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丑是长安的一个孤儿。小时候受人欺,后来遇到小刀,也就拜了大哥,跟在他后面混事,再加上这小子为了生存而练就的机灵及见风使舵的本领,本身机缘还不错,这三混二混的,居然混成了太子校尉桥公山的亲卫,日子混的有滋有味。
侯岳被绑,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太子,渠少的人马和杜淹的人马汇集的消息表明,侯学士很可能被关押在东湖坊边上的东照坊里,但具体关在哪里,却一时查不到。
因为这个坊的守卫极其森严,面生的人根本就进不去。因此,小刀就找到了二丑,因为二丑就住在这东照坊里面。
对于二丑来说,跟着谁混都不如跟着小刀老大好,因此,小刀一找到他,他就把胸脯拍的嘣嘣响。大包大揽的道:“老大放心,这事就交给我了,我肯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
二丑这并不是说大话,所谓虾有虾路,鳖有鳖路,二丑做为一个曾经混迹长安的混混儿,自然不脱混混儿习性,不管到哪里,那都是要拉帮结派,圈势力范围的,再加上他出手大方,真不便时,小刀又常常接济他,因此,在圈子里他很得人缘,这找人办事呢,不一定要找上层路线,有时候找下面具体办事的小吏更是神来之笔。
二丑对这个坊十分的熟悉,他分析打探了一下,觉得最有关人可能的就是坊东的老槐树边上的那栋老屋子,那老槐树上有一个乌鸦窝,乌鸦叫起来寒碜碜的,平常的时候,一般人都不愿到那边去。不过二丑有时还是要去的,为什么?因为守门的老人好酒,而二丑也是个小酒鬼,于是一老一小两个酒鬼就常常碰在一起喝酒。
于是。在见过小刀后,二丑特意去买了一坛上好的春酒,又买了几斤酱牛肉,然后一步三摇,哼着小曲儿,来到了老槐树下,看门的老人看到二丑过来,又看他手中的酒,便乐呵呵的回屋去拿了几只碗,两人就在那屋门口坐着,看门的老人先撕了牛肉下肚。
这时,就听门内响声说话声:“老宋,只顾自己快活,怎么,眼里没我们了。”
那叫老宋的老兵嘿嘿一笑,然后冲着二丑道:“二丑,屋里还有两个兄弟,给他们点解解馋。”
二丑咧嘴一笑:“这事老大哥做主就成。”
于是老宋就拿了酒,又分了一半酱牛肉送进去。
出来的时候,二丑问:“我还以这为屋子就老大哥一个人呢,怎么里面还有人住啊。看屋子这么老旧,荒凉,能住人吗?”
老宋拿起碗,大大的喝了一口酒,嘴里咋巴了几下才道:“呵呵,老旧,荒凉只是表象,这屋里住的人多了呢,还布有暗桩,只是以前没让你知道,我知道你小子手脚不太干净的,别没事摸错了门,真要摸错了门,怕就要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了。”老宋一脸正经的告诫道。
二丑也故做好奇的问:“里面什么宝贝啊,看守的这么严。”
老宋摇摇头:“没啥宝贝,这是私牢,审人用的,任谁进去了,都得脱层皮。”老宋说着,又叮嘱二丑道:“这个你可不能对外说哦,要传出去,咱们俩都得……”老宋伸了伸手比了个砍脑袋的手势。
二丑哧着鼻道:“这我哪能不知道啊。”
于是两人边喝酒,还有一答没一答的聊着,二丑很快打听出,昨天晚上,就关进来一个人,那个还醉着酒呢,听说还是个学士。二丑估计着就是老大要找的人。
“哎哟。肚子疼,要拉肚子了。”二丑突然抱着小腹,那老宋对他倒是没有防备,常来常往的,都是熟人,便领着他进了屋子,去后院的茅房,二丑一路就悄悄的打量着后院的布局,还时而又做好奇样的问,人关在哪里。
老宋笑骂道:“太好奇要害死人的知道不。”说着,又指了指院子中间的井口道:“看到那井口没,那里就是地牢的入口。”
二丑心中有数了,便呵呵笑着抓了抓头,进了茅房,一会儿便提着裤子出来,然后跟了老宋离开。
又同老宋聊了几句,然后告辞,找到了小刀。
“井在后院的中间,四周全是高处,暗中肯定有人把守,进去非常的难,想要不动声色的救人,几乎是不可能。”二丑道。
小刀也犯难了。这种情况救人不但伤亡大,而且很有可能连姐夫也保护不了。
“哎,我说你们犯什么难哪,天策府一向不是很牛吗?他们抓三公子那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他们暗地里抓,咱们明里救就是,直接带了兵,将那里围起来,还怕救不出人来啊。”渠少道。
“倒……”小刀拍了拍额头:“就是,咱们救人是光明正大的事情,不怕他怎么滴。只是若那屋里有地道,这明救怕也是不成。”
“没有地道,我问清楚的。”二丑道,他本想从地道救人的。
“这就好办,我看这事就让京兆府打头吧。”小刀道,然后去找杜淹,让他也配合。
