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胡说什么呢?我这不好好的吗?”
张弼缓缓摇头,道:“不……你已经死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死是为不忠;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不亡是为不孝!孩儿,你到底孝不孝?”
“我孝……”
“那你现在给我去死!”
“我不孝……”
“好呀,你竟敢忤逆老父,我岂能容你!”说这话,张弼猛地间抽出了腰间宝剑,对张步昌分心便刺!
张弼虽然官小,但在瓦岗山的时候也是一员大将,功夫着实了得。他这个儿子就不同了,完全是一废物。
所以这一刺的结果毫无悬念。
张步昌被刺了个透心凉,鲜血汩汩流出,眼见是不活了。
张弼一脚把死尸踢开,喃喃道:“我刚刚说过,你和李娇娇若是定亲,我就会结果了你的性命。你咋就没当回事呢?”
那太监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当即被吓了个面如土色,道:“你……你……你杀人了。”
张弼把宝剑擦了擦,无比平静地说道:“准确地说,是我杀了自己的儿子。”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比老虎还毒!”
“哼,你一个阉人懂什么?随你怎么想。”
这句话可算触了太监的逆鳞了,他大怒道:“我再见识短浅也知道杀人者死!来人,把他抓起来。”
张弼冷哼一声道:“不用你们动手,老夫自己会走。”
那太监还不依不饶地命令手下抓人,李治咳嗽一声道:“大胆!谁给你们权力抓捕国家大臣?”
“太子殿下……他杀人了!”
“杀人应由有司处理。关你们什么事?”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们走吧!这个人由本太子处理。”
“遵命。”
太子乃是储君,一个太监哪敢跟他炸刺?当即怏怏地离去了。
张弼跪下道:“多谢太子殿下。”
“起来吧,我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待会你自己去长安府衙吧。不过你这是父杀子,官府应该不会把你怎么样,顶多是这官当不成了。”
“不劳太子殿下挂心,除一逆子,全我兄弟之请,这个买卖干得过!”
……
张弼自去投案,众人不由得一阵唏嘘。
郭业作为一个现代人,当然接受不了这种父子相残的事。
不错,张步昌是可恶,但他绝对罪不至死。
张弼这么干简直……简直……是一个神经病,太不正常了!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出现这种结果似乎也并不奇怪。
别忘了那句话,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李大亮和张弼以及李宗训乃是结义兄弟。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好名。
李宗训为了名,能动手就尽量别吵吵。
李大亮为了名,可以忍心把心爱的女儿推入火坑。
这位张弼呢?刚才教训李大亮的时候头头是道,其实他才是最爱名之人。为了自己的名声,甚至可以杀死自己的亲生子。说不定他到了大牢里面还洋洋自得呢。
想到这里,郭业不由得心中一阵郁闷,恨乌及乌,连看李大亮也越发地不顺眼起来,语气生硬地说道:“武阳县公,你看今日之事该如何收场?张家的惨事总不能说您完全无关吧?”
李大亮似乎没注意到他的态度,叹了口气道:“想不到因为我的一念之差酿此惨事,老夫深感自责。现在我已经无颜嫁女了。义府和小女的婚事咱们容后再议。”
“我……”闻听此言,郭业一口鲜血好悬没喷出来,这家伙找着机会就往外脱身,真是滑不溜手。
郭业想反驳,却又忽然发现难以出口。人家的活命恩人家里出了大事儿,再逼着人家办喜事,似乎的确有些节奏不对。
最终他无奈地说道:“好吧,武阳郡公你可要好自为之。”
……
……
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人们的心里都不大好受。离开了武阳郡公就各自回家了。
却说李治夫妇刚至太子府门前,就见老熟人董顺在门口踱来踱去。
对于这位李二陛下跟前的大红人,李治丝毫不敢怠慢。
他说道:“顺公公,这是哪阵香风把您吹来了?在外面干什么,快点里边请。”
“哎呦,太子殿下您可回来了。咱们快走,老奴都等您多时了。”
“怎么回事?难道是父皇有旨?”
“您猜的没错。陛下命您速速去九嵕山九连殿见驾。”
李治顺手就把一块金子递了过去,道:“可知父皇找我有什么事?父皇他最近心情如何?”
董顺接过了金子,道:“太子殿下,实不相瞒,陛下的心情我不知道,至于他找您什么事我就更不知道了。”
“你……”
董顺叹了口气,道:“太子殿下您别生气,听我把话说完。现在奴婢也就是在外面风光。实际上在九连殿里根本就靠近不了陛下。连陛下的口谕都是别人传达的。要不……这钱我还给您。”
“不必了。这钱赏你了。顺公公你虽然现在失势了,但本王相信终有一日你会东山再起。”
“借您吉言。太子殿下真是仁厚。您要是……要是皇帝就好了。”
李治的眼睛一瞪,道:“嗯?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的意思是说现在天色不早了,咱们赶紧出发吧。争取在傍晚之前赶到九嵕山。”
“依卿所言!”
李治当即骑上了一匹快马,也没带随从,与顺公公一起,直奔九嵕山而来。
进了九连殿,当即有个白白胖胖的青年太监迎了上来,道:“拜见太子殿下。”
“请问这位公公是……”
“哦,奴婢姓牛名玉,陛下派我来接您。”然后,他又对董顺道:“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下去吧。”
“是。”
李治见了这副场景,心中暗想,看来董顺真的是失势了,以前哪有太监敢跟他如此说话?莫非这个牛玉就是崛起的新贵?我得和他打好关系。
他说道:“原来是牛公公,您可看着眼生。不知在父皇身边做何职司?”
“不过是端茶送水而已。”
“能为父皇端茶送水已经很了不起了,牛公公真称得上是年少有为。”
“哪里,太子谬赞了。”
……
牛玉表现的不冷不热,李治旁敲侧击了几句自觉没趣,也就不再多问了。”
七扭八转,二人来到了一个偏殿之内。
牛玉道:“太子殿下但请安坐片刻,奴婢这就去向陛下通禀。”
“有劳公公了。”
牛玉走了,偏殿内只剩下了李治一人。
不知为什么,李二陛下是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
从花灯初上,等到定更天。从定更天,又等到将近二更。这下李治实在是坐不住了。
他高声道:“来人!”
“……”没人应声。
这是怎么回事?李治直觉上就感觉有问题,长身而起,推开门一看,四周黑漆漆的,唯有不远处一个房间内有灯光闪烁。
哒哒哒~
李治轻轻敲门,道:“有人吗?”
门开了,一个宜嗔宜喜的娇俏面容出现在李治的面前。
“参见太子殿下。”
此女李治认识,正是把李二陛下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人——郭玉兰。
他本能地就赶到不对,道:“不好意思,小王走错路了。告辞!”
他转身欲走,却被郭玉兰把手拉住了,道:“太子殿下别走呀,您是不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奴家也是呢。不如咱们一起喝喝茶,聊聊天?”
“不必了。男女授受不亲,小娘子还请放手。”
“男女瘦瘦不亲?可是奴家身上比较丰腴呢,岂不是就可以亲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别不信奴家呀,不信您摸摸!”说着话,郭玉兰抓住李治的手就往前拽。
李治奋力挣脱,奈何他的力气还真没郭玉兰大,一步步地被拖入屋内。
咣当~
二人一起倒在床上,四目相对,呼吸相闻。面对这张如花娇颜,李治不由得一阵失神。
“李治,你做的好事!”有人高声喝喊道。
“啊?谁?”
李治心里一惊,扭头观瞧,但见一个异常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郭玉兰马上哭得梨花带雨,道:“陛下,太子他……他欺负我!您可得给我做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