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看着你刚刚和苏家七小姐你一句我一句的。”顾青风早已收回了刚刚与苏家姐妹说话时的那副儒雅派头,现在的顾青风脸上带着平日里一贯的严肃神色,用略带命令的口气对顾青离道:“还是离苏府的人远点儿好,有些事你也明白。”
顾青离点点头,仰头看向他一直敬爱的这个兄长,一直以来他就以大哥为榜样,大哥在十五岁时与身为护国大将军的爹一同出征讨伐邻国典国,虽伤亡不少,但还是胜利而归,立了战功的大哥与爹一齐班师回朝,先帝龙心大悦,赐予顺恩侯府良田千顷,并封大哥为御前三等侍卫。
而当先帝驾崩,新皇登基后,朝野动荡不堪,各路人马都是在蠢蠢欲动。
而就在七个月前,在逆贼密谋谋害新皇的事件中,顾青风有勇有谋,识破反贼诡计,并带兵截住反贼,与此同时还将新皇、皇太后以及后宫嫔妃的安危保护周全。
新皇君凤渝连连赞赏,下旨宣说侯府长子顾青风护驾有功,且有勇有谋,特封为御前一等带刀侍卫,官阶正三品。
当时得知这个消息后,侯府里最开心的人就要数顾大夫人和顾大老爷了,顾青风如此争气,短短几年间,就升到了正三品。
虽是经历一次易主,但无论是先帝还是新皇都无一例外的重用他,这让大哥的名声也是愈来愈响,世人都知侯府长子是殿前红人,而再加上侯府的老夫人和皇太后是幼时玩伴的那一层亲密关系,侯府的门栏在七个月前几度被踏破。
这些大哥却都不在意,让大哥感到懊恼的事是当时的反贼们嘴巴竟是难以想像的紧,在各种威逼利诱下竟然纷纷咬舌自尽,无一遗漏。
于是幕后主谋究竟是何人竟也不得而知,新皇君凤渝虽对此次的逆反事件大为震怒,也下旨责罚了一干不尽心职守的侍卫们,又命顾青风从去年的武选中挑出一批精锐之士,加以训练后组成一支君朝里最无坚不摧的暗卫。
当然这都是皇朝的秘密,若非顾青风是他大哥,这些秘事只怕他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
大哥告知他这个事的缘由顾青离心里明白,但他不希望只是去到宫里当暗卫。他努力学武艺就是为了像大哥一样在国家有难的时候能够出征讨伐,击退敌兵,惩奸除恶。
顾青离抬眼看向比他高出许多的大哥,大哥现在斜倚在身边的大树旁,看上去好似是悠悠闲闲,但顾青离知道其实大哥现在正警惕的注视静慈寺周围的一举一动,而暗卫营的人也潜伏在皇上、皇太后、华贵妃和辅君亲王四周。
新训练出来的一批暗卫虽然人数颇少,但个个都是强中之强,每次皇上有这种大行出游的事,大哥都会带上那批暗卫混迹在皇上周围。
暗卫营的人数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增加中,而且大哥还会每隔一周的抽查一次,不合格的暗卫立马清理出去,而且也不会再出现在世人面前。所以虽然暗卫每月的俸禄很高,但因为各类的限制条件以及极其严格的录入要求,所以真正能被选为暗卫编入暗卫组的人是少之又少。
大哥前几日曾暗示过他,待他考完武选的所有考试后就去试试暗卫营的考核。
顾青离心里清楚,虽然明里说是考核,但大哥都这般明显的抛了个绣球过来,不用想也知道,说白了就是明示让他进暗卫营。
毕竟暗卫营现在是大哥做主考核官。
“离儿在想什么?”顾青风冲着顾青离问道,这个问题打断了顾青离的思绪。
顾青离摇摇头,道:“没什么。”
“嗯,你去里边帮着看看暗卫营的事,那十个人你都认识的,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忙。”顾青风小声地对着顾青离嘱咐道。
意思再明显不过,是希望他多能在暗卫营乃至皇上面前建立个好印象,以方便日后能顺利通过暗卫营的考核。
顾青离点点头,站在原地思索了会,便暗身从左边的小道走去,小道四周皆是高大的树木,许是静慈寺确实得佛祖庇佑,明明是冬日这寒冷的时候,可寺庙周围皆是一派郁郁葱葱的景象,顾青离的身影在小道中若隐若现,步履迅速,足见轻功了得。
不一会儿便见到从寺庙左侧的暗墙入了寺庙。
顾青风一直看着顾青离远去的身影,当他看到顾青离走去的方向是左侧的暗墙时,眼神一动,家弟果然心思不小,怪不得一清早到静慈寺时不见他身影,而是刚刚才出现。
原来家弟是在探查地形,竟然如此快速的就能发现寺庙左侧有条暗墙通入寺庙里部。
顾青风冷肃的面庞露出一丝笑意,若是这个武艺颇佳,心思细密的家弟还不入暗卫营,谁还有资格入?
