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柳静淑在听的那声惨叫之时表现的着实沉稳,只见她不仅不急不躁不跟着一起慌神大叫,而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抓住公主的手,顺着公主所倒下的势头朝着相反方向拉扯,用尽全力的拉扯着。
无法想象一个贵妇人也会有如此力气与敏捷之反应,任薄雪只觉得手臂内侧被拽的生疼,但柳静淑的力度还是丝毫不减,想要扶起公主的心从所未见的坚定。
终于,任薄雪被柳静淑的一己之力救出来危急关头,免了头朝地面,额角出血的危机,只是手臂处似有些脱臼。
但那个时刻,只要若是路面再不平些,有了尖角,那她所面临的就不是仅仅的脱臼以及出血,或许就是生命危机了……
在听了任薄雪一声尖叫的侍女小厮们如数赶来,香云蓁蓁也是被吓得立马撒开了腿,可就在到了任薄雪尖叫声不见之处,映入他们面前的是柳静淑一手拉扯着前面一人,上半身却是微微后仰,似乎有些遭到反弹之力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
这时,首当其冲的香云蓁蓁见了,马上飞奔而去顶住了夫人的后背,这场惊吓才得以结束了……
香云蓁蓁二人抵住的同时心中还是不住的悔恨,为何不时时紧跟在姑娘身边……
可这也实在怪不得二人身上,香云蓁蓁二人不在任薄雪身边是因为皇后娘娘的一声令下,她们二人便只能在殿外守候,而皇后娘娘走了之后,二人还是不得允许进入。
但当听的了一声熟悉的尖声之时,她们根本不多想,迈开腿便是往前冲,心中惴惴不安的满是对姑娘的担忧。
在她们抵住了不让柳静淑往后倒之时,也是任薄雪转头弥留之际。
任薄雪满是不信般的看着身后之人,见柳静淑的眼睛是紧闭的,一排细小的齿咬住下唇,印下一个个或深或浅的印记,直接可见其用力程度。
二人一齐向后倒下之时,紧追其后的香云蓁蓁也是用力抵着,连连后退了数布才得以定住身形。
这场看似无疾而终的惊险其实是在柳静淑与这二位胆大心细的丫鬟被遏制住的,此事马上在这关系错综的后宫之中传了开来,一传十,十传百。
有些奴婢为了逞口舌之快,也是为了证明自己是这场看似闹剧的见证者,于是绘声绘色的详说一番,有些却是添油加醋的发表起自己所看之感,像是要在下人奴婢之中扬一扬威风。
殊不知,就是下人们这些像是闹剧般的传言,竟也在后宫佳丽耳中广为流传了,皇后娘娘不例外,皇上也不例外。
而任薄雪与柳静淑二人却是对那些传言置之不理,并不将其当一回事,尤其是任薄雪,她只觉夫人这一把拉扯,将她心中的疑惑拉的更为巨大,她心中讶异已不能用区区疑惑就可形容的出了。
当然,在她这般不可想象夫人为何待她如此好之前,二人之间还发生了些什么……
也就是在二人受了这一大惊讶之后,柳静淑的腿似乎已经有些软,而任薄雪的手臂内侧也是疼痛不已,关节处有些受了大冲击,考虑到可能已经脱臼。
二人也被几位管的了事的速速安全送回了寝宫之中,太医也已经闻风赶来,在历经一番诊脉,问询之后。
太医确诊二人为受了惊吓,其中宁国公主手臂酸痛是因为拉扯力度过大导致的拉伤,而柳静淑有些因用力过猛导致的一时体虚,需要好好休养一番,再为二人开了几副养神不气,专门为宁国公主开了化瘀缓解疼痛的几味药,也就退身了。
彼时任薄雪与柳静淑皆卧榻休息,被分置在了两间房内,待二位太医皆退身下去之后,任薄雪也就立马前去看望夫人。
她脚步每迈出去一步,心中有了千丝万缕的念头,一时间却也难以言语,于是在她到了偏殿之后,二人皆无言以对。
努努嘴唇,想道几声感谢,却心生迟疑,是因为不懂夫人为何为自己奉献至此,这其中有太多的巧合,而那巧合,居然都默默无声的帮了自己,这莫不是过于奇异了些?
心中怀揣着这些念头的任薄雪自然是开不了口说话,倒是柳静淑先开了口,她道:“公主怎么还不休息,臣妇只是一时累了罢了,并无大碍,倒是公主可有什么不适?”
不在迟疑,任薄雪正色道:“并无不适,本宫前来是为了感谢夫人的相助,若是没有夫人拉住的那一把,本宫……只怕是也不能如此安然的站在夫人面前了。”
柳静淑见她面露真诚,也知道公主是个爱憎分明之人,若是如此感谢自己,那自己也不能再行推辞了才是,不然更容易被人察觉可疑。
于是她道:“公主言重了,臣妇今日只是搭手一把,并不是什么大举,不过也心喜公主如此看重,这也算是公主今日不辞辛苦的陪着臣妇这般走走停停的好意了。”
任薄雪不信柳静淑只是为了自己陪了她一会就如此替自己着想,而且是处处周到。
但她也不能说些什么,只好聊表谢意之后回了另一侧偏殿,稍作休息,任薄雪也是累极了,今日差点被那硬石绊倒的惊吓尚且犹存着,并未因太医的三言二语就消散不见。
那时候,身子像是要滑落天际直达地面,而自己在尖叫过后也已经痛苦的闭上了眼,心生绝望之际,却突然触到了一抹暖意,那股暖意是自指腹处缓缓传达内心的,像是在告诉着自己莫怕……莫要害怕……
那双手就是柳静淑如同神来之笔的细指,却在这紧要关头化身为强有力的臂膀,为自己带来希望与光亮,让自己紧闭的眼也不由得睁了开,慌乱之间转过头,眼神聚光,像是目睹了奇迹般的紧紧盯着这身后之人。
而那一张脸,也就被永远的深刻在了任薄雪眼底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