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鼎山一着解了身上的桎梏,急忙冲着身后两名魔将点头哈腰示意了,这才转头走到罗杰的面前,可怜巴巴望向了罗杰,声音里却满是隐藏不住的得意:
“罗老哥啊,印信呢,我知道是你藏起来了。你看现在这情况,大家都被逼到了这个份儿上,再来说谁对谁错,也是于事无补了。要紧的是先保住大家的性命才是真的。如果大家全玩完了,还什么丹盟呢,整个寰宇大陆都要塌一半了。我这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您就行行好,救救这些个后辈,就将那印信交出来吧。”
罗杰从没如此恨一个人像是瞿鼎山一样。
这个毒蛇,知道罗杰不可能将印信交出来之后,在所有的牢笼里找了一圈,竟让他找到了经过了乔装的罗耀。
“罗长老,我知道你们兄弟相伴几百年,情深意笃。你们都没有家眷,彼此相依为命。我相信你也不希望看着你亲爱的弟弟命丧黄泉,灰飞烟灭吧。这可是你的亲兄弟啊。所以……”
瞿鼎山的嘴角含着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平日里因为罗耀看不惯瞿鼎山那表里不一的虚伪模样,经常跟他作对。罗耀性子直,脾气暴,但人品不错,别人都知他没有坏心,偏瞿鼎山心里阴暗,早就恨不能将罗耀片成片儿吃肉。这会儿能抓住这个机会让他们兄弟相残,他恨不能让罗杰闭住了嘴才好,他好拿着罗耀多玩一会儿。
“瞿鼎山,你这只魔族的好狗……”
“我只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芷月实在受不了这个瞿胖子的恶心样子,轻轻晃动了一下:“还不能动手吗?那罗耀曾经在我刚到寰宇的时候帮过我的。我……”
“他不会有事。”
芷月听惯了墨离冷漠的声音,只是,瞧着现在那两个姓罗的老头儿受罪,她着实有些看不下去。
“……从前都是你个老东西命令我,将我支使得团团转,就因为我入门比你晚了一年,我就总是要被你踩在脚底下。凭什么?!就凭你入门比我早,我就只能永远跟在你的身后,被你的阴影挡着,不管我做多少的事情,功劳也永远都是你一个人的。师傅到死都看不上我,那个老东西一直到死,都只知道叫你的名字,他还单独将你叫到身边。你得了他全部的衣钵不算,到了丹盟,你竟又挡在了我的前面。我不甘心,无论如何,不管我付出了什么,至少现在,是该轮到我说话了!……”
瞿鼎山有些扭曲的亢奋,看在罗杰的眼中,这就是个脑子不正常的癔症之人在自言自语地说疯话。
“就为了这个,你就将丹盟这么多人都卖了。你的心难道已经黑烂了不成。”罗杰始终无法理解面前人那已经扭曲的人性。他自问对待这个师弟,自己一直是相当耐心的。而师傅临终确实有叫自己到身边,那不过是让他保护师弟,维护他们这一脉的传承。
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他一直很照顾瞿鼎山,就是到了丹盟,也一手将他带了进来。处处关照,衣食住行,修行炼丹,他自认为自己能做的已经全都做了,却没想到,最终却让这个好师弟慢慢变成了这么一个内心阴暗至此的扭曲之人。
“师傅当日叫我到床前,曾告诉我说,你杂念太多,对修为恐有妨碍,要我时时照顾与你。我自问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按照师傅的意思在做,从未有半点对你不住的地方。想不到,这些却成了你攻击我的理由,人心果然难测,你难道忘记了,从你进山,就是我拉着你的手一步步走上去的,那时候你又何尝想过,今日会是这等众叛亲离的局面……”
“你住口!”瞿鼎山的脸上满是扭曲和疯狂:“都是你!是你抢去了师傅的关照,他说过,我永远也比不得你……”
“师傅的原话不是比不得我,而是比不得我刻苦专心。你自己想想,上山之时,你做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事情,师傅这评语可有错处?”
“我没有,还不是老东西偏袒才会搞出了那么多的是非……”
“你说这么多,难道师傅他老人家教导你还有错了不成……”
“就是他一意孤行,才将衣钵传了给你,我的资质明明比你……”
“够了——!”一直在旁观看戏的大魔头突然感觉到了哪里不对。
他走过来一把拎了那仍旧在喋喋不休的瞿鼎山,面孔狰狞的脸一旦在瞿鼎山的眼前放大,登时让他哑了口。
“精神力?”那魔头眼神如电,向着四周散了开去。
“给我搜!还有谁的精神力没有散干净!”
“是——!”众魔一看就是训练有素,自有负责各自牢笼的细细查看了,皆高声呼喝“没有——!”
“没有?”那大魔头抬头望了望半空之中那已然快要完全凝实的邪尊虚影。眼神慢慢落到了魔族,他们自己人的身上……
瞿鼎山此刻吓得全身僵硬,跪在地上不住打着哆嗦。他刚才竟然被人用精神力攻击了,这让他既觉得耻辱又有些后怕。
再怎么说他可是丹盟的长老,精神力该是什么等级,别说是现在这些长老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魔族锁了魂力灵力,就是他们全都好端端的,也不敢说有哪个能让自己那般失控的。
这人到底是谁?瞿鼎山的眼珠不停转动着,想着此人或许的身份,还有万一那人能力挽狂澜,将局面反转,那他的后果会如何,一时间,瞿鼎山的身上已经被冷汗湿透,竟是比方才更加惊恐不安起来……
罗杰看着仍被控制在魔族手中已经失去了反抗之力的弟弟,眼中的泪水狂涌而出,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眸光中已经只剩下了决绝。
“兄弟,对不住,印信绝不能落在魔族的手里。丹盟的印信有号令全大陆所有炼丹师的权利。落在邪魔手里,寰宇大陆将再也没有炼丹师了。所以。弟弟,哥会先走,黄泉路上,哥哥等着你。”
罗耀看着罗杰的眼神,虽然听不到罗杰的心里话,但是那印信的重要性他也是知道的。因此,不管他的兄长要做什么样的决定他都不会意外,也会欣慰和支持,罗耀一点儿也不害怕了,反而看着罗杰孩子般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