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长麟一言不发地把白子涵扛进洗手间,把莲蓬头打开,试出是热水之后,就把她放了下来,直接推到莲蓬头下,从头到脚的冲洗。
白子涵在短暂地适应了一下从脑袋充血到全身回血的感觉之后,把贺长麟也拉了进来。
刚要伸手帮他脱衣服,手就被贺长麟打了一下,赶紧缩了回来,一脸委屈地看着他。
贺长麟对她委屈的视线看见了也当没看见。
他动作粗鲁地把她的衣服扯下来,然后就把她撂在了一边,不管了。
白子涵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把自己身上的湿衣服脱了往衣篓里一扔,然后用浴巾毛毛躁躁地擦了一下,就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了。
她一愣,三下五除二地把自己冲洗干净,然后用浴巾把自己裹了,跟着跑了出去。
她还以为他已经下楼了,却发现他找了一套干爽的家居服出来换上,霸气地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脸上的表情依然带着怒气。
白子涵直直地走了过去,坐在贺长麟腿上,搂着他的脖子软软地说道:“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还可以写保证,我什么都可以做,你跟我说说话嘛。”
一边说还一边亲他。
贺长麟的脑海里天人交战。
在把白子涵按在床上狠狠地让她的屁股吃上一顿板子烧肉和不和她说话让她好好反省以后正儿八经地再也不敢做出这次这么大胆又危险的事之间,选择了后者。
这次一定要让这个女人吸取教训!让她下次再也不敢自作主张做出这么危险的事!
他也真是疏忽了,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让这个女人和别人合谋给他下了安眠药。他还真是蠢啊!
一想到这次自己也是蠢,贺长麟不但火冒三丈,心里还很怄。
一气加一怄,他就较上劲了。
于是,白子涵发现:贺长麟变成了哑巴。
当然,他不是在所有人面前都是哑巴的,只是在她一个人面前而已。
就算她使尽浑身解数,贺长麟就是不和她说话,哪怕在床上她主动出击的时候也是这样。
贺长麟在别人面前还是会说话,该吩咐人的时候吩咐人,该安排工作的时候安排工作,当然,脸色也不太好看,但是,至少会跟他们说话啊。
白子涵故意把安安抱到贺长麟面前,对他说道:“你摸摸看,咱儿子是不是发烧了?”
贺长麟顺手一摸,没发现安安发烧,就没说话。
白子涵不屈不挠地问道:“你还没说呢,是不是啊?”
贺长麟扬声叫红姨拿体温计来,给安安量量体温。
白子涵一个眼色使过去。
红姨心领神会,立即说道:“先生,体温计今天不小心摔坏了,我已经让人出去买新的了,还没有买回来。”
贺长麟淡淡地说道:“那就去医院看看吧。”
一听去医院,白子涵就不干了,医院是随便能去的地方么?
话又说回来,他们家安安自从生下来出了医院之后,就连打预防针都是让医生上门来打的,一次医院都没有去过,去医院多不吉利?
“那就算了,我觉得安安应该没有发烧。”她悻悻地招手让红姨过来,把安安抱走。
红姨刚把安安接过去,贺长麟就接到了常晚彤的电话,让他和白子涵都到贺家大宅去,一起商议一下胡美瑜的后事。
贺长麟想到自己还没有打算和白子涵说话呢,就把手机递到她面前,让她接。
白子涵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再看到手机上显示出来的母亲两个字,就把手机接了过来。
听见长麟妈妈让自己也参加贺家的家庭会议,白子涵原本有些想推辞。
“过来吧。”常晚彤说道:“这是家庭会议,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这辈子,无论如何都跟这个家撇清不了关系,所以,你应该参加的。”
白子涵皱着眉头想了想,勉强答应了。
说不管也管了,现在再说什么不关她的事,好像也说不太过去了。
“妈让我也过去。”她以为贺长麟不知道,就跟他说了一声。
贺长麟一言不发地抓着她的手就牵着她上楼,两人换好衣服,就一起去了贺家大宅。
贺家大宅里,气氛很是沉重。
白子涵一下车,就惊讶地看见吕佳澜居然在停车场等他们。
昨天没有看见这个女人,白子涵差点儿就忘了还有她这个人。
贺长麟看了吕佳澜一眼,用眼神示意她有话就说。
吕佳澜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先对白子涵说道:“昨天我有事请了一天假,没想到这么巧就发生了这种事。我已经全部都听说了,如果你心里有什么阴影的话,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白子涵一愣,她心里没有什么阴影,只有烦恼,因为贺长麟不和她说话,不过,这件事她才不会告诉面前这个女人。
“谢谢关心,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来找你的。”她客气而矜持地说道。
吕佳澜微笑着点了点头,又对贺长麟说道:“胡家的人没有什么,他们知道自己理亏,也不敢跟贺家斗,再说这次的车祸本来就是个意外,他们也怪不到贺家头上,不过……”
她小声地以只有他们三人才能听到的语气说道:“你那个小妹妹,你可要注意她一点儿。”她顿了顿,对贺长麟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发现,你这个小妹妹和你很像啊。”
白子涵诧异地看了吕佳澜一眼,又看了贺长麟一眼。
贺长麟脸上淡淡的,“还有什么要说的?”他问吕佳澜。
“没有了。”吕佳澜说道:“你不是我老板么?我当然要尽到我的义务。”
这一刻,白子涵甚至有些羡慕吕佳澜,不,她羡慕每一个贺长麟说话的对象。他现在都不和她说话!
