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带着李莫离的手令下山,去向程湳湾汇报晋王别院地址的重大现。<-》
本来离庄弟兄们强烈建议应该由李莫离亲自下山找程将军,因为出于安全性考虑,跟着程将军的军队,至少世子殿下的安危有保证。
毕竟一旦双方开始冲突,交上手,刀剑无眼,世子殿下若有个什么闪失,他们这群人可就都不用回京城了。
但是出了晋王府派人过来的插曲,李莫离实在不放心山上的情况,固执地不愿意下山,众人拗不过他,阿竹才火下山搬救兵。
处置了晋王府派来的几个人,冉家寨全体山民的命运已经牢牢地同李莫离这伙人绑在了一起。
因此,在等待程将军集结队伍上山的过程中,李莫离带着唤晚等离庄成员跟一半的冉家寨村民赶往监视晋王别院的地点严密监控里面的动静,而冉雄则带着冉家寨一部分村民在原处应付来查探的晋王府家将。
他们都知道,为今之计只有祈祷程将军来的及时了,毕竟晋王府一旦起疑,恐怕等不到第二波探子过来,就足以惊扰到狡猾的晋王再次举家出逃。
天骤然阴沉下来,黑黑的云仿佛就压在高大的树梢上,眼看着一场大雨将至,而每个人的心头似乎都压抑着什么,沉甸甸地说不出的难受。
晋王世子李昱吉尽心地伺候在晋王身边,只是脸上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晋王目光呆滞,口水无意识的流淌下来,李昱吉连忙拿起帕子给他擦脸,眼中充满关切,“父王,您要快点好起来啊。如今多少事都需要您决断呢!马上您就能抱孙子了,怎么在这个关头,您又病了呢?”李昱吉喃喃地说着,晋王却毫无反应。
此时,晋王妃春娘仪态万方地进入寝殿,看了晋王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李昱吉连忙站起来,“母亲,去冉家寨的人回来没有?”
“还没有回来,看这天儿的光景。估计这场大雨一下,他们回来的路就更不好走了,没那么快。吾儿稍安勿躁。”春娘轻声安抚。
李昱吉眉头深锁,“儿的左眼总是跳个不停,我总觉得会出事,母亲,稳妥起见。咱们还是撤离这里。换个地方躲藏!”
春娘同样面露愁容,“你的担心没错,但是你看看王爷这个样子,怎么走?谁能想得到,知道丹儿娘子有孕,居然能把王爷乐到病!王爷这都多久没有作过了!当初他执意要杀鬼医古大师师徒的时候。我就劝过他,有病的人怎么能轻易杀掉医生呢?他不肯听我的,现在可好。他的病还有谁能治!”
李昱吉迟疑了一下,轻声建议,“儿那里还有古大师做的应急药丸,虽然副作用大了些,但是就给父王用上吧!”
“万万不可!”春娘想也不想就拒绝。“那药就剩最后几颗了,给你父王用了。以后你要是病,那你可怎么办?”
“可是……”李昱吉还想劝阻。
“不要说了,我不会同意的!”春娘脸色阴沉,“儿啊,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若是迟迟进不去武皇密室,那你的病就好不了,那几颗药就是你救命的东西,我不会随便让你浪费!”
说着,春娘莲步轻移,来到晋王身边,目光阴寒,冷冷地开口,“你父王已经老了,他不是早就把手上的权利都交给你了吗?而且王府银钱的来往之事我也已经完全上手,这些年不都是咱们两个撑起整个晋王府跟面具部的吗!你父王做过什么?他暴虐成性,连自己人都不放过,老俞……老俞他忠心耿耿,做错了什么,你父王都狠得下心杀他,就让他这样下去吧,不会再妨碍我们!”
李昱吉面露不忍,“可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
“可是他没有当你是儿子!你以为你是他唯一的儿子吗?他迟迟不肯立我为正妃,为了什么,你知道吗?吉儿,有些事,是时候该你知道了!”春娘美丽的脸扭曲起来,嘶哑的嗓音仿佛磨着人的神经。
李昱吉面色一变,“母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父王不是只有您一个女人吗?”
春娘仰头大笑,眼中却留下两行清泪,她指着一脸痴呆的晋王,咆哮着,“我也是正正经经嫡出的官家娘子,跟着这个男人做了妾不算,为了他我们腾家付出了所有,最艰难的时候我不惜自毁声音,抛头露面,亲自出面打理生意,但是你父王他是怎么对我的!不给我名份不算什么,他不喜欢我也不算什么,没想到——他居然连我的亲妹妹都不放过!求娶遭拒之后,他居然强暴了红儿……”
李昱吉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口吃起来,“您说的是……红姨?”
