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名状的恐惧感在瞬间蔓延了他们全身,那是无法理解的寒意.身体正冒着热气的他们,在此刻都生出了一层冷汗.手中的活计和东西都顾不上了,根本没有驻足下来仔细思考的时间,珊尔娜转身就往相反的方向狂奔出去.
她也不忘大吼一声,和少校的话语重合在了一起.
“离开这里,马上!”
话音刚落,钢铁碰撞起来的铮铮声音也彻底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让空气都震颤的声音使大脑里生出疼痛,老兵们的动作在这时都因此全部停顿了一下。没有手术者的体制,对这种影响的抵抗力小很多.
没有顾左手臂上的伤,少校大吼着让所有人赶快跑起来,朝着任何一个方向都行.几个老兵体力不支,倒在地上.他和剩下的两个上尉一人带着一两个人,直接扛在了肩上,追上了前面的队伍,催促着身边的人速度还要再加快些!
寒风通过火炮炸开的缺口“呼呼”灌了进来,从火焰那里经过,带着惊人的热量,沿途一些雪花在快速消融。
树木正在剧烈的摇晃,抖落下来好多积雪,打在正拼命逃跑的人的身上。不敢回头,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周围蔓延开的热量,以及那剧烈的碰撞声音,已经让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弹药仓库里面正在发生连锁反应。火炮的爆炸引爆了脆弱的发s药,进而起到了火炬般的作用,点燃了那一堆危险性巨大的东西。
都是标准制的炮弹,并且即使经过这么长时间,因为封闭式环境的影响,它们在质量上有很多都并无坏掉的可能。一颗炮弹的威力便能炸出直径几十米的巨大坑d来,瞬间激发的爆炸威力和热浪冲击,对所有人来说都将是致命性的伤害。还有那无数细化的弹片,被加速过后的他们,每一片的威力都不亚于大口径的白金子弹。装药量普遍超过一吨的制式炮弹,对战的目标都是敌方的战列舰型飞空艇,对于这些地面上的机动部队,好像还从来不会去正眼看待。
所有人只知道要尽快离开这里。刚开始还想着在身上挂一把火铳枪,跑着没几步后,所有人都商量好似的扔掉了。每减少一点负重,速度就能快一点,他们紧张得绞结起来的精神也能得到一点放松。
脚下的地面左右晃动,周围那些生长在飞空艇残骸上的古树全都站不稳。倒垂在残骸内部的树根纷纷断裂,失去了支撑和稳定的巨大树干一颗颗倒下。一些老兵在途中跌倒,但少校和上尉已经多不出手了,他们身上都扛着人,只能在前面不时大吼一声振奋气势。能起到多少具体的作用,他们也完全说不清楚。至少那些跌倒的老兵,如果不自己站起来,只能选择抛弃。
身后的火柱完全凝为实质,卷起的浓烟在狂风中弯起巨大的弧度。爆炸的冲击力还是抵不过自然,被暴风雪完全压制下去,只能在地面上卷起数个小小的旋风来。
地面裂开,露出锈迹已经结层的飞空艇装甲层表面。巨大的爆炸声也在这一时刻从地面下激荡而起,一颗炮弹终究被引爆了。连锁反应在不到零点几秒的时间里瞬间完成,轰击的声音将爆炸的力量传递到了空气中,全部鼓荡着冲击向了正在逃离这块地域的人们。
飞空艇残骸上还有许多厚度在一米以上的装甲钢板没有坏,当大家都以为那些装甲板可以抵抗一点炮弹爆炸威力的时候。璀璨的火焰在他们身后如一朵新鲜的花般绽放开,坚韧的装甲在瞬间就被炮弹巨大的爆炸威力冲击得变形,继而裂开,最后变成碎片,飞上天空,重重坠落在了周围。
弹药仓库里集聚起来的能量在这瞬间爆发出来,形成的真空区域立刻朝周围膨胀,可见的热量如同一阵躲不开的墙壁,推着空气和积雪向四周扩散开。热浪带着无数尚未熄灭的火星子,它累积着巨大的压力。在地面被连续的爆炸撼动的时候,热浪也带着温度和力度直接从积雪上横扫过去,积雪在热浪下再度被挤压下去十来厘米。最上面的一层雪也出现融化的痕迹。
少校他们的队伍是跑在最后的,一些人并未在热量来袭前提前趴下。他们被热量冲击到了身上,整个人直接被卷起来,飞在空中,骨头受到挤压,噼啪作响,然后狠狠撞在沿途的古树上。而更多的泥土块和钢铁碎屑被从地面上席卷起来,在周围的空间里随意窜动。
整片树林都在晃动,积雪抖落,树叶摩擦发出硬生生地恼人声音。少校他们趴在地面上,真切地感受到了地面即将翻转过去般的震动感。头顶上是一道道接续起来的气浪,爆炸远远没有结束。耳边是占据了整片世界的爆炸声音,一些被加热的金属碎片在气浪中以极致的速度飞向四周,和空气摩擦,拉出一道澄澈的轻响,沿途击穿了一颗又一颗古树。没有一个人敢在这时将脑袋抬起来,他们只能往前尽可能地爬行。
好像已经离开了危险的区域,匍匐前进的人中,很多人这样想。因为弹药都集中在地下接近百米的深度,并且位置近乎处在飞空艇的中间层,周围都被坚韧且结实的钢铁结构完全围住。爆炸的力量很多都定向冲击到了天空,周围受到的影响反倒成为了最小。
除了巨大的震动,以及那几乎震裂耳膜的声音,只要运气不算太差,大家现在都趴在地面上活得好好的。
“怎么回事?火炮的威力能有这么大?”百贝拉趴在地上,头稍微抬起一点,看着前面那一道冲天而起的火柱,以及卷起的黑得纯粹且彻底的浓烟问。她心里突然感觉到出了大事情,但具体是什么,却又完全说不上。
“鬼知道,准是敌人引爆了什么东西。”里埃尔说,他想不到缘由,“肯定是做最后的挣扎,想要带着我们一起死。这是自杀行为。”
“对,自杀行为。”他好像肯定似的说。
弗雷在一旁没有说话。爆炸的声音已经传到了他们这里,并且在以很快的速度向着他们身后蔓延。几个呼吸不到,就近山体的回响已经传到弗雷的耳朵里了。地面在晃动,但程度可以忽略不计。
“我感觉很糟糕。”弗雷的身体发抖,当然不是因为寒冷,是因为一种未知的恐惧。他感觉空气在这时变得很压抑,好像压强正在一点点增加。
“我也一样。”百贝拉近乎是第一次主动回弗雷的话,里埃尔在一旁很惊讶。
“但具体是什么,却完全想不出来。”她继续说,“只是感觉呼吸困难,空气确实变得致密了很多,就好像快要结成固体了。”
里埃尔在一旁感觉到了同一点。而具体的事情,他也同样没有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