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化好的地方夜风偏凉爽。
然而此时此刻,邱煜的心已经凉透了,并不需要格外的凉爽。
但凡他试图动动被绑起来的手脚,眼前这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就会投来鹰一般犀利毒辣的眼神。
他是演员,演技不算差,更是遇到不少演技很好的演员。有的演员演那种沾过人命的角色,眼神就和这人一模一样。
可当下处境告诉他,眼前这人绝对不是演员!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邱煜心乱如麻,再无算计自己前辈,算计堂兄妹,算计同节目嘉宾的冷静和狡猾。
他只记得自己接到一个私人电话,对方可以帮他参加某个大老板的酒局,没准他可以捞到某个大制作里一个不错的角色。
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当着镜头说出来,他便主动退出镜头,又逐渐远离人群。
一个形迹可疑的人靠近时,他已经本能的察觉出不对,甚至喊了两声‘救命’,可等腰上抵着一把尖刀时,他便不敢喊了。
“你、你到底想要什么?”
随着时间的流逝,力气和勇气逐渐流失,邱煜趁着勇气还没完全离开,试着问了一句。
“要钱吗?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
戴着口罩的男人不语,拿出手机看了眼直播间的弹幕。
几个直播间相对而言都是岁月静好,无人察觉邱煜的失踪,顶多是工作人员劝邱煜的堂弟堂妹先进店休息。
这一进店,点了吃食,就更没人去出来寻找邱煜了。他有充分的时间问话和处理后续。
邱煜瞥了眼,猜测的方向瞬间歪了。
“你是我的黑粉对不对?”
男人回头,第二次开口说话,“上一期节目,你们为什么临时更改节目流程?”
邱煜一头雾水:“什么更改流程?我们的节目流程就是那样的!”
“呵呵。”
邱煜缩了缩脖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
男人仔细打量他的神色,这是一个演员,这种迷茫是可以演出来的。
他观察了许久,这个邱煜的镜头很多,和导演的关系也不错,特别配合导演。
如果导演因为意外做了某个决定,这个邱煜绝对是知情人!
“工厂外,发现那堆动物尸体后,你们是不是报警了?”
尖刀再现,反射着寒光。
邱煜咽了咽口水。
“我不清楚啊,”这是实话,邱煜当时只觉得晦气恶心,根本不想关心太多,“那天很晚了,导演好像是说等天亮了再报警,查一查是谁在虐待动物。”
男人不信,手中的尖刀又逼近了些。
“工厂内探险变成工厂外寻宝,你当我傻吗?怎么可能临时更改策划?”
“可节目就是有剧本啊!”
邱煜只觉得冤枉委屈,“一开始剧本不就是这样的吗?”
他根本不明白这男人想表达什么,听话语,这男人很关心那堆动物尸体,难道这人就是那个虐待动物的人?
邱煜开始怀疑这人脑子有问题。持刀绑架和虐待动物的罪行可不是一个等级的,这人至于冒险吗?脑子进水了吧?
缺乏关键信息,邱煜根本没往别的方向想。而戴口罩的男人也不可能主动说出来。
双方僵持着,一个认定对方有所隐瞒,一个认定对方脑子进水偏偏手里有刀。
也是在这时,风送来一道寒气。
两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哆嗦。
他们同时扭头,入目的是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大的穿着白色长褂,留着白色长发,肤白如雪,美得有些不真实,下意识让人往其他方向想。
戴着口罩的男人怔忪了下,就是这一下,让他错过了最后的逃跑机会。
澹台意抬手一挥,偏寒的内力涌向男人,瞬间将人冻住。
与澹台意一起过来的团子像只毛茸茸的小鸟,急吼吼的路过邱煜,两只肉爪抓住对方的衣服,直接一提,就这么飞走了。
邱煜脸上涌出狂喜。
以前他羡慕嫉妒过团子盘活综艺的本事,也恼怒自己的堂弟堂妹没有一个可以出圈的特长。如今带着堂弟堂妹参加同一个节目,也想过让他们蹭热度,或是踩着团子上位。
他是很不喜欢这个优秀的小女孩的。越优秀,越不喜欢。
可现在,他相当庆幸团子武功高强一身正气。否则换做别人,未必会来救他,未必有本事救他。
“渺渺,谢谢啊!”
邱煜的双手双腿依旧被绑着,衣服又被人拽着,这会维持着坐着的姿态被团子提着走。
团子相信澹台意的功夫,放心的将罪犯留给对方,这会十分轻松。
“不用谢,小事一桩。”
顿了顿,团子又疑惑道,“你怎么会被抓走吧?得罪了什么人吗?”
死里逃生,邱煜还没发现自己越升越高,也不知团子打算去找摄像师,他一肚子的苦水,这会拼命往外倒。
“我不知道啊!他就问我上期节目怎么突然改剧本了?哪里改剧本了?他还问我节目组报警没,我怀疑他是虐待动物杀害动物的人!”
团子运转的内力一滞,两人迅速向下坠落。
“啊啊啊!”邱煜忍不住尖叫。
团子赶紧运转内力,又在一棵树上点了下,借力重新施展轻功。
邱煜松了口气。
“渺渺啊,你别飞太快,慢点,慢点,咱们要稳。”
“哦,好好好。”
团子有些心虚的应下。
【渺渺:该不会抓他的,是抢劫珠宝的同伙吧?不是说还有一人在逃?】
【古武系统:有可能,他这是无妄之灾。】
团子没敢应。
邱煜依旧没往别的方向想,也不知自己刚刚的尖叫声传出很远,吸引了团子这组的摄像师。
他吐完苦水,心情平复了下,恢复了冷静,“等等,‘滋啦滋啦’是什么声音?”
“啊?”只顾着找摄像师的团子十分疑惑,“什么‘滋啦滋啦’?”
下一秒,手中的布料断裂,她救回的人再次急速坠落。
“啊啊啊!”
团子猛冲下去把人重新抓住。
布料再次裂开,邱煜的身体又下落了几米,团子再把人抓住,新抓的对方又裂开,邱煜的身体又落。
就这么反复抓、裂、落,邱煜彻底落地了。
他维持着被绑着手脚的姿势,一脸后怕的坐在地上。
一道身影飘过来。
“在那!他们在那!”
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满头大汗的摄像师扛着摄像机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