到了贺家正厅一看,胡美瑜娘家的人果然也赶了过来。
胡家的人原本是打算大闹一场的,结果在知道胡美瑜做的事、又知道她是和情夫一起横死街头的时候,就偃旗息鼓,不敢闹了。
白子涵跟着贺长麟一进来,就感受到了很多不善和打量的眼神。
她顿时有些不自在,很想把从一下车就被贺长麟攥在手里的手缩回来。
贺长麟感受到她的意图,把手一紧,让她缩不回去。
白子涵只好任由他牵着,她的视线,下意识地在人群里搜索贺汀汀和贺杉杉。
贺汀汀一看就已经哭过了,眼睛肿成了两个红色的大核桃。
让白子涵感到意外的是,贺杉杉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也没有哭过的痕迹。
不知道为什么,联想到吕佳澜刚才的警告,她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丝不太好的感觉。
她强行把这个感觉压下,坐在了常晚彤身边,而贺长麟,这才松开她的手,走到主位上坐下。
说是家庭会议,连她都被叫过来了,白子涵却发现,褚玉芹没有来。
白子涵的脑海里突然就想起了褚玉芹说胡美瑜死得好的情景,心里能理解她现在的心情。
胡家的人一看见贺长麟牵着白子涵进来,立即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男人站起来,走到白子涵的面前,盯着她看了看,说道:“你就是贺家大少奶奶白子涵吧?”
白子涵原本只是仰着头平静地看着这个男人,在他问了问题之后,她站了起来,又平静地说道:“我是白子涵。”
这时,常晚彤站了起来,先对白子涵说道:“子涵,这位是你三婶的父亲,要叫胡叔叔。”话是这么说,她却没有停顿地又对男人说道:“亲家,我们现在要开始开会了。”
白子涵这才知道,原来,这位,就是胡美瑜的父亲。
胡父眼神不善地盯着白子涵看了好一会儿,才回到自己原来的座位上。
家庭会议表面上没有什么好开的,贺家原本的确是打算把胡美瑜赶出去,不过,胡美瑜现在是以贺家三夫人的身份去世的,当然葬礼该怎么办就该怎么办,至于胡美瑜的遗产,贺家还没有去争这些财产的想法。
因为胡美瑜的父母都还健在,贺家老太太宋丽芸就把胡美瑜遗产的分配交给贺汀汀和贺杉杉来处理。
对于老太太的话,贺汀汀和贺杉杉都没有表态,没有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大家也就当她们默认了。
白子涵虽然参与了会议,但是从头到尾,除了和胡父的那句“我是白子涵”之外,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她甚至觉得自己不用来参加会议都可以啊,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她叫过来。
她正在疑惑这个问题的时候,贺杉杉走到了她的面前,说道:“嫂子,我有话想和你说,我们借一步说话吧。”
白子涵心里一沉,不知道贺杉杉想要跟她说什么。
她正要站起来,就听见贺长麟对贺杉杉说道:“既然是开会,那大家就有话说话,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
贺杉杉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贺长麟,说道:“我只是想跟大嫂单独说会儿话而已。”
贺长麟说道:“我再说一遍:有话就在这里说,这句话我不想再说第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