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关雎宫有人背主.”宗政瑾顺着她的话道.
“臣妾亦不确定.只是珺儿本來身子就很好.为何不过几个时辰便染上了风寒.臣妾还特地提醒过了.只是……只是臣妾并不能够确定……”苏静翕并不能够肯定.是以说话也有些不是那么的有底气.
只是再沒有底气.她却不能因为害怕连累了自身.给自己惹上了麻烦.而选择不将此事说出來.如果是自己草木皆兵.她甘愿受罚.可如果自己的猜测沒错.那么无论如何她都需要将这个人找出來.
栽赃其他妃嫔是重罪.她清楚.可是她不怕.
关雎宫在她的整治之下.虽不夸张到如铜墙铁壁那般的坚固.但至少如今依旧待在关雎宫里面的人.她可以保证沒有人能够有那个胆子.有那个机会让宗政珺染上风寒.
宗政瑾点点头.“朕知道了.这件事交给朕处理吧.你好好照顾珺儿.别担心.”
宗政瑾沒有不相信她.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他已经放了好几个暗卫在关雎宫.她与宗政珺二人身边都有.时时刻刻待在他们母子两人的身边.若是有人真的做了什么.定会被暗卫发觉的.可是到了此刻.暗卫并沒有來报.便说明那人逃出了暗卫的视线.
而在宫里.能够逃出暗卫的视线的人.他以为还沒有.
苏静翕也沒有在这上面过多的纠结.她只想要他多放些心思在宗政珺身上.若是有他的保护.宗政珺定能够平安长大.而显然.仅仅只有她并不够.
这晚.苏静翕几乎沒有睡觉.彻夜守候在宗政珺的身边.看着他睡的不舒服.她的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这都是因为她的疏忽.
宗政瑾亦是陪了好久.直到三更了才去床上躺了一会儿.并沒有睡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许多事.
如果今日宗政珺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只怕她定然是不能够原谅自己.余生定是在愧疚与自责之中度过.惶惶度日.不会再有笑容可言.
那么他呢.
沒了孩子.沒了心爱的女人.还能剩下些什么.
他确定自己的心意.知道自己早就不是如同以前一样.而是心有所属.除了楚周国的江山.他的心中还塞下了一个她.他不知道她的位置有多大.但是他知道沒了她.他不会再快乐.
她是他的幸福.
只是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宗政瑾将宫里的妃嫔.包括慈宁宫已经瘫痪在床的太后都想了一遍.依旧不能够找出这个人.迷迷糊糊间便听见苏顺闲在外面喊他.只好从床上起身.
梳洗过后.顾不上用早膳.便去了偏殿.依旧是他离开时候的姿势.丝毫沒有变动过.宗政瑾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累不累.可要去睡会.”宗政瑾对她说道.目光却放在床上的小人儿的身上.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温度.
其实他才是最应该自责的人.他是她的夫君.是他的父皇.却沒有在他们最需要他的时候为他们撑起一片天.而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他们害怕与不安.
苏静翕摇了摇头.“不了.臣妾不觉得累.”
眼底有明显的黑影.宗政瑾自然看见了.却什么都沒有说.坐在她旁边.“是朕不好.朕答应你不会让珺儿有事.可还是让他生病了.”
我亦曾许愿让你一辈子都能够在我的怀里快乐无忧.可是我还是失言了.
苏静翕的神情有些松动.闻言讷讷的转头望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是的.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
“你沒有错.”宗政瑾把她的身子一同转过來.一字一句道.
你沒有错.
宗政瑾不知道该如何与她解释.正在思索该如何开口的时候.却听见她低着头说道.“其实珺儿就是染了风寒.这很正常.并沒有人想要害他.是我太过紧张了.要是……要是你想罚便罚我吧.”
苏静翕想了一夜.如宗政瑾一般.仔细筛选.却排除了所有人.并沒有发现可疑的人选.若是以前自然有许多人值得怀疑.可是如今的后宫.早就今时不同往日.
宗政瑾心里微征.他早就猜测到了是这样的情况.并不意外.只是他本來是打算从那些妃嫔之中找一人做替罪羊.以免她因此自责.或是不安.
“朕不会罚你.你做的很好.珺儿不会有事的.他会平平安安的长大的.”宗政瑾与她四目相对.认真的说道.顿了顿.“朕保证.以朕的性命保证.”
“不……”苏静翕想阻止.他的话却已经说完了.“你和珺儿.我都不想你们有事.”
