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人啊,王妃投湖了,救命啊!”
这是尹千穗昏迷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王妃,您醒醒啊。”
“娘亲,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娘亲。”
“王妃醒来后,立刻来禀报。”
周围嘈杂的声音争先恐后地往尹千穗的脑子里钻,吵得她心烦意乱。
她一脸不耐烦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张大大的人脸,只见这人头上梳着简单的发髻,脸上眉头紧锁,双眼含泪,嘴唇发白,身上是一套颜色浅淡的古装。
“王妃,您终于醒了。王爷已经在战场上为国捐躯,您可不能再出事了。”
“是啊,王妃。咱们整个王府就靠您撑着了,奴婢知道您对王爷的感情深厚,但是您也不能丢下小主子就这么走了呀,他们才四岁啊。”
尹千穗根本听不懂眼前这几个古人说的话,什么王爷王妃?我不是飞机失事,和飞机上的所有人一起坠入海底了吗?
想她21世纪古武隐世家族中医武双绝的天才少女竟然碰上了这样的死法,有句话说得真对:明天和意外,谁也不知道哪个先来。
尹千穗想坐起来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没想到刚动一下,脑袋上就传来了一股针扎一般剧烈的疼痛。
随之而来的一段段破碎记忆,纷纷涌进她的脑海当中,接收完原主的记忆后,尹千穗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真相。
尹千穗穿越了!
她穿成了一个丈夫刚死的寡妇王妃。整个王府中,上有哭瞎了眼的柔弱婆婆,下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小团子,中间还有个昏迷不醒的重伤小叔子。
别人穿越都是和王爷或者皇上比翼双飞,她这穿成寡妇是什么情况啊,而且连孩子都有了,还是两个,这简直是地狱开局嘛!
原主大量的记忆险些把尹千穗的脑袋撑爆,“嘶”尹千穗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呼,旁边的春华见状立马把她按回床榻上。
春华、夏蝉、秋实、冬雪是王妃的陪嫁丫鬟。
“王妃,您是不是想见小主子了,奴婢这就让他们进来,您好好躺着休息。”
说罢,秋实就带了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到她身边。
眼前这两个小团子的样貌身高和体型相差无几,只有衣着不一样,哥哥傅鸿玙穿着气宇轩昂的长袍,妹妹傅元玥穿着活泼可爱的罗裙,俩人是一对龙凤胎。
谁知,这两个小团子一见到她就嚎啕大哭,其中的女孩子还边哭边奶声奶气地说。
“娘亲,你不要玥儿和哥哥了吗?他们说我们以后没有爹爹了,现在连娘亲都要抛下我们了吗?是不是玥儿惹娘亲生气了,玥儿以后一定乖乖听娘亲的话,娘亲不要抛下我们好不好。”
尹千穗本来就是家族里的孩子王,初见这两个小团子就被他们的外表给俘获了。现在两个小团子还在她面前落泪,更是把她的心都萌化了。
尹千穗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两个团子的头,轻声安慰道:“娘亲怎么会抛下你们呢,娘亲只是生病了,你们乖啊,娘亲养养就好了。”
尹千穗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既然自己占了人家的身子才得以续命,那原主的责任她也会担起来,她会帮她照顾好孩子,撑起这个风雨飘摇的家。
尹千穗感觉到身体一阵轻松,头也不像刚才那么疼了。看来是原主听到尹千穗的承诺,最后残存的意识也放心消散了,将整个身子完全交给了她。
尹千穗好不容易才把俩个小哭包的泪水给劝回去,夏蝉就从门外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王妃,不好了。外头来人说要查封咱们王府……咳咳咳”后面的话被夏蝉的咳嗽声堵在了喉咙里。
尹千穗一听这话就知道是坏事临门了,连忙在春华的搀扶下坐起身来,再吩咐冬雪给夏蝉倒杯茶,一边看着夏蝉喝茶,一边问。
“你别急,缓一缓说清楚,谁要来查封王府,用的什么理由?”
夏蝉一杯茶下肚,又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下来。
“回王妃,奴婢送大夫出去后,回来路过客厅,听到里面有人说,这次朝廷跟戎狄打仗战败是因为咱们王爷通敌叛国,还说要查封咱们王府,奴婢就立刻回来禀报了,不知道里面是哪位大人。”
“娘亲,爹爹不可能叛国。”
“是啊,娘亲,爹爹一直教育我说,咱们战王府世代报国,哪怕马革裹尸还,也不能做令祖辈蒙羞的事。虽然玙儿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但是玙儿知道朝廷里谁都有通敌叛国的可能,我们家绝不可能。”
“就是,就是,我们家不可能通敌叛国。”
两个奶团子都是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争先恐后地跟尹千穗解释,生怕娘亲被别人骗了。
“嗯嗯,娘亲相信你们,也相信爹爹,我们家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俩孩子还只是单纯的不相信这种事,但穿越过来的尹千穗知道,通敌叛国这种罪名一旦落实,那是满门抄斩甚至凌迟的大罪。
尹千穗绝不能让这样的罪名落在战王府的头上!
