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从“纳妾”一事中回过神来的倾城,没有注意到张甜的反应,她甚至还劝解道:
“我看张掌柜肯定是为你好,身份阶级虽不是主要的,但却是今后每一天都必须经历的。张掌柜是过来人,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应该遵循他的意思。”
她倒不觉得张掌柜有什么不对,既然张掌柜也觉得张甜不适合那个男人,必定是有理由的。若那男人身份显赫,以张甜身份,的确不嫁为好。
可张甜却理解成了另外一层含义。
“公子,是想我随便找个人嫁了?”她紧盯着倾城,眸光里闪现一丝委屈。
倾城叹了口气,再精明的女儿家,遇到了爱情也会变得迷茫。她解释说:
“也不是随便找个人嫁了,世间的好男儿多得是,等你看遍世间繁华,区区一个男人,不过尔尔。”
遇一人以白头,虽是许多美好的幻想,可大多数的白头都是因为相遇太少。看遍世间繁华,遇到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爱情。可惜,这世间的人不懂这层含义,只以为相遇便是缘分。
倾城不想张甜也进入这个怪圈,在心智未成之前,有太少的相濡以沫,有太多的相忘于江湖。
“可他在我心中是独一无二的。”张甜否定道。无论别人说什么,他都是她独一无二的存在。
倾城摇摇头,淡然道:
“那你在他心中呢?”
这便是初入爱情的女子的心思,独一无二?
和她那时何其想象,如今想来也不过是一场梦。
张甜一顿,幽幽道:
“大概是可有可无的……”
她从不知晓他的心思,但从她的角度看来,她与他,毫无用处。
倾城敏锐地发觉了张甜似与那个男人并不熟知,她询问道:
“那人是谁,不如我帮你问上一问?”
知道男人心思,才能更好做出判断。若那男人没什么心思,张甜也可以正好断了心思。
可张甜完全不这样想,她坦言道:
“不必了,我知晓他心意。”
顿了顿,她方才道:
“公子,打扰了。我会认真考虑您的建议,听从我的爹的话。”
她的话似是赌气,完全不曾认真考虑。
倾城的帮忙,在张甜看来只是无物,倾城无奈叹息,只能开口道:
“父母自然都是为儿女考虑,多听听老人言,没错的。”她希望张甜能够认真考虑她的话,即便不是她,张掌柜的话也是没错的。
张甜已不再流泪,坚定的眼眸似想明白了许多,可又想坚定了什么信念。
“是。”张甜低头道,对于倾城的话,她从不反驳。
倾城也看出了她的心思,坦言道:
“这不是吩咐,其实,我也想和你做朋友。”
“朋友……”张甜念着这两个字,目光有些迷茫。
仅仅,只是朋友吗?
倾城未曾觉察到张甜的不甘,她还解释道:
“你有能力,有才貌,不知惹多少人趋之若鹜,何必妄自菲薄,只认准一个人呢?”
在她看来,张甜有貌有得,即使出身商贾,浑身却透着一股灵气。加上有安嬷嬷指引,更如虎添翼。她若是男人,定然也是喜欢的。
是啊,她若是男人。只可惜,她不是男人。
“谢公子,我明白。”张甜淡淡道,她的语气看不出什么破绽。
既已如此,倾城也不便多言,只能放张甜离开了。
夜已深,倾城的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张甜的变故。她在想,张甜喜欢的男人究竟是谁?
张甜一直待在酒楼,遇到的人不少,但真正称得上身份悬殊的也没有几个。
忽然,一道身影闯入她的脑海。
她的眼前闪现一道黑影,倾城一惊,匕首已紧握手中,可她回头一看,心中顿时舒了口气。
“王爷去而复返,可是丢了什么东西?”倾城将匕首藏起,语气幽幽道。
站在她面前的,赫然是凤焱的身影。
此刻凤焱已经换了一身衣服,黑色的衣衫似是伪装,又刚好将他的身形完美勾勒。
倾城猛然想到先前换药的情景,脸庞“蹭”一下便红了一片。
凤焱并未开口,而是慢慢走近倾城。
他的步伐不急不缓,轻轻柔柔,仿佛走在倾城心尖上。
倾城当下便呼吸不顺,四周的一切都好像瞬间消失,只有她和凤焱。
随着凤焱的走近,倾城的人已经狂跳不止。她呼吸再呼吸,却依旧无法制止狂乱的心跳。
终于,凤焱站定在她面前。倾城的心漏了半拍,凤焱明明穿着衣服,可她只看到他没有穿衣服的样子。
倾城不敢动作,只盯着凤焱看。
凤焱的目光也一瞬不瞬盯着倾城,忽而,他的目光一闪,大手已经抓住了倾城的胳膊。
倾城手边吃痛,不自觉松开了手。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落地,让倾城猛地回过神来。
她推开凤焱,后退几步,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感觉心平静了一些。
而在她原先站着的位置,一把匕首赫然出现。
倾城看向匕首,心中不觉松了口气。
还好,她没有拿出凤焱送予她的那把匕首,否则岂不是将身份暴露?
“王爷喜欢做梁上君子,难道还不许我有所防备?”她的语气有些嘲讽,以凤焱身边,大可不必做这种事。可凤焱却乐此不疲,如不是她知晓凤焱身份,早就当采花大盗给捉了去。
她都忘记这是凤焱潜入她的房间,做王城时,是这样,做倾城时,也是如此。
凤焱似没听说倾城的嘲讽,反倒自顾自地找了个位置做了下来,语气淡然道:
“你今天给我涂的金疮药,大夫说效果不错。”
他抿着清茶,半眯着眼睛,似极为享受。
倾城知道,壶里的茶已经冷掉,有什么值得品味?凤焱也不过是故作玄虚。
倾城不屑,但碍于凤焱身边,不得不说:
“那是自然,祖传秘方。比起宫里的药物也毫不逊色。”
对于她的金疮药,倾城很有信心。当初她知晓凤焱受伤,也曾想过是否进献一瓶?但随即想到宫里什么东西没有,还需要她去进献?
再说,她和凤焱什么关系,轮也轮不到她去关心。
凤焱一直未曾开口,淡然的模样似在等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