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熹与上官文芳见了李泫,便打起精神,躬身施礼:“臣等给皇上请安。”
李泫冷冷瞪着万寿宫门口,将他挡于门外的一干奴才,见了杨熹二人便敛了几分恼怒的神色:“两位爱卿深夜入宫,所为何事,可曾见到母后?”
杨熹和上官文芳实在不好开口,说见了,那不是打皇帝的脸么,这太后分明是有意不见皇帝。但天子面前不得撒谎,只得如实说:“回皇上,臣等深夜求见太后,乃为祭祀大礼而来,只可惜,太后并未采纳我等意见……”
李泫微微仰头,似深深的呼吸了口气,只见李泫穿一袭白色龙袍,绣以金线飞龙,发戴玉冠,脚蹬龙靴,气宇轩昂,丰采神俊,尊贵不凡!只是才二十四岁的皇帝眉心之间,总笼着一丝郁悒。
李泫拍拍杨熹的肩膀,自嘲道:“朕亦为此事而来,只可惜,母后她竟连见朕一面都不肯,倒是将朕拒之门外。两位爱卿幸苦了,可是你们的授业恩师况老让你们来的?”
二人点头:“正是。右相大人亦为此事思虑,因他老人家近日身体染病,才让臣进宫劝说太后。”
当朝右相况周南,年逾七十,三朝重臣。
而当朝左相诸葛光义,恰是太后诸葛静之父,太上国丈大人,年逾五十五。
“你们回罢,改日朕亲身前去探望右相他老人家。”李泫抬头看着万寿宫,那清眸中光芒深深浅浅,“母后只一昧放纵楚绯夜肆意横行,他惑乱江山不够,如今惑乱宫闱,将朕这后宫弄得鲜血淋漓,哪一日,这孽子将我云溪根基尽吞,我云溪,岂不要刮起一阵血腥风暴!”
天子直呼千岁王名讳,可见心中恨意多深。
杨熹和上官文芳劝慰道:“臣等誓死忠于云溪皇朝,忠于圣上。”便告身退下。
李泫知道太后不会见他,转身回宫,身侧一群人跟随,走了没多远,迎面几个人跑上来,一张若琼花仙貌般的容颜对李泫展开笑容:“皇上……”
“仙儿,这么晚,你怎么来了。”李泫似乎在这张美丽的容貌上,找到了些安慰。
楚瑶仙便笑得更加温婉:“臣妾担心皇上夜行风凉,遂为皇上拿来大氅。皇上,好歹也是入秋了,夜里容易冻坏身子,龙体要紧。”楚瑶仙从侍女手中拿过一件绒锦大氅,悉心为李泫披上。
“仙儿。”李泫握住楚瑶仙白皙的手,“你如此体贴善良,能得你相伴,是朕福气。”
楚瑶仙面露娇羞,嫣然笑道:“能得泫郎宠爱,是仙儿福气。”
一声‘泫郎’,更让李泫心动:“走,朕今晚去你宫中。”
楚瑶仙含羞怯怯:“仙儿愿日日侍奉泫郎。”
美人在怀,李泫很快抛下他刚才称为孽子的楚绯夜,和楚瑶仙缓缓离去。
翌日,上午。
某个红衣孽子躺在香衾软塌上,一脸烦躁:“昨夜也不知是哪个龟孙子骂了本王,使得本王一宿噩梦。”底下奴才一听,咕咚跪了满地:“千岁爷息怒!”只有木小树咕哝道:“我的爷,骂您的还少么,您不是照样夜夜睡得香,喝得饱……”
楚绯夜瞧也不瞧底下奴才,木小树瞅着千岁爷睡眸惺忪,丈深的黑发一缕缕松散在肩头,衣袍下滑,坦露出性感胸膛,一条修长的腿搭在衣衫外头,直让木小树看得神魂颠倒,更有那心痒痒的太监不要命的瞥了一眼,受不住那香艳画面,鼻血喷涌而出!
所以当白霜白风进来时候,便看见这样一副见惯了的景象。
“王爷,关于昨天那丫头的消息,我们已经查探清楚。”
“哦。说来本王听听。”
白霜白风顿了顿,道:“她是您……姪女。”
“嗯?”楚绯夜慵懒媚眸一掀,“你们说什么?”
……
“您拨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您拨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您拨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躺在破床上睡了一觉的楚翘拿着手机,将电话簿拨了个遍,没一个能打通。
该怎么才能够穿越过去,唯一的可能,就是找到带她来的那个神秘得像鬼的人。可她根本连对方的脸都没看到,身份姓名一概不知,怎么找?不过,她记得,当时那人的斗篷下,腰间挂着一块玉佩。那玉通体雪白,系着缨络,底下还缀着一颗铃铛,十分特别。
难道大海捞针找玉佩?那还不如找人。
何况,她现在只是一个冷宫里被废的区区采女。
既来之则安之,回得去是命,回不去也是命,楚翘并没有自寻烦恼,而是开始思忖接下来的路。她来来回回在这破冷宫里想了一整天,最终觉得,找吃的要紧。趁夜,她翻出冷宫高墙,这回不巧的是,她刚翻下来,就有人想要翻过去,双双撞了个头面。
“小鸾?!”
楚翘倏地收回毒招,只因这沙哑的嗓音过于熟悉。小鸾?一听就是在叫她,不,在叫楚红鸾。
记忆飞快梭巡,最后定格在她吃惊的脸上:“璟?!”
楚红鸾被继母陷害丢到贱民村,那是一座位处大邙山脚下最险恶的村庄,那座村落里住的,或是被流放的罪犯家眷,或是被抛弃的孤儿孤女,或是被驱逐村镇的百姓,或是身份低下的世奴,又或是身患疾症的可怜人等等。整个村落穷困不堪,每日都有人在死去。甚至人们为了生存下去,互相残杀,只为夺取那仅有的粮食。
年幼的楚红鸾,只在一个老妈妈小丫鬟和一个忠仆的陪伴下来到贱民村,尽管如此,想要活下去,如此艰难。在贱民村,楚红鸾遇到了璟幽,如果不是璟幽,可怜的楚红鸾早死在了贱民村。
没想到,可怜的楚红鸾还有个人牵挂着,孤身入宫,涉险相救。
“璟,你怎么进的宫?”也许是楚红鸾记忆附身,楚翘内心酸涩,竟莫名的有些感动。
“幸好!”璟幽用力将她揽入胸膛,亲吻她额发,深深吸气:“妳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