来见识见识。”
火魂一声轻咳,掩住眸中尴尬:“所有能想的法子都已经想过了,小姐吩咐过一定要问出口供。属下不敢用太重的刑。”
魂部素来是个不在乎人死活的地方。所以,火魂以往用刑一向无所顾忌,只管将血腥残暴给进行到底。
但,今日这一句留活口的命令传了下来,便未免有些畏首畏尾了。心里面一有顾忌,难免影响了办事的效率。
“你这刑罚可已经不轻了呢。”唐韵朝着结了冰的水面瞧了一眼:“这大冷的天将人给扔在水里面,也不怕把人给冻出个好歹来?”
她咂了咂嘴:“人都叫你给冻坏了,还哪里能说得出话来?”
“小姐的意思是?”火魂眨了眨眼睛,一时之间有点摸不清女主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还不赶紧的烧热水去?”唐韵瞪起了眼睛:“务必要烧的热热的,叫桂平姑娘好好暖和暖和。”
“好咧。”火魂眼睛一亮,功夫不大便叫人打了滚烫的一木桶的开水回来。
“小姐,怎么样?”
唐韵只朝着木桶里头了瞧了一眼:“跟你说了是热水,这怎么是开水?”
“小姐不是说要烧的热热的?”火魂郁闷了。
莫非小姐不是打算给那个丫头用梳洗之刑么?她居然会错了意?
“我是瞧着桂平姑娘冷的狠了,才想着叫她好好泡个澡。这个水温是想要将人给烫死么?”
“哦,属下这就去准备。”
火魂立刻吩咐人将水给调的合适了,唐韵亲自用手指试了试水温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可以了,请桂平姑娘沐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