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隽说完，就转身离开小提琴协会。
程金把电脑随手搁在副驾驶上，程隽坐在后座，一手搭在车门上，一手随意的把玩着之前程金递给他的录音笔。
不知想到了什么，程隽又拿出手机，给魏大师发了一张图片。
程金发动车，将车渐渐驶出大路，与此同时，他放在车上的手机响了一声，打开蓝牙耳机，是程土。
“隽爷，程土他们遇到麻烦了。”程金往后视镜看了一眼。
程隽按了一下录音笔的开关键，里面魏大师跟戴然交谈的声音传出来，他神情淡漠，语气散漫：“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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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提琴协会，魏大师办公室。
因为之前有程隽在，他就算再好奇也忍住了自己的手没有去翻微博，但手机一直响个不停，都快要卡了。
等程隽走后，魏大师才迅速看向海叔：“海叔，关门！”
海叔去关了办公室的大门。
魏大师这才坐在办公室内的沙发上，打开微博看了一眼。
微博有些卡，魏大师点进去，第一次被卡出来，第二次情况才好一点，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艾特、评论跟点赞数涌过来。
魏大师的微博很简单，没有说任何一个字，只是放上了一个视频。
这几天热度太高，网友们从秦语这儿又转到戴然那里，到处吃瓜，只有魏大师一直没有发话，这让网友更认为其心虚。
发了视频之后，一部分人看也不看，上来就喷！
“你当初自己说秦语抄袭，不收秦语，现在自己的徒弟抄袭别人，打不打脸？”
“请你去给秦语道歉！”
“……”
这一部分被点赞回复暂时上了热门。
五分钟后，才渐渐有回复新回复出来。
“那个，大家等等，好像我们站错队了，大家先看看视频……”
这个人给了秦苒高度的赞赏，还给魏大师道歉。
随即就有很多新的道歉评论冒出来。
甚至刚刚让位大师给秦语道歉的热门评论，层主还在他自己的评论下面回复了一条谩骂秦语跟戴然的话！
围观的吃瓜群众不明所以，点开了视频。
视频只有五分钟，看得出来有些年限，画质远没有现在的高清，但拍摄视频的人应该有专业学过，各种方面都拿捏的非常好。
去年的时候，秦语在表演赛结束，因为她的那首小提琴曲，被戴然附上了“灵气”，收作徒弟。
接着秦语的那个小提琴视频又很快走红了网络，秦语也成为了一个小提琴方面的专业博主，积累了不少粉丝。
秦语的大部分粉丝都是第一首入坑曲，后面秦语就不作曲了，专门攻小提琴技巧这方面。
陷入小提琴风波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没有去听秦苒的小提琴，一小部分人听了并说秦苒拉得比秦语好的人都被喷的体无完肤，以至于再也没有人敢说秦苒的好听，敢这么说的都被称为“洗地”，打入秦苒的水军。
直至今天。
秦苒早期的小提琴没什么太多的技巧可言，但第一版的曲子，情感充沛，仿佛黑夜中跳动的火苗，跟秦语所改编的轻松感完全不一样。
秦语之前是体会不了这种情感，驾驭不了这种曲风，所以改编，还融入了几段曲调，改得一股小家子气。
不进行对比看不出来，可一旦对比简直就是公开处刑！
就算是吃瓜们，完全不懂音乐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最重要的，所有人都能看到视频的背景是电视，电视被关了静音，正直播着一场运动会。
赫然就是四年前的国际运动会。
就算是没有背景电视，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十五六岁的青少年本来就是成长期，一天一个变化，十六岁的秦苒短发，眉眼青涩，什么都可以造假，唯有时光造不了假。
视频放到这里，秦语说自己一年前一笔一画、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写出来……
众多电脑手机面前的网友们已经明白这件事的真相。
当然，也还有人提出疑惑，为什么秦语那里会有乐谱手稿?她能晒出来。
这条质疑的评论刚发出来，魏大师的微博又更新了！
【乐谱手稿？我徒弟有很多啊。】