“春华,帮我更衣梳妆,战王尸骨未寒,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急不可耐想把锅扣在战王府的头上。”
春华等人连忙应是,整理好之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前厅走去。
尹千穗刚一进门就看见老王妃坐在上首默默垂泪,她的左手方坐着一位面白无须的阴柔男子,手里还端着茶盏细细品着,看见尹千穗进门,就用眼睛瞟了一下,身体却没有一丝挪动的意思。
尹千穗让四个丫头守在门外,带着两个宝宝走到老王妃身边,先行了一礼。
“给母亲问安。”
“给祖母问安”
尹千穗出声之后,老王妃才意识到屋子里多了几个人,一脸关切地拉着尹千穗的手,让她在身旁坐下。
“你们都来了,你身体可好些,快坐下来说。”
“我们都好好的。母亲,我是听说有人说我们家通敌叛国,就想来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这种话也能信口胡诌出来。”
“这位就是战王妃吧,战王通敌叛国是事实,但陛下念及战王府往日为国做出的贡献,开恩留下战王府女眷性命,只没入奴籍。”
“你是何人,胆敢如此污蔑战王府?”尹千穗像是才看到有这么个人,语气中夹杂着不屑。
“我乃天子近侍李德福,此番……”
李德福被尹千穗不屑的语气激起了几分怒气,谁知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尹千穗打断了。
“原来是个阉人。”
李德福是陛下面前的人,何曾被人这样对待过,瞬间怒不可遏。
“你!战王叛国是事实,有书信为证,容不得你抵赖。”
尹千穗听到书信眉毛一挑,有些惊疑。
“书信何在?”
李德福从怀中取出书信,走到尹千穗身边,将书信拿在手中立着给尹千穗看。
“喏,看吧。”
尹千穗站起身来看信,一看完书信就笑了,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凌厉的眼神扫向李德福。
“可还有别的证物?”
“这可是战王和戎狄首领的交流书信,哪里还需要别的证物!”
李德福受不住尹千穗的眼神,后退一步又故作镇定。
“那可有相关证人证词?”
“战王亲信都随着战王的死下落不明,旁的人又怎能知晓!”
尹千穗往前一步,李德福再往后退,额头开始冒汗。
“那就是没有咯?”
“这书信完全可以证明战王和戎狄交往甚秘,必定是战王通敌叛国,才使得这场战役大败!”
尹千穗步步紧逼,李德福被尹千穗问得满头大汗,却又拿不出确凿的证据,只能重复的强调书信。
“你一没有证人证词,二没有可信证物,想凭借区区一封仿冒的书信就想把通敌叛国的帽子扣在战王府的头上?真是痴人说梦!”
尹千穗质问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子,屋内的老王妃和两个小团子被惊得连嘴巴都合不上了,屋外的几个丫鬟也睁圆了眼睛。
这是我那柔弱不能自理,昨天还为夫殉情的媳妇?
这是我们那整日以泪洗面,只知诵经念佛为父亲求平安的母亲?
这是我们那自小娇弱温婉,从不大声说话的小姐?
尹千穗不知道自己和李德福的交锋震惊了身边所有的人,她转向屋外大声唤人。
“府卫何在?”
“府卫在此,听从王妃吩咐。”府卫统领阎涛立马带人上前回复。
府卫们早就看这个一直污蔑战王的人不爽了,只是主子没吩咐,他们也不好擅自动手。
“把这假传圣旨,污蔑战王府的腌臜小人给本王妃捆了。”
“遵命。”
“你敢捆我?我是天子近侍,我是奉……”不等李德福说完,府卫中就有人抄起旁边洒扫小丫头手中的抹布往他嘴里塞。李德福感受到嘴里传来的酸臭怪味,没挺住直接晕倒了。
李德福带来的人见状想救人,也被府卫们一并撂倒后捆了起来。府卫们将李德福的人全部捆起来,团到了一堆。随后阎涛出列,走到尹千穗面前询问。
“还请王妃示下,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尹千穗沉吟了一下,眯起双眼,“其他人关进柴房严加看管,带上李德福,咱们去告御状。”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