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像上显示,从孟长溪离开教室开始,这些人就盯上了孟长溪,孟长溪在医务室带着的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附近溜达,寻找下手的机会,期间打了几个电话,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这些人早就有预谋,并不是临时起意。
孟长溪在学校里不说人缘超好,但是从来没有主动得罪过人,下手能这么阴,说是恶作剧谁信,这分明就是蓄意报复,有计划,有目的,而且,张狂肆意,胆子还不小。那两个人怎么说来着,出了事老大担着,这个老大就是幕后主使吧。
叶景荣看完录像脸色更沉,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当时在孟长溪身边,一想到少年被关在空无一人校园,因为满月的侵袭,如坠冰窟,无依无靠,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想找出这几个人,对他来说,简直轻而易举,但是这事必须光明正大的来,这样才有震撼力。
有钱有势,持枪凌弱早就成了习惯,肯定没把这些小事放在眼里,他们认为什么事都可以用钱解决,但这次,碰上孟长溪,非让他狠狠在栽个跟头不可。
大家看完录像都非常气愤,叶景荣带来的技术人员截到了一个比较清晰的正脸,三个高大男孩其中的一个,快出校门的时候摘下了口罩,有了这张正脸,想找到人不难,揪出幕后主使也是迟早的事。
不用叶景荣示意,校长表现的非常痛快积极,并且代表学校向孟长溪保证,肯定把真凶揪出来,给孟长溪和叶景荣一个交代。
在这件事解决前,孟长溪都要待在医院,这是对他最大的折磨,谁愿意没事在医院里住着,不过高级病房条件好,忽略它的位置,其实跟酒店套房差不多,折腾了一早上,孟长溪闭上眼很快就睡了过去,叶景荣关上门,抬头便看见孟思源坐在沙发上。
孟思源似乎在想事情,眉间蹙起一道深痕,看见叶景荣出来,收起神色,道:“这次的事还要谢谢你。”
他所指叶景荣很清楚,是在谢他为孟长溪撑腰,但他不需要,他为孟长溪做的如果要换回一声谢谢,才是对他最大的嘲讽。但未来岳父的面子他必须要给,“只要是跟长溪有关的事,都是我自愿这么做的,不必说谢。”
孟思源面色复杂,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叶景荣啊……叶家是什么样的地位,叶景荣年纪轻轻就执掌叶氏,又是何等的年轻有为。叶茂森眼光也是好,儿子不用,直接启用孙子辈,叶景荣也果然没让他失望,叶氏在他的手里,又攀上了一个新的巅峰。
退一万步讲,他同意他和长溪在一起,那叶家同意吗?再退一步,叶家同意了,那叶景荣又有几分真心呢,这真心又会持续多久呢?钱多,家世好,长得也好,有头脑,有手段,这样的好男人还专情的可能性有多大?
为了傻儿子,他严格把关,这样做总没错吧。可怜天下父母心,就怕他防得住,傻儿子早把自己给卖了。看两人相处的模式,他越来越心惊,叶景荣至少已经攻下了百分之五十,这还是表面上的,谁知道他们背地里到了什么程度。
“这声谢谢是应该的,长溪是长溪,我是我。”他看叶景荣没有要走的意思,“叶先生忙去吧,这里我看着就行了。”
叶景荣哪能放弃这种独处的机会,刚跟孟长溪表明心意,不趁热打铁更进一步,不符合他的做人原则,二少一本正经的道:“还是我看着吧,孟氏现在这么忙,可不能少了孟先生,长溪也是这个意思。”
孟思源心里叹气,爸爸千防万防,防不住儿子自个往狼口里送啊,他摆摆手,“那好,有什么事一定要及时通知我,对了,把长溪衣服给我,我拿回去给他洗洗。”
叶景荣从里间找到校服,拿起衣服的时候,从口袋里掉出来一个布袋,半个拳头大小,他捏了捏,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这味道让他有些难受,像是胡椒粉,但仔细闻闻,又不像,总之怪怪的。长溪口袋里怎么会装着这个东西?
池唐提着饭菜水果上来,三个人挤在茶几上吃饭,吃完饭,叶景荣洗了水果,池唐玩游戏,抬头看了一眼,“二哥,我要左边那个。”
叶景荣把右边的拿了起来,池唐指指,“我要左边那个二哥,你左右不分啊。”
叶景荣傻眼,他拿的不是左边的吗?
