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小玉从怀中拿出腰牌递给老皇帝,老皇帝拿着腰牌反复看,两面光滑,什么字迹都没有,颜小玉失望的“啊”了一声,扰扰头道,“我拿到手的时候,真的有栖凤宫三个字……”
老皇帝冷笑,“一点都不容易,这个腰牌,是用大理的热金铸成,字迹遇见陌生的气息会自动消失,遇见主人的气息会自动出来,小玉,有这个,足够定她的罪了!”
颜小玉不明所以,看了看腰牌,又看了看老皇帝,天真的问道,“那父皇会不会杀了母后?”
老皇帝微笑,“小玉你看呢?该怎么处罚她?”
“父皇,一日夫妻百日恩,您只要,警告她,以后别再做坏事,就好了,还是,不要杀人的好……”颜小玉讪讪的,有些害羞的低下头,她好像,变成了传说中的坏人,背后告人恶状。
老皇帝“哈哈”大笑起来,他抚摸颜小玉的脑袋,宠溺的道,“好孩子,皇宫中,难得有你这样,心思纯净的人了……”
颜小玉讪笑,老皇帝随即唤人,带着御玺诏书赶往了凤栖宫。
凤栖宫中,萧宁澜跪的笔直,在花厅中等着皇后的召见,皇后自己宣他进宫见架,现在却又将他撂在一边,他心里很清楚,皇后是在为粮草的事情生气。
他没有等来皇后,却等来了老皇帝和颜小玉,颜小玉对着他吐舌头做鬼脸,他一言不发置若罔闻,老皇帝亲手扶起他,看见了他黑色的锦衣胸口被濡湿了一大片,想必是伤口又裂开流血了。
这个孩子,从小就这样,纵使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一言不发的全部顶着,在众多的兄妹中,他对他尤为宠爱,只是他的心思太单纯,他害怕他哪天走了,他会遭别人的欺负算计。
萧宁澜对着皇帝施礼之后,沉默的站在一边,皇后纵使有天大的架子,皇上驾临,她也不得不盛装出来见架,她的权利威严,在颜小玉拿出金牌的那一刻,瞬间土崩瓦解。
老皇帝下诏,软禁皇后,命她带发修行,她没有喊冤,只是平静的接受一切,在皇宫的权利更迭中,没有冤屈,有的,只是成王败寇。
“宁澜……”老皇帝端坐在正上方,看着跪在地上的萧宁澜捋着胡须。
“儿臣在。”萧宁澜淡淡的,脸上声色不动,仿佛皇后被软禁的事情,跟他无关。
“你可知道,朕为何不让你起来?”老皇帝睿智的眸光,湛湛的落在萧宁澜身上。
“儿臣不知。”萧宁澜始终垂着头,一副谦恭孝顺的模样。
“那么,你就跪到明白为止。”老皇帝缓慢的点头,脸上挂着一副深沉的表情,然后在太监的搀扶下走了出去,只留颜小玉在后面高喊,“父皇,父皇……”
老皇帝似乎没有听见颜小玉的声音般,径直走了出去,萧宁澜在地上跪的笔直,挺直的脊背,倔强而又生硬,颜小玉拉着他,“你快起来啊,你跟父皇求饶,他会原谅你的……”
萧宁澜冷眼看着颜小玉,这个心思单纯的丫头,皇上哪是在为粮草的事情罚他?而是在警告他。皇帝虽然老,但是并不糊涂,他看出来,他是利用颜小玉的手将皇后绳之于法。
颜小玉见萧宁澜不肯起来,随即跟着他一起跪下,她胳膊肘撞撞他的胳膊,“喂,你没事吧?”
萧宁澜白了她一眼,“你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回去休息。”
“我陪着你一起跪啊,父皇心疼我,说不定跪一会儿,他老人家心疼我,就让我们一起起来了。”颜小玉跪在那里,对着萧宁澜露齿一笑,明媚的小脸,看的萧宁澜一阵恍惚。
他敛敛心神,朝旁边跪了一点,远离颜小玉道,“不要你多管闲事,你快滚吧!”
颜小玉又朝他身边跪了一点,黏着他道,“我就是不滚,不滚……”
萧宁澜瞪着她,“你脸皮怎么那么厚?”
颜小玉对着他做了个鬼脸,“你脸皮才厚,我帮你,你都不径径我,还叫我滚。”
萧宁澜无奈,只得回过头不再答话,安静的跪在那里。
不到一会儿的时间,颜小玉跪的浑身酸痛,膝盖都像硌在石头上般,她软在那里,叫苦连天,“父皇怎么还不让我们起来啊?”
