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琳看着那个鹤立鸡群,带着一股傲然之气,遗世独立一般站在丫鬟堆里的女子,伸出手,准确无误的指着她,“我要她!”
“还不赶紧走上前来,让少夫人瞧个仔细!”一旁的老妈子开口催促道。
女子往前走了一步,昂起头看着唐子琳,一脸的无所畏惧,要知道,换做是别的小丫鬟,第一次看就唐家少夫人,断断不敢这样毫无畏惧的直视。
这,就是她的特别之处。
唐子琳几乎已经可以断定,她就是红绸,只有从西院走出来的人,才会有这样无畏无惧的凛然目光,因为在西院连生死都经历过了,人生还有什么好怕的?
“少夫人,你看着还满意吗?”老妈子谄笑着问道。
唐子琳在艾米的搀扶下,站起身来,走到那女子的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道,“不错,模样标致,五官清秀,你今年多大?”
“十六。”女子一开口,银铃一般清脆的声音,说明她正值花蔻年华,正是含苞待放的娇美年纪。
唐子琳微微一笑,果然没错,红绸今年也刚好十六,这个女子,定是红绸无疑。
“跟少夫人说话,面前要加一句,回少夫人,知道吗?哪有人直接这样回少夫人话的?一点礼数也不懂!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东院教出来的丫鬟都这么没礼貌!”一旁的老妈子开口斥道。
“无妨,她年纪尚小,这些礼数不懂也属正常,待我把我领回去,还好调教几年,也就剔透了。”唐子琳笑着说道。
王妈眼珠子一转,道,“这么说来,少夫人您就看上她了?”
“嗯,瞧着挺机灵,就她了吧。”说完,唐子琳便在艾米的搀扶下,又走回沙发上坐下,“把她留下,其他人各自散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是。”两个老妈子应了一声,这便领着一群小丫鬟退出大厅,回到东院。
一众小丫鬟皆是一脸的失望,没能被主子瞧上眼,意味着失去了一次飞跃枝头的好机会。
唐子琳端起茶水饮了一口,看着那个一脸稚嫩的小女孩,开口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张开口,冷声道,“红绸。”
唐子琳点点头,道,“很好,红绸这个名字很好听,那么红绸,首先你要知道,我选你,是因为我喜欢你,但你若想留在我身边,光靠一张皮是不够的,你要拿出一些真本领来,你会什么?”
“我什么都不会。”红绸笑了笑,“但我力气很大。”
“有多大?”唐子琳饶有兴趣的问道,“能举起花园里那一尊石狮子么?”
她也想试试,红绸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能。”红绸点点头,举起右手两根指头比划了一下,“我可以举起两个。”
“哇!!”
“哗!!”
这话一出,原本在大厅里伺候着的一众丫鬟,和正在打扫卫生的下人们,皆是发出无法置信的惊叹声,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你身子这么瘦弱?看起来和我们年纪差不多大小,你能徒手举起两尊石狮子?别说两尊了,我怕你连一尊都举不起来!”一个小丫鬟实在不信,大着胆子驳了一句。
“在少夫人面前说话,可不是儿戏,你若说得出做不到,那你就得挨家法处置!”另一名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丫鬟开口说道。
红绸只是淡淡一笑,连正眼都没瞧过那两个小丫鬟,看着唐子琳,道,“少夫人,请随我来花园。”
说完,红绸便首当其冲,出了大厅,往花园走去,唐子琳见厅内众人都颇感兴趣,也想借此良机试试红绸的斤两,于是便对众人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就和我一起去花园看个究竟。”
一众丫鬟下人簇拥着唐子琳,来到花园里,园子里有几个正在浇花除草的园丁,瞧见这边人声鼎沸的,也纷纷放下手中活计,围过来看热闹。
花园摆着两尊石狮,石狮子是用纯大理石雕刻而成,做工精细,价值不菲,一尊石狮雕像净重一百五十公斤,相当于两个成年男子的体重。
而两尊石像,加起来就有三百公斤,相当于四个成年男子。
丫鬟仆人们围聚一堆,对着红绸指指点点,等着瞧好戏,心里都估摸着红绸是在说大话,等着看她一会挨家法。
“你瞧,她那瘦弱的小身板,我看她连九十斤都不到,这石狮子比她人还重!她能举起来?还举两个?我不信!”一旁的小丫鬟摇着头,一脸的不相信。
“且等着看她待会子挨家法便是,以为被少夫人瞧上眼就了不得?竟夸下这般海口?我看她脑子八成有毛病。”另一个小丫鬟幸灾乐祸的说道。
唐子琳静静地坐在凉亭里,不动声色的看着红绸,周围那些丫鬟佣人的嘲笑和质疑,唐子琳只是听着,并未开口斥责,相信红绸也能一字不漏的听到耳中。
唐子琳不开口替红绸辩驳,训斥那些没规没距的丫鬟下人碎嘴,只是因为唐子琳也想要看一看,红绸手底下的真功夫,到底有几斤几两,况且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闲言碎语,只有拿出真本事来给人看了,才能不让人看轻。
“夫人,您说红绸姑娘她真能把两个石狮子举起来么?”艾米站在唐子琳身旁,一边伺候奉茶,一边开口问道。
“你觉得呢?”唐子琳不答反问,抬眸看了艾米一眼,笑而不语。
“我觉得啊……”艾米眨了眨眼,又仔细地打量了红绸一番,“我瞧红绸姑娘瘦瘦弱弱的,那两个石狮子少说也有三百公斤,她若当真举得起来,那也算了不得!”
这话说的凌磨两可,说了半天就跟没说似的!
“滑嘴的丫头。”唐子琳在艾米鼻子上轻轻点了一下,“那你说她到底是举得起来?还是举不起来?”
“这个我可不敢妄下断定!”艾米笑了笑,纵身跳开,嬉笑道,“我若说她举不起来,待会子她若举起来了,就是我有眼无珠!我若说她举得起来,待会子她举不起来了,夫人您心里失望,说不准就把气撒我身上了!倒成了我咒了她!所以啊,我什么都不说!我只看着便是!”
“好滑头的丫头!我非得打你不可!”唐子琳也是被艾米一番圆滑的说辞给逗笑了,伸手便要往艾米身上打去。
“好,好,好,说到底夫人您不就是想要我说红绸姑娘能把石狮子举起来么?那我说便是,夫人何苦要打我?”艾米往后一跳,冲着唐子琳做了个鬼脸,说出了唐子琳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唐子琳自然是希望红绸能把石狮子举起来的,毕竟红绸是她看中的人,红绸当着众人的面夸下海口,这石狮子若是举不起来,挨家法倒是不至于,但是退回东院,是铁定的。
而且唐子琳也想要看一看,红绸到底有多少斤两的真本领,若是红绸本领一般,唐子琳宁愿把她退回东院,让她回去李云龙的身边,陪着她自己的父亲,至少将来不会白白送死。
“奸猾的丫头,一会子红绸若能把石狮子举起来倒也罢了,她若举不起来,我就罚你今晚不许吃饭!”唐子琳看着艾米,笑着说道。
“夫人!您……”艾米愣了一下,心有不甘,嘟着嘴抗议,“……夫人您好霸道!我就知道您要把气撒我身上!那好吧,我只能在心里替红绸姑娘加油,希望她能成功,这样我才能保得住今天的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