“你以为你红姨娇滴滴的娘子身份,为何突然会接受改造,那可是九死一生的尝试!就是他,高高在上的晋王殿下逼得她不得不走上这条路,你绝对想象不到,红儿在他的淫威之下忍得有多苦,直到有了身孕,她才敢跟我说实话……”春娘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红儿生下了一个儿子,有了这个孩子,晋王要她的心思更重了,为了摆脱晋王,红儿毅然参加了改造实验,所幸她挺了过来,成了地字部的精英……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其实你红姨很可怜,我从来没有怪过她,可是她总觉得对不起我……后来柳钧升那个混蛋欺骗了红儿的感情,骗走了面具部的密宝,晋王本来是要处死红儿的,就是看在她那个孩儿的份上才没有作。”这番话似乎透支了春娘的精力,她无力的靠在椅子上。
李昱吉连忙追问,“红姨的孩子现在在哪里?”
“我把那个孩子寄养在京城里了,不是我狠心,只是我不能让他影响到你的地位!”春娘泪光盈盈的轻抚着李昱吉的脸,“听说那个孩子长的很好,没有遗传到你父亲的病,无病无灾,是个有福的。”
李昱吉跪倒在春娘腿边,泪流满面,“母亲,您为了儿子做的太多了,儿实在无以为报!”
“但是,你的身体一直不好,我就不止一次的现你父亲偷偷派人寻找红儿的孩子,他早就有了废你之心!”春娘坐正身子,目光炯炯地看着李昱吉,“现在你还要把你救命的药用来救治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父王吗?”
李昱吉抱着春娘的腿哭声更大了,但却没有继续坚持己见。
春娘隐藏心中多年的话终于吐露出来,想到自己这些年的隐忍,若不是老俞一直在她身边默默守护,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可是就连老俞都被晋王杀了,从老俞死的那天,她就恨晋王入骨,所以,她的儿子必须站在她这边,她才有机会彻底架空晋王。
母子二人抱头痛哭,伴着天边隆隆的雷声,大雨终于倾盆而降。
只是他们都没有留意到,寝殿之外早就多了一人。
春娘是为了隐瞒晋王病的真相,留守的侍从本来就少,丹儿进来的时候,听见世子要给晋王吃药,春娘不肯,心念一动,运起隐匿功法,无声无息的靠近内殿,将春娘的话听了个正着。
丹儿对晋王府的一切都恨之入骨,自然对晋王的风流韵事丝毫不感兴趣,只是对这段秘辛多了几分算计,眼眸闪了闪,伸手狠狠地按住小腹,原来还有一个孽种!
雨过天晴,大雨倾泻之后的空气格外清新。
阿竹满身泥水,满身是伤的出现在程将军面前,惊动了后者,还以为赵王世子出了什么事。
阿竹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油纸包裹整齐的李莫离密令,双手奉上给程湳湾,“程将军,我们现了晋王别院的地点,据可靠情报,晋王府所有要犯都在里面!请将军兵支援世子殿下!”
程湳湾看着阿竹血迹斑斑的手脚,接过密令,眼中有一丝动容,眼前这个汉子一定是为了尽早赶来,冒雨赶路,身上的伤不是碰伤就是擦伤,这一路想必是格外艰难。
“你快去包扎伤口,本将军自有打算。”程将军连忙安排跌打大夫进来。
阿竹任由大夫处理伤口,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程将军,他心急如焚,小腿上血流不止的伤口里还插着几根荆棘倒钩都不知道痛。
“程将军,事不宜迟,赶紧兵吧!晋王别院那里已经起了疑心,世子殿下那里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阿竹急切地催促。
程湳湾却放下了李莫离的手令,踌蹉地踱起了步子。
阿竹看着程湳湾似乎有什么难以决断的事,心急如焚,推开大夫,直挺挺地跪在程湳湾面前,连声恳求,“程将军,小的不知道您有什么为难的事,但是我家世子殿下现在就在山里亲自盯着晋王府的动静,若是他们决心撤离,我家主子一定会不顾一切的上去追击,那个时候以寡敌众,后果……不堪设想啊!小的敢以性命誓,那里真的就是晋王别院,将军您抄了晋王的老窝可是大功一件啊!”
程湳湾叹了口气,转身取出一份京城来的密令,递给阿竹。
阿竹定神一看,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