孟长溪这时突然想起了他的布袋,但是衣服早被孟思源拿回去洗了,布袋就在校服口袋里,他看了一眼叶景荣,也许是男人不小心的失误,离得这么远,那玩意早就失效了不是吗,他说服自己便安下心来,如果叶景荣是饲主,这种在满月之日,丁大无脑的生物,跟他在一起的两晚,早就应该狼变了,姜游想太多。
孟长溪道:“我要右边那个。”
但他还是要试一试。
叶二少有生以来,发现自己居然分不清左右了,这是何等的悲催,他居然分!不!清!左!右!孟长溪要右边的,他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拿哪个好,如果被少年知道他分不清左右,一定会嫌弃他吧。
对了,手表戴在左手,那没戴的就是右边,靠着这一认知,叶景荣在孟长溪炯炯有神的注视下,内心崩溃,表面从容的将苹果给了孟长溪,他松了口气,孟长溪也跟着松了口气。
接下来无论做什么,一旦涉及到左右,东西南北的问题,叶二少就抓狂,最后脱了衣服洗澡,他终于能分得清左右,叶二少喜极而泣,想来想去,唯一能找得出的症结就是那个布袋。
他半夜在阳台上悄悄给湮白打电话,半个小时,依旧无人接听,他不喜欢带手机,也极少外出,除非必要,奇怪,这还是和他认识以来,唯一一次,不接他的电话。
姜游放下碗,看着对面的湮白,“怎么不吃。”
湮白还是那身黑衣黑裤,但是帽衫帽子放了下来,露出了银发和过分白皙的脸孔,他的眼睛初看的时候,很迷离,像是对不准焦距,但是这只是错觉,如果你仔细盯着的话,他会对你进行催眠。
所以姜游根本不看他的眼睛。
湮白这时乖乖的,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很普通的大男孩,对姜游也没有敌意。
姜游翻了个白眼,越是这样,越不能放松警惕,这小子最擅长用表象迷惑别人,再怎么乖,他也是一条毒蛇!
湮白毫无心机的笑起来,“我被哥哥控制了啊。”
姜游看都不看他,“爱吃不吃,黑子。”姜游将一条鸡腿扔给黑子,黑子大快朵颐,似乎在向湮白炫耀,湮白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但也只是一瞬,又恢复正常。
他看着姜游,“哥哥喂我吃。”
姜游站起来,收拾完自己的碗筷,关掉了客厅里的灯,湮白坐在黑暗里,一声不响的,能证明他存在的,只有一头银发。过了半个小时,啪的一声,灯光再次亮起,姜游走出来,站在餐桌前,翻了个白眼后,拖拉着椅子坐下来。
他胡乱的将饭菜拌在一起,加了一些热水,挖了满满一勺子,送到湮白嘴边,极其不耐烦,“张嘴。”
湮白心满意足的笑起来,乖乖张开嘴,姜游送进去,因为饭菜太多,掉了很多到桌子上,湮白的嘴边沾了很多饭粒,他像是毫无所觉,开心的吃着,直直的看着姜游。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勺,半个小时后才把一碗饭吃完。
姜游将勺子扔进碗里,站起里,“现在,回屋睡觉,如果你想做一晚上,我不拦你。”
湮白舔着嘴边的饭粒,“可是我还没洗澡。”
“你他妈爱洗不洗,我好心告诉你,今天晚上攒点体力,明天有你受的!”
姜游甩上门,湮白又陷入了黑暗里,半晌,他僵硬的站起来,机械的回了房,眼中再也不是无辜和纯稚,浸满黑暗和阴鸷。
姜游的血是他的克星,姜家的家主从小就开始特殊训练,几乎尝遍百毒,各种草药和毒虫,最后练就了一副百毒不侵的身体,他的血里有一种类似于迷幻剂的东西,对姜家家族成员具有绝对的掌控力,一旦沾上,身体对家主惟命是从。
但这也有时间限制的,只在四十八个小时内有效。
——
校方在叶景荣的‘威压’下,速度奇快,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揪出了三名干坏事的高中生,带着他们去医院给孟长溪赔礼道歉,不过这些人,都是混不吝的富二代,家里父母开着小公司,有几个小钱,在荣城虽然不是一流的公子哥,但是脾气绝对是最臭的。
校长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些祖宗带过来,他们见到孟长溪的时候,也是浑不在意,甚至哼笑出声,显然没把孟长溪放在眼里,而且,他们不认识叶景荣,无知者不畏,这些嚣张的少年连个正眼都不给他们,更别提道歉了。
孟长溪躺在床上,虚弱的连头都抬不起来,在叶景荣耳边几句,叶景荣抬头对校长道:“长溪想单独和他们谈谈。”
校长有些犹豫,但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大家都在外面守着,三个男生站在病房里,满脸的无所谓,他们看着孟长溪,不耐烦道:“我们给钱总行了吧,你给个数,痛快点。”
孟长溪睁开眼睛,直直的看着说话的男生,“要多少你都给吗?”
