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公?郭业?马上就要被抄家灭族?我说国舅爷,您这是跟我开玩笑呢!”郭业一脸的不可置信。
阴宏智嗤笑一声,道:“怎么?不相信?”
郭业稳了稳心神,道:“这事儿是人就不能相信。国舅爷,您别把我当成乡下来的土包子,什么都不懂。在下虽然久居海上,对于大唐朝廷的事也不是全然无知。秦国公郭业能有今日的地位,可不是凭借祖荫,更不是靠着幸进,而是为大唐南征北讨,东挡西杀,一刀一枪挣来的,乃是真正的国之柱石。就是犯下了再大的错,也不至于抄家灭族吧?”
“你这话就不对了。淮阴侯韩信立的功劳大不大?还不是屈死在未央宫。周亚夫对汉室有存亡绝续之功,下场如何?远的不说,就说今朝,郭业的功劳能大得过参加了玄武门之变的侯君集?不见得吧。这些先贤都死得,凭啥郭业就死不得?”
郭业身上冷汗涔涔,道:“您的意思是……有人参奏秦国公郭业谋反?”
阴宏智摇了摇头,道:“大臣们参奏秦国公郭业谋反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哪次不是让他平安脱身?当今天子圣明,想要用构陷之辞诬陷于他,没那么容易。”
郭业闻言不禁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暗想,不是构陷自己谋反就好。谋反这种事,对于帝王来说,一向是宁杀错勿放过。李二陛下再英明神武,参奏自己谋反的事情多出几次,也会对自己有疑心。问题是,不是参奏自己谋反,这些人又为何有把握要把自己抄家灭族呢?
他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说道:“国舅爷,听了您这话,我就知道你们的图谋不成。”
殷弘智有心收伏这个桀骜不驯的海贼头子,闻言并不着恼,道:“何以见得?”
“秦国公和当今天子的关系可不一般。据我所知,想当初在长生大会上,秦国公可是救了皇帝陛下、皇后娘娘以及齐王的性命。就是老百姓都知道要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当今天子乃是千古少有的明君,只要不是谋反大案,就不可能对救命恩人动手。所以,在下以为你们的谋划不成。”
阴弘智道:“郭兄弟,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错,按照常理,陛下的确不会对秦国公动手。不过……嘿嘿,有句话叫做,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你听过没有?”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郭业激灵灵打了个冷战,道:“太上皇被杀的时候,秦国公已经被关入大牢之中,所以他和陛下肯定没有杀父之仇。您的意思是他和陛下有夺妻之恨?”
“哎呦呵!”殷弘智赞赏地点了点头,道:“想不到你小子对朝廷大事还挺了解的,这么隐秘的事情都能探听到。对了,你一个海贼头子,怎么能知道这种秘事?”
“这个……这个……其实他是这么回事。”郭业心念疾转,顺嘴胡诌道:“在下久居海上,以劫掠富商为生,当然要对官府的动向有所了解。知道哪些官员贤明,哪些官员愚蠢,哪些武将勇猛,哪些武将怯懦。然后再根据前来围剿官员的能力,选择不同的应对方式。要不然我那千八百人,怎么可能是大唐水师的对手?”
阴宏智眼前一亮,道:“如此说来,你在大唐内部还安排有密探?”
“啊……对呀!实话跟您说,我郭业能纵横海上,一小半靠的是手下兄弟的勇武,还有一大半,靠的就是这些探子。这就叫做知己知彼百战……百战……”
“百战不殆!”
“不错,就是这句话。国舅爷不愧是有学问的人,我这一张嘴,您就知道我要说什么。”
听闻郭业在大唐内部还有一个情报网,阴宏智更为振奋,道:“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你了!你有这种实力,只要安心为齐王殿下效力,将来的功业必在尉迟恭之上。”
郭业叹了一口气,道:“不敢妄自菲薄,要说建功立业,我郭业自问不落人后。之所以现如今还在做一个小小的海贼,不过是生不逢时罢了。在下担心的是……齐王李佑是下一个贞观天子还是另一位汉高祖……”
阴宏智道:“当然是下一个贞观天子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不是刚才您说的吗?”
“希望如此.。那么现在就请您告诉我,你们到底准备如何构陷秦国公吧?”
“您刚才不是都猜中了吗?不错,就是夺妻之恨!”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郭业还是被阴弘智的这句话惊了个亡魂皆冒!他说道:“这……怎么可能?秦国公和皇后娘娘可啥都没干啊!”
“皇后?皇后娘娘?”阴宏智道:“关皇后娘娘什么事?你从哪得到的消息?”
郭业和长孙皇后有些暧昧之情,刚才所言,完全是做贼心虚。听了阴宏智的话,才逐渐放下心来。想想也是,自己和长孙皇后不仅不及于乱,就是语言上的承诺也从未有过,李二陛下除非是会读心术,否则绝对不可能抓着什么把柄的。
他理直气壮地说道:“您刚才不是说夺妻之恨吗?大唐天子虽然嫔妃甚多,但是能称上妻子的,唯有皇上一人。我猜和秦国公郭业有染的乃是长孙皇后,有何不对?”
“嗨!我那是打个比方。”阴宏智连连摇头,道“长孙皇后贤良淑德,母仪天下,怎么可能干出那种事?再说了,即便他们真有那个心思,宫禁森严,也完全没有机会呀!你这完全是乱猜。不过这也不怪你,你虽然惊才绝艳,能力不凡,到底是没读过书,也没当过官,见识不足再所难免。”
郭业道:“既然不是皇后娘娘,那和秦国公私通的究竟是哪位娘娘?”
“她是……”阴宏智心中一动,把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道:“我说郭业,有道是交浅不言深。咱们素昧平生,本国舅为了表示诚意,告诉你这么多事情,已经很够意思了。再往下问,那就涉及了真正的机密……万一你不是诚心归顺齐王,把这件事泄漏了出去怎么办?”
郭业脸色一沉,道:“原来国舅爷是消遣郭某人来着。”
“我说郭业,咱讲话可得凭良心。本国舅好心好意的告诉了你这么大的秘密,怎么反而成了消遣你了呢?”
“哼哼,您刚才口口声声要告诉郭某人一件大事。聪明人一听就知道,这件事的关键就在于,到底是谁和秦国公私通。您对这么最重要的事情避而不谈,这不是诚心消遣郭某人吗?”
“话可不能那么说。此事关系重大,一旦泄露出去,不知有多少人人头落地。咱们素昧平生,郭兄弟你又如何保证对齐王的忠诚?”
“我保证不了!不过……”郭业冷冷地一笑,道:“俗话说的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属下是否忠诚,本来靠的就是上位者的判断。您要是信的过我郭业,就把这桩大秘密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要是信不过呢?”
“咱们就一拍两散。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他年相见,形同陌路!”
“这……”阴弘智一咬牙,一狠心,道:“好!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