他与宗政珺.便是她的全部.如果可以.她宁愿有事的人是她.
宗政瑾有些无奈.“你是不是又在希望有事的人是你自己.”
见她不否认.宗政瑾想要气愤却如何都生气不起來.嗓音低沉.“可是朕不希望你有事啊.”
你不希望我有事.我同样亦不希望你有事啊.
苏静翕听他的声音缓缓的传來.入了心间.忍不住颤了颤.“皇上心悦臣妾么.”
宗政瑾勾了勾嘴角.好笑的瞥了她一眼.转过头不再看她.
苏静翕丝毫不觉得羞窘.若说以前.她不一定会执着于这个答案.甚至以为知道与否皆不重要.便是这一辈子他都不回应她.亦不会因此觉得难过.
他不爱她沒有关系.她爱他就够了啊.
或许是此刻的气氛太过微妙.这样的话一旦问出了口.她就十分的希望能够得到答案.不论他的回答是肯定的或是否定的.她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只是想要知道他答案而已.
如此简单而已.
苏静翕把身子移向他的目光所及之处.眨了眨眼睛.亦露出一抹笑容.望着他.大有不说出答案便不罢休的架势.
宗政瑾有些承受不住她灼灼的目光.起身想要离开却被她抓住了袖子.挑眉.“一定要知道.”
“嗯.”
宗政瑾的目光直视前方.“是.心悦.”
说完也不待她反应.直接迈步走了出去.
苏静翕坐在床侧.见他的背影消失.才讷讷的反应过來.他方才说的是心悦.
他心悦她.
他心悦她.
这个认知足以让苏静翕高兴好几日.加上宗政珺病情痊愈.她这两日都是乐着的.关雎宫的奴才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有听瑶清楚.但是她却谁也沒有告诉.
帝王爱上一个人本就是奇迹.是不可能发生之事.若是其他人如此说.听瑶定会以为是在危言耸听.但是发生了皇上与自家娘娘身上.她却宁愿相信这是真的.
两年时间的椒房独宠.或许能够持续更久.
苏静翕心情好.便大手笔的将今年的赏银翻了一倍.如今关雎宫的宫人多了许多.这并不是一点点银子.但是宗政瑾知道后.并沒有表示任何不满.反而给关雎宫送來了许多的赏赐.弥补了苏静翕的亏损.并且另外让关雎宫的宫人俸禄翻倍.
高兴了关雎宫的一众人.其他宫里却是只有羡慕嫉妒的份.即便已经到了年关.新年的气氛依旧沒有多少.相比关雎宫的和乐融融.便有些死气沉沉.提不起劲.不论主子还是奴才.
苏静翕可不管这么多.天气越发的寒冷.她本就生性慵懒.除了宗政瑾偶尔召见她.便只待在关雎宫里.尤其是因为上次自己为了去梅园而让宗政珺染上风寒.足以让她停了脚步.
宗政瑾自然知道这个原因.是以一般都是他亲自过來关雎宫.偶尔早些.偶尔晚些.只是无论多晚.苏静翕都会命人给他留门.屋内的一盏灯.微弱的烛光却足以照亮他走向她身边的路.
一晃眼便是除夕了.苏静翕早间从床上爬起來的时候.有些莫名的惆怅.或许是时间匆匆流逝.一年又一年.让她有些留不住这样幸福的时刻.
那日宗政瑾的答案.让她无比的心安与兴奋.不是长久的付出得到了回报的喜悦.不是从此以后有了护身符的安定.而是我爱你.你恰好也爱我的默契与激动.
多么值得高兴.
苏静翕昨晚便与宗政瑾商量过了.除夕晚宴.并不让宗政珺去参加.这几日下了雪.容易路滑.且若是让他去参加.必然又会吸引一众人的目光.当然这在宗政瑾看來并不是什么事.
宗政珺是他仅有的两个儿子里面最为健康且聪慧的一个.如果不出意外.定然是作为储君來培养的.将來的帝王如何不能够承受别人的目光.
只是苏静翕坚持宗政珺在入学之前.不应当过早的被那些东西束缚住.在简单的学习之前.应当有自己的童年.宗政瑾不能够理解.只是在她说的时候.不免回忆起自己的小时候.似乎并沒有什么快乐的事情可言.
赞成她的建议.是因为他同样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会和他一样不快乐.
宗政珺聪颖.过几年再学习那些东西也是可以.且现在毕竟是为时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