男生心里嗤笑,看看,果然是破落户,孟长溪好歹是个世家公子,没想到也是用钱就能打发的货,男生更加得意,“你说说看,钱不是问题。”
孟长溪伸出一根手指,男生笑道:“一万?拜托,我一个月的零花钱都比这多。”这个数目仿佛是在看不起他们,他们好歹在荣城也被人叫一声x少,一万简直就是侮辱好吗!都不好意思往外说。
孟长溪摇摇头,三个人一愣,不是一万,那是,“十万?”
三人顿了一下,又齐齐的笑起来,十万也不是什么巨款,三个人一人一分,自己的零用钱就可以解决,都不用通知家长,还以为孟长溪能要出什么大数目,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嘛。
也是,现如今孟家已经不能和当年相比,估计十万对孟长溪来说已经不少了,住在高级病房肉疼的要死吧,还逞强,哼,十万就十万,就当是救助贫苦儿童。
三个人交换个眼神,老大果然说的没错,孟长溪根本不敢把他们怎么样,要是他们遇到这事,哪是钱能解决的,非把对方整的哭爹哈娘不可。当时干的时候,他们还有点顾虑,现在看看,孟长溪也是孬的不行,根本没什么好怕的,用钱能解决的事根本不是事!
三人越加吊儿郎当,看孟长溪的眼神也轻慢起来,在荣城,孟长溪还得叫他们一声x少呢,他们巴不得赶紧扔十万给孟长溪,今后出去玩又有笑话可以讲了。
他们还等着孟长溪点头,没想到孟长溪反而摇了摇头,眼中溢出浅浅的笑意,摇了摇手指,“不是十万哦。”
三人这下真愣了,不是十万,那是一百万?!!卧槽,不是他们给不起,就这么点小事,你孟长溪还真敢开口,一百万你怎么不去抢银行呢!
“一百万?!你是缺胳膊还是少了腿,不就关了你一个晚上吗?”
“是啊,漫天要价,小心竹蓝子打水一场空!”
孟长溪露出惊讶的表情,又笑起来,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三人莫名其妙,这孟长溪关了一晚上不会精神失常了吧。孟长溪笑着笑着又不笑了,冷冷的看着他们,“谁说是一百万的?”
啥!!!
哎哟我艹,一万,十万,一百万,都不是,难不成是一千万?!!!你他妈脑子被炸了还是怎么着,一百万就够离谱了,一千万你说的是日元还是韩元,你一个穷逼一辈子见过这么多钱吗?!一百万装装逼就行了,玩这么大摔不死你!
三人像看神经病一样,气的简直无语了,“一千万,我们敢给你敢要吗?”
“孟长溪你脑子进水啦,你做梦呢还是没睡醒,你见过一千万长什么样吗?我都没见过!”更别提你了!
孟长溪勾了下唇角,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嘲讽,他抬高下巴,这个动作充满挑衅的意思,看得三人火大无比,他们觉得一千万已经很离谱了,直到看到孟长溪又摇摇头,他们一个个都瞪起了眼睛,从气愤到不可置信,只用了零点一秒的时间。
孟长溪绝对是疯了,一个亿,日!那是一个亿!百元□□现钞,能有一吨多,从头顶掉下来,能砸死他们,这货穷疯了吧!
孟长溪懒懒的看着他们,晃了晃手指,“好了,不逗你们玩了,就这些吧。”
我了了个大草,这还不是逗他们玩呢!你还想怎么玩!卖了他们都凑不出来这么多钱。
三个人从震惊中回过神,看孟长溪,妥妥的就是个神经病,其中一个高个子,指着孟长溪道:“你说一个亿。”
“对啊。”孟长溪理所当然,“有什么疑问吗?”
“你知道一个亿是多少吗?”
孟长溪想了想,“大概很多吧。”
“大概?”几个人笑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穷逼一个,还大概呢,摆出来估计能吓死你,面积比你家床还大。
“怎么,拿不出来这笔钱吗?”