京兆府府正,正为侯学士被绑之事头疼,下面的捕快,刑曹部都派人查了一个晚上,也没丝毫线索。这会儿一听有人送来消息,说是人关在东照坊里,又听说天策府的军曹杜淹已带人去解救,他想着,天策府即然出去了,那怕是不会有假,虽说东照坊紧临太子东宫,属太子势力范围,可学士绑之事影响太大,他京兆府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功劳也不能让天策府独享啊,于是立马带了人去东照坊。将那屋子团团围住。
侯岳今儿个的罪也是受大了,天刚亮,那地牢的天窗才刚透那么一点点白,就有人提了他出来问话,是韦挺手下的那个段南。无外乎就是问,秦王暗地招幕的私勇藏在哪里,侯岳自然不能说,这皇子暗招私勇可是有罪的,想当初,太子建成暗接幽云三百铁骑来京,事发后,就受到叱责,那幽云三百铁骑也被遣返回幽州,这还是因为这三百铁骑本就是守卫边疆的国家军队。
而秦王的这私勇却是暗中招募的,若是被揪出来,秦王大不了被皇上叱责一顿。可这些私勇处境怕是不太妙,这些人都是侯岳一手训练的,说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另外,侯岳也不能招啊,招了以后还怎么跟李二同学混哪,为了长久大计,只得硬抗着,只是真的很痛啊,侯岳这回恨不得真的醉死算了。
那皮鞭酌着盐水往他身上抽,侯岳痛到身体都麻木了,心里却自嘲的想着,这还没有上老虎凳啊,铁烙啊,这些东西呢,真要这些东西用上来,他还能不能不招,这真是个不好说的问题。
“侯大人,想清楚了吗?”段南看着侯岳,有些阴侧侧的道。
侯岳这会儿觉得天地都在转,勉强看了这段南一眼,心中也起了一股子倔强,便有气无力的道:“想清楚了,我啥都不知道。”然后便再也不理那段南。
段南气的让人再打。
这时,一个人匆匆下来:“段先生,不好了,外面被天策府的兵全都围上了。”
“该死的,天策府的人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快,带上他,从后门走。”段南咒着。一脸苍白。
正说着,小刀一马当先,从上面下来,一眼就看到自家姐夫一身是血的样子,恨得咬着牙,手上的剑连连朝挡路的人刺去,身后的人跟着下来,段南等人再想离开已是不可能了。
见到小刀,侯岳的心放下了,朝着小刀道:“你要是再晚些来,你姐夫就要成渣了。”
小刀看着自家姐夫还能说笑,倒放下心来,让人将牢里的人都抓了起来,又看到窝在一边的小十八,不由问道:“这人是谁?”
侯岳背上,胸前的鞭伤痛的要死,懒的解释,只是说了句:“我的一个朋友,一起救回去。”
于是几个人背着侯岳和小十八出了地牢的井口,后面便押着地牢里的段南,以及两个狱卒,只是这三个人刚出井口,不知何处射来三支箭,直接透胸,箭上还有剧毒,当场就死了。却见不远的屋顶上,一个黑衣人远远的遁走,众人要追,却哪里追的到,只得暗恨,当然也有人暗自松了口气,这种麻烦事,少牵扯些才好。
小刀也顾不得这些,让人将侯岳和小十八一起背回了曲园,同时又请了大夫冶伤。
那王绩自人侯岳被抓后,就天天在京兆府打听,这一听说侯学士救回来了,也连忙赶到曲园,没想这厮一手医道也毫不逊色,帮着那大夫一起冶伤。
小淘又拿出当年,侯岳从孙思邈那里弄来的外伤药丸,捏碎,撒在侯岳的伤口上。
侯岳看着小淘脸色黄黄,双眼红肿的样子,便逗她道:“咱还是挺硬的,真要是抗战那会儿,咱不会是汉奸。”
小淘见侯岳这一身是伤的样子,本是十分的伤心,心痛,可叫他这么一说,又有些乐了,只是那眼睛落在侯岳一身的鞭痕上,眼泪又滴答滴答的流了下来,心里更是把李大给恨上了,你们兄争啊斗哪的争去,干嘛惹上她的老公。
转身去厨房熬营养汤,小刀颠颠的跟在身后:“老姐,要报仇不?”
小淘咬着牙,表情恨极,却也有些无奈:“怎么报,咱们还能把人家太子怎么着。”
小刀一脸偷笑:“老姐,眼前就有一个机会。”
“什么想会?”小淘问。
“我那个兄弟二丑,你是知道的,他在校尉桥公山手下做事,他得到一个消息,太子让桥公山和尔朱焕送一批兵甲去庆州给杨文干。”
小淘立刻想起了前段时间,侯岳跟她说起过的杨文干叛乱事件,便问道:“你想怎么办?”
“很简单,叫上杜大人,拦了他们的去路,逼他们将兵甲直接送到仁智宫去,怎么也要恶心太子一把。”小刀道。
小淘有些怪异了,她心里在想着杨文干叛乱事件的起头是什么,只是她对这事件的始末却不太清楚,但总觉得,小刀若这么做了,怕是要给杨文干叛乱之事点一把火。自己和侯岳本不是历史中人,可为什么却成了历史事件的引子,不过,不管了,能恶心太子一把那也算舒了胸中一口恶气。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营救
《奋斗在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