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师姐。”芷月突然被人推醒,这才发现北冥壮和一众师弟师妹正站在自己周围,而北冥君楼也在一边皱着眉头看着自己。
“师傅……”北冥芷月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一遭虽说是准备充分,但最后仍然棋错一着,没有将轩辕蓉晴的性子摸透,就敢借刀杀人了。
“先回家再说。”北冥君楼挥手将他的金元宝弄了出来。
众人默不作声一一上了元宝,再一行沉默地回了陶然居。
“你们都回自己院儿里去修炼,你跟我来。”北冥君楼虎着脸,将一众小家伙都打发了,这才带着芷月向着自己的小院儿走去。
“你以为你能炼几炉丹药就想上天了?!不知轻重,刚愎自用!你这是自掘坟墓,为了个男人,你值得吗?!”
北冥君楼几乎气炸了肺,一巴掌竟然将面前一个半人高的雕塑拍了个粉碎。
芷月红着脸,却是万分错愕地望向了北冥君楼。
她一直知道自己这个师傅平时只是不说话,但心里却是什么事都是清楚的,但即便这样,她也没有想到,他会连自己那点儿小心思,也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师傅。”芷月终于低了头,慢慢跪了下来。
“你就那么爱那个男人?为了他,不惜去做人家的奴才。”北冥君楼真想挖开这傻丫头的脑子好好看看里边到底是塞了些什么。
“轩辕蓉晴肯定是知道了我和墨离的事情才会出面,她不可能当我是丫头的。她还要指着我呢。”芷月知道瞒不过自己这个胖子师傅,索性也不遮掩了。
“糊涂!你想没想过,万一,你做到了最后的那一步,轩辕墨夙却没能给你什么承诺,你将如何?”北冥君楼气呼呼怒瞪着自己这个犯傻的小徒弟。
不可否认,他从之前的毫不在意到现在的越来越欣赏,越来越喜欢。他是真的觉得这孩子是个可造之材,也当真在她身上倾注了心血的。
“他……他不会。”芷月不想去想以后的事情。但她有这个自信,墨离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
北冥君楼长长吸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胸中有股火焰慢慢地烧灼了起来,让他久已没有波澜的心绪重又起了涟漪:
“你太天真了。北冥芷月,你才活了几天,你又知道多少这个大陆的事情?就没有人教过你,这世界的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吗?像你这样的身份,想要和轩辕墨夙双宿双栖,那是异想天开。这只是在玄黄大陆,你知不知道,在这个大陆之上,还有寰宇大陆。寰宇大陆之上还有神域。像是轩辕墨夙这样的修真奇才,轩辕家族是不可能放弃的,就凭你现在的修为和能力,到时候,你只能是远远看着他的背影,远远看着,想着,痛苦着,无望地一个人度过一年又一年,像是一根朽木,死不了,却再也没了希望。你知道那种滋味吗?你知道那种明明曾经相依相偎,缠绵悱恻,却最终只能看着她远远离开,今生今世再也无缘得见的感受吗?你知道吗?!”
芷月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北冥君楼。
他的脸上青筋迸现,就像是一只被挑起了火的斗鸡,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怨气,戾气和一种源于骨子里的哀伤和悲凉。
芷月慢慢膝行几步轻轻抓住了北冥君楼的衣角,张了张嘴,还是道:“师娘,是不是去了神域?”
北冥君楼神情突然一僵,猛地一把甩开了芷月的手,颓然坐在了椅子上。直过了半晌才道:“我以为我能忘记。可是,过了这么多年,那些都已经刻在了我的心里,忘不了,留不下,日夜煎熬,我不想你也和我一样……”
芷月低了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她固执的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借口,那就是墨离绝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而自己也不是那种轻易退缩的人。
北冥君楼看着始终挺直了脊背默不作声的女孩儿,心里不禁哀叹,这女娃和想当初的自己是何其相似啊!
他再也不理那跪在地上的小人,只是心无旁骛拿着自己的刻刀一笔笔刻着什么东西。
芷月也不说话,只是低了头,静静跪在地上。日影西斜,月上中天,静静的一夜就这么过去了。这一对儿师徒却仍然死犟着不肯互相做个让步。
门外,几个小师弟师妹急得来回打转,可就是再急,他们也是进不去师傅的那处小院儿。
一直到第三日的清晨,当第一缕晨光微曦,露出它朦朦胧胧的一张笑脸,北冥君楼才停了手中的活计。
“这都是命啊!”他随手将刻了两天两夜的一个东西丢到了芷月的身上:“轩辕蓉晴自视甚高,冷酷无情。对她只能利益相诱,绝不可动用感情。大家族里龌龊事多,你一定要步步小心。除了自己,你谁也不要相信。尽快修炼至武将阶,尽早回到学院里来。”
说完,北冥君楼长叹一声,再也不看那地上跪着的小人儿,背着手扬长而去。
芷月轻轻捡起了地上那个胖师傅为她雕刻的东西,两手轻轻抚摸着那细致精巧的纹理。心里却有些异样的暖流在不停鼓胀着。
手中拿着的是一个和北冥芷月长得一模一样的小人儿,脸上的神态,甚至头发,衣着的褶皱都好像是真的一样。
芷月突然便自眼中晕出了泪水。她现在入了胖师傅的神机门,自然知道了这个门派的不传之秘,这便是《大傀儡术》了。别看这小小的木偶人,紧急的时候,她就是自己的一条生命。
这种法术只在神机门长老以上的级别才能修学。这么看来,师傅在神机门可不是什么不起眼的小人物呢。
事已至此,梧桐也不再扭捏,只不过,她在起来的时候,还是不自觉又跌了回去。她是跪自己的师傅,自然没有动用任何护身的灵力。
这一遭跪了这么长的时间,想来遭罪也是应该的了。
过了一会儿,芷月才安抚了担忧的一众师弟师妹,一个人回了小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