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谢三与于少江的女儿于娜娜的婚期。
谢家主,早早地便让人做好了各种准备,排气阵仗,丝毫不输于当初的嫡子成亲。
于少江就在前不久,被皇上正式册封为车骑将军,统领城外东侧所驻扎的十万兵马。
这个消息一出,四方皆惊。
车骑将军,那可是正二品大员,而且,还是直接设有将军府的,直属皇上调遣,说是二品,可是手中的权利,却是堪比一品的。
这也正是后来谢家主为何要一力主张,亲自来准备这桩婚事,不过就是为了显出自己对于家的看重罢了。
要知道,在京城掌管着十万兵马,那可是无论是谁,都得对你礼让三分的。
当然,皇上之所以会突然破格提拔于少江,并非只是一时兴起。
一来,是因为朝中的武将,已经开始出现了断层的现象。
老的太老,少的太年轻。
而于少江这样的,正值三十余岁,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事不少,行事自然也就稳重的多了。
再则,他为人刚直,这才是皇上重用他的根本原因。
这样的一个人,可是一个比较认死理儿的,一旦认准了谁是自己的主子,那是说什么,也不会轻易地叛主的。
谢三身穿一身大红色,一手牵着红绸,气宇轩昂地进了谢府。
新郎新娘都到了,自然就是要先准备行拜堂大礼了。
只是,礼官才刚刚要开始唱礼,便听得外头有人高呼一声,“太子太傅,江大人到!”
众人一愣,谢家主四处看了一眼,他不记得自己有请这位大儒前来呀。
这位江大人,是个性子有些古怪的,虽说是任太子太傅,现在亦是在教导安郡王,不过,此人的言行颇为直正,虽说不得安郡王喜欢,可是皇上和太子,对其都是有几分的敬重的。
特别是太子,这位江大人,可是名副其实的太子的恩师,总共是教了太子十年之久,所以,无论是何人,一听到了这位江大人,自然都是恭敬居多。
传言这位江大人性情有些别扭,一生收的学生,亲自教导的,也不曾超过三个。
一个是太子,这是正儿八经行了拜师礼的。
再一个,便是长乐王端木初泽,听说当初,还是这位江大人,对其数次围追堵截,这才算是将其给收为徒弟了。
至于安郡王,江大人倒是从来不曾想过要收他为徒,在外人看来,许是觉得他既是太子的师父,若是长孙殿下也拜其为师,只恐有些不便。
可是只有真正的接近皇权的人知道,这位江大人,看不上端木辰,这才是他一直不肯收其为徒的真正原因。
当然,也有一些学子们,仰慕其才名,江大人也只是会挑选着一些还不错的,收个学生,不过,一般也不会亲自授课,只是偶尔得空了,会提点一二,饶是如此,也不知道有多少年轻人,挤破了脑袋想进他江大人家的大门呢。
可惜,整个大雍,能被也看上的,还真是廖廖无几。
其中,倒是难得的,有沐家的沐清轩,一直跟随其左右,倒是时常得其点拨。
“原来是江老来了,请。”
江大人点点头,一头花白的头发,看上去倒是仍然精神,“老夫不请自来,不知谢大人可会介意?”
“岂敢岂敢?您可是太子太傅呀!原本的确是想着请您前来的,只是怕您觉得犬子无才,污了您的脸面,所以才不敢给您下贴子呀。”
“哈哈哈!谢大人过谦了。”
江大人说着,扭头道,“怎么?清宽,见到了老师,还不行礼?”
谢清宽立马先行了跪礼,“不知先生会来,清宽惶恐。”
“哼!你这个浑小子,今日是你的大好日子,为何不肯请我来?是觉得我老头子年纪大了,不能来观礼了?”
“徒儿不敢。先生,前几日偶遇师娘,说您的身体微恙,所以,弟子才。”
沐清轩走了过来,笑道,“先生,谢师兄也是担心您的身体,您可千万不能冤枉了好人。”
说着,沐清轩冲着谢三一抱拳,“恭喜谢师兄了。我陪先生到那边坐,一会儿等你敬酒。”
“有劳沐师弟了。”
沐清轩说完,便搀起了江大人,“先生,走吧,我们到一旁坐着观礼,站得久了,怕是您的腿疾又犯了。”
“嗯,好!一会儿,你要替为师多灌这个浑小子几杯,成亲这样的大事,都想瞒着我,着实该打。”
“是,先生。一会儿弟子一定替您出出气。”
这自然就是玩笑笑。
可是整个喜堂里的气氛,就有几分的怪异了。
谢家主自己也没有想到,当初自己的几个儿子那般聪明好学,却没有一个能入得了他老人家的眼,倒是这个庶子,不声不响的,竟然是成了他的弟子?
“行礼吧。”
等到酒宴散去,谢三送走了所有的宾客,被人叫到了书房。
谢家主不可能不会多心,一直对外称病的这个三儿子,不仅仅是没病,而且还拜在了江大儒的名下,这说明了什么?
“父亲,您叫了孩儿来何事?”
看着仍然是有些清瘦的谢三,谢家的眉心微动了一下,“这些年,是我忽略了你,不过,你倒是让为父太过意外了。老三,看来,你之前藏的也是太深了。”
这话,分明就是有了几分试探的意思。
谢三不慌不忙,“回父亲,当初儿子在城外的庄子上养病,正好有一处鱼塘,儿子便时常去那里钓鱼读书,无意中,与先生偶遇,相谈甚欢。父亲是知道的,儿子极少出门,所以,当时并不知道他就是名闻天下的江大儒。”
“哦?后来呢?”
“后来,直到有一次沐清轩与他同来,儿子才知道,他的真实身分。不过,当时儿子以为,自己不过谢家庶子,不起眼,怕是先生也不可能会看得上,所以,此事便一直不曾告知父亲。”
谢家主拧了一下眉,这话,倒是与他先前打问的,一模一样。看来,他倒是不曾说谎。
“那你装病又是怎么回事?”
不想谢三竟是苦笑一声,“父亲,儿子不是想说嫡母的坏话,只是,您觉得,儿子若是不寻个由头搬出去,还能有命活到现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