他是翻阅了此次武选人员的名单,能人不多,可以说是极少,他不否认是自己的眼界高,但这是必要的事,毕竟暗卫营的职责是保护皇上,能力差一丝一毫都不行。
顾青风往周围瞧瞧,见有一两个路人模样的女子瞅着他看,看模样打扮较为贵气,想来是朝中哪位贵人家的小姐。
顾青风皱皱眉,闪身准备离去,离去前假意伸了个懒腰,做出一副闲适的模样,而伸懒腰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苏三小姐身上的柔香味道便飘入他的鼻息。
顾青风神色一暗,他还嘱咐家弟不要去多惹苏家七小姐,那他与苏家三小姐又当如何?
庙堂左侧的厢房里。
“你们怎么才到?”大太太带着责怪的语气问着锦瑟和锦年。
锦年微低着头,不发一语。
锦瑟则搓着衣角,神色有些懊恼,就因为她之前下马车的动作慢了,而后又与三姐姐一起同顾大公子、顾二公子说了会儿话,谁想到会差点延误了上香的最佳时辰。
所幸在傅妈急冲冲的找到她和三姐后,她与三姐两人立马决定甩下步履缓慢的傅妈,两人拉着手撒腿狂往庙堂里赶,这才没有迟到,而刚跑到庙堂前时意外的发现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两个和尚坐在庙堂里颂佛念经,锦瑟还以为她和三姐姐走错了屋子。
而后马上抓住边上一个眼熟的丫鬟问了才知,现在离上香的最佳时辰还有一会儿,所以大家伙儿都在侧边的厢房内歇息着。
锦瑟和锦年对望一眼,舒了口气,总算是没误了事。
老太太坐在一旁喝着茶,看上去精神好了许多,看来每日服药还是有用的。
老太太放下茶杯,笑着道:“也没迟什么,七儿还是个孩子难免有些贪玩,再说这静慈寺也算是她待得比较久的一个地儿了,沿途与三儿一齐慢慢走走看看也不足为奇。”
“可不是么,大太太您就别责怪她们了。”歆尧也帮着说道。
大太太一时语塞,她不过就是问了三儿和七儿一句,犯得着老太太和歆尧那个丫鬟都来帮着说话吗。
“小姐总归还是要有小姐的规矩,这里可不比府里,这是在外边,而且静慈寺是有着皇亲国戚出入得较多大寺庙。若是被人瞧见苏府的三小姐和七小姐迟了,指不定是要被人说闲话的。”这段长长的话竟然是四姐姐说的。
许久未发过一语的四姐姐竟然这时候冒出来说一句,不得不说,话虽然在理,但她还是没有挑对时机,确切的说,她没有挑对说话的物件。
傅妈妈听着四小姐说了这句话便立马有些担忧的望向大太太,果然大太太面上神色不大好,这也难怪,四小姐这段日子寡言慎行,昨日里大太太还稍许欣慰的同傅妈妈说四儿好像长大了,没有从前的那般莽撞。
话还犹在耳边,今日四小姐又开始这般不看时机不看人的说话,大太太神色能好就怪了。
这老太太对三姐姐的庇护就不必说了,府里的人都知道,而今日老太太竟然特许让锦瑟也和她共乘一辆马车,明眼人一看便知老太太是因为这几日来锦瑟时不时的去陪伴而觉得暖心。这个四小姐还在这时候兀自出言教训三小姐和七小姐,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老太太皱起眉头,似是有着不悦的感觉,四小姐自是再没脑子,老太太如此明白的不快神色还是能看端倪的。
四姐儿这时侯才开始是觉得后悔,她这段日子来一直安安静静,尽力做到不去多说一言,因是她明白自个儿有时候管不住嘴,说出来的话也一点儿都不合时宜。
这下可好,在此时闹得老祖母不满,母亲不悦,四姐儿紧咬住粉唇,却不想牙齿碰触到了唇上之前用红纸轻涂的红印,洁白的牙齿底立马沾了点儿红。
四姐儿有些尴尬的背过身去掏出腰间系着的绢帕给擦了擦。
老太太看到了四姐儿这个小小的动作,眉间那不悦的神色又深了几分。
“四儿。”老太太突然唤道。
锦禾听着老太太难得主动的唤她,又想着刚刚自个儿胡乱说的那些个话,便忙有些慌乱的把绢帕系回腰间,转身恭敬的对老太太福身说道:“老祖母,四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