高个子嗤道:“装什么装孟长溪,你拿出来一个给我看看,我们可不是来看你装逼的,一个亿?我画一个给你?”
孟长溪看着他们,“我如果拿出来了呢?”
“你要是能拿出一个亿,我们三个跟你姓!”妈的这货看来真疯了,关了一晚上而已不至于弄成这个样子吧。他们像是看笑话一样,等着孟长溪出丑,但是孟长溪却无比镇定,“当真?”
“当真!我们要是不跟你姓,就是乌龟王八蛋!赶紧的,我们还要看看一亿元长什么样呢。”
“好。”孟长溪笑得无比开心,“这可是你们说的。”他拍拍手,这时病房门被推开,鱼贯而入了十几个西装男,手里提着银色的密码箱,整齐的站成一排,训练有素,一看就知道是私人保镖之类的人物。
看着这架势,三人都愣住了,心中顿时惴惴,脸上的笑意也有些挂不住,他们你看我我看你,心道整的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的,不过,他们才不信这箱子里装的是一亿!
叶景荣打了个手势,这些黑衣保镖只听从他的指挥,十几个人动作整齐的打开了手里的密码箱,当箱子打开的一瞬,三个富二代脑海里只剩下两个字,卧槽!!!
一箱箱的纸币,全是粉红色的钞票,塞得满满的,整个房间几乎没有别的颜色,全是粉色的海洋,何等壮观!一个亿啊,撒着玩半天都撒不完,连空气里都是钱的铜臭味,这是世上最好闻的味道,再也没有比这更真实的味道,三个人瞪着眼睛半晌没有反应,他们家确实有钱,但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叶景荣道:“怎么样,点点?”
谁敢点啊,用点钞机也得数半天,三个人半天找不到声音,大气不敢喘,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喉咙干涩,高个儿胆子比较大,上前拿起一捆钱看了看,向同伴点点头,快哭了,“真的。”
三个富二代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一刻简直丢脸丢到姥姥家,这些钱像是摔在他们脸上一样,真他妈疼啊!谁能想到孟长溪一个落魄少爷能有这么多钱,而且还一次性全拿了出来,壕到这种程度,已经不是他们这些富二代能比的了,家底得有多殷实才能这么任性,一个亿说拿就拿,眼都不眨。
这时孟长溪不耐道:“看完了?”
三个人讷讷点头,此时已经嚣张不起来了,跟霜打得茄子一样,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再看孟长溪,觉得少年金光闪闪,高大无比,镶了金一样。
孟长溪下了床,看都不看那些钱一眼,好像这些钱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他在他们身前站定,抬起下巴,轻狂而又散漫,“刚才怎么说的还记得吗?你们都叫什么来着?”
三人苦着脸,谁也不出声,想着蒙混过去,孟长溪哼了一声,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一刀将桌上的苹果扎了个透心凉!
三个富二代觉得心脏都要爆掉了,吓得脸色惨白,实在是孟长溪的表情太不像个正常人了,简直就是个病娇恶魔,神经病!他们猛的后退,撞上了身后的保镖,再也无路可走,这一刻他们后悔极了,根本就不应该来这里,本想着来羞辱羞辱孟长溪,结果,被人用钱甩了一脸不说,这会掉进狼窝里出不来了。
“让你们跟我姓,我孟家老祖宗也不能同意,也罢!”孟长溪恶劣的笑起来,愉悦的轻叹打开录音笔。
“我们要是不跟你姓,就是乌龟王八蛋……”
他在三个人惊愣的眼神中将录音笔收了起来,拿起那个被他扎透的苹果咬了一口,“那你们就姓王,叫八蛋,你叫王八蛋一号,你叫……”
高个男孩颤抖道:“孟少,咱有话好好说,刚才说的都是玩笑话,你怎么还当真了。”
“我为什么不当真。”孟长溪眼神一冷,“你们把我关了一晚上,这事难道不是真的?!”
“是真的,是真的,我们给你道歉,其实这事,也不是我们故意的,跟你有仇的不是我们啊!”
“那是谁?”孟长溪狠狠地咬了一口苹果,用手背粗鲁的抹去了嘴角的果汁,眼神都直了,身体瘦削,长得这么好看,癫狂起来还真有些吓人。
哎哟这他妈真是个疯子,兄弟们赶紧撤吧,三个人互看了一眼,咬了咬牙,说出了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