萧宁澜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父皇又没有让你跪,是自己自找苦吃。”
颜小玉不满的瞪着她,“要是你的胡恻妃陪着你一起跪,你肯定就不会这么说。”
萧宁澜勾唇微笑,““我看见你还更加讨厌呢,你不是要废了我立你的胡如眉为正妃吗,废啊废啊,赶紧废,不废你就是乌龟王八蛋!”颜小玉嚣张的瞪着萧宁澜,不住的磨牙,似乎想要一口咬死他。
萧宁澜被噎着,咬牙切齿的看着颜小玉,愤恨的瞪着她,然后叹息,“我不跟你计较,你们女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
“你头发不长,见识也短!”颜小玉还嘴,吵架她哪里会输给他?“明天你赶紧把阿雅给我放了,不然再遇见刺客,我就要翘辫子了……”
“好啊,放了她可以,你再陪我做一次啊。”萧宁澜面无表情。
颜小玉不明所以的瞪着他,“做一次什么?”
“就是那晚,在悬崖的峭壁上岩洞中做的事情,你用嘴帮我……”萧宁澜好心的提醒她,颜小玉却尖叫着捂住他的嘴巴,脸色通红的道,“你不许说,丢人死了!”
萧宁澜挑眉,任凭她捂着自己的嘴巴,直到她放下手,他再次开口道,“这一次我们玩真的,就像我对胡如眉那样……”
他的嘴巴再次被颜小玉捂住,颜小玉脸色红的可以滴血,“不许再说,我才不要,你在这个色胚子!”
萧宁澜薄唇轻轻动了一下,吻住她的手心,颜小玉手心被吻的麻麻痒痒,触电了般缩回手,然后看见萧宁澜得逞的笑容,一个胳膊肘打在萧宁澜的胸膛上,萧宁澜闷哼一声,皱起眉头,然后弯下腰。
颜小玉看着自己胳膊肘上的血迹,脸色一变,忽然想起他重伤在身,慌忙的上前查看他的伤口,“你没事吧?没事吧?”
萧宁澜疼的脸色煞白,缓慢的摇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一整个晚上,两人跪在一起,天明时分,颜小玉已经跪着倒在萧宁澜身上睡着,太监去宣萧宁澜起身的时候,颜小玉睡的鼾声正起,萧宁澜看着倒在自己身上的颜小玉,她娇憨的面容,似乎睡的极不安稳,嘴角还有晶莹的口水。
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萧宁澜微微一笑,抱着她,朝太子府走去。
东宫之中,阿雅一见萧宁澜抱着颜小玉回来,大刀赫然竖起,敌意的看着萧宁澜,萧宁澜没有理她,只是抱着她精致走进了颜小玉的卧房。
阿雅跟在两人身后,然后见萧宁澜将颜小玉放在床榻上,细心的帮她脱掉鞋袜,然后自己也宽衣解带准备入睡,脸色倏然一红,一溜烟不见。
萧宁澜躺在颜小玉身边熟睡,不知道是颜小玉温暖的气息还是昨晚太累,他睡的很沉。这二十二年来,前所未有的沉,他梦见了他的母妃,那个美丽却短命的女子,她总是对着他浅笑,远远的对他展开怀抱,呼唤着他,“宁澜……”
颜小玉醒来,是在晚上的时候,萧宁澜还在熟睡,他俊美无俦的脸颊离颜小玉很近,近到她可以嗅见他好闻的呼吸,他的手霸道的揽在她的腰肢上,平静的面容,有着一份孩子般的天真。
颜小玉微微动了动身子,他的胳膊压的她好痛,萧宁澜醒来,外面响起了吵闹声,他坐起身,沉声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立刻有宫女躬身进来,“禀告殿下,外面是胡恻妃要见殿下……”
萧宁澜脸色闪过一丝不耐烦的表情,立刻又消失不见,他起身穿鞋,“让她进来吧。”
颜小玉也准备起身,可是她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她想要换衣服,于是就坐在床榻上,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胡如眉走进内殿的时候,一把鼻涕一把泪,手中拿着药箱,眼睛都要哭肿了,她一看见萧宁澜,就躲进萧宁澜的怀里,“殿下,臣妾可要吓死了,军医说你受伤了,到底是谁这么狠心想要伤你?”
萧宁澜看着哭的梨花带泪的胡如眉,眉头微皱,伸手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柔声安慰着,“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别担心,嗯?只是一点小伤。”
胡如眉不依,非要看他的伤口,颜小玉在这里,整个就成了一透明的空气,她有些讪讪的起床,然后找了衣服就出门,打算去阿雅的房间里换衣服。
萧宁澜看了颜小玉一眼,目送着她出去,一言不发,胡如眉看着两人身上皱皱巴巴的衣服,放心的松了一口气,然后温柔的帮萧宁澜上药,在他怀里撒娇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