微博后面还有一张图，那是一堆似乎有被揉皱的乐谱图，被人随手放在地上，拍了照片。
跟视频不一样的是，这张图片很清晰，放大甚至能看清里面的字迹。
手稿上字迹凌乱，不羁恣意，跟秦语之前放在微博上的字迹一模一样，跟秦语不同的是，魏大师这里的图有一堆，秦语那里的图只有一张！
不需要有人整理，真相呼之欲出。
视频、图一出来，就被网友炒疯了，戴然这两天认定魏大师拿不出证据，有些急功近利，所以买水军买热搜，彻底把事情闹大，这会儿就仿如捅了马蜂窝，铺天盖地的。
网友们在魏大师微博下面骂了一天一夜，这会儿事情反转，一个个都去道歉，紧接着就去戴然微博底下评论。
戴然微博首页就是他一个小时前发的微博，表示他不屑与抄袭的人为伍，清高又刚，还被他置顶了，坚定之心由此可知。
那会儿的网友都支持他为他的徒弟维权，还非常赞扬他的精神，留言鼓励他，现在一看，简直就是一朵盛世白莲，恶心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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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然这边。
他从会议室出来，就去给二楼的学员们上课。
上课上到尾声，课堂里有人小声议论起来，有人还偷偷看他，戴然不明所以，说了一声“安静”，然后拧眉，课也没上完，直接离开了。
出门之后，就看到协会内自己一派的人匆匆跑过来。
“怎么了？风风火火的？”戴然拍了拍衣袖。
“不好了，戴老师，你看微博！”另外一人匆匆面色惨白，神色慌乱。
看样子不是件小事，戴然心下一阵咯噔。
然后立马打开微博。
微博有些卡，不停有新消息的提示词。
戴然虽然是小提琴协会的老师，只是在业内出名，在博上的粉丝两百万都不到，虽然最近因为秦语，他微博的粉丝跟评论变多了，但也不至于这么疯狂。
他点开评论，最新一条微博评论已经完全不是力挺他的了，而是骂他可耻，说他伪君子，不配为人师表，还有人问他打不打脸……
这究竟怎么回事？！
戴然这会儿有些慌了，他顺着网友们说的话，顺着爬到了魏大师的微博，第一眼看到的是那张满是手稿的图片，第二眼看到的是四年前的视频。
戴然瞬间犹如五雷轰顶，脑子里嗡嗡一片，眼前一黑。
“戴老师，现在怎么办？”这两天，有人看出来戴老师跟魏大师之间的事情，已经开始站队了，眼下事情发展成这样，这些站队在戴然身边的人已经开始后悔站队那么早。
戴然脑袋已经空了，“伪君子”“不配为人师表”……这些原本他以为会冠到魏大师头上的名称，此时全都冠在了他自己头上，他有些承受不起。
“等等……”戴然拿着手机，慌乱中开始编辑新的微博，试图挽救——
【我也不知道魏大师明明知道他徒弟没有抄袭，一直没跟我说，任由事情发展到现在，让我像个跳梁小丑一样维护自己的徒弟。但是对这件事，我对秦苒还有魏大师感到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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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程隽已经回到了亭澜。
他也没上楼，就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电脑放在腿上，腿随意的搭着茶几，耳朵里塞着耳机，在剪辑刚刚程金的录音。
拿出手机翻了一下戴然的微博，程隽笑了笑。
刚给程隽端水的程木，看到他这笑，不由抖了一下。
程隽喝了水，然后把剪辑好的录音编辑好，打开微博，找到戴然刚刚发的微博，不紧不慢的发出了录音链接——
很多人点开了这条录音链接。
是魏大师跟戴然的对话。
“戴然，去年我就说过秦语的原曲是抄袭的，那是因为我很早之前就听过秦苒的原版，秦语这一年在小提琴协会有过其他的原创吗？我不信你自己不清楚。”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一点魏大师您应该比我明白。”
“她怎么样，与我无关，我说了，只要你们发微博道歉，并让出来M洲协会学员的位置，一切都好说。”
戴然似嘲似讽、咄咄逼人的语气，跟他在微博上发出的话完全不一样，无一不彰显着，他其实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