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破土而出的石锥,不管是锋芒还是力道,都十分夸张,周围惨叫声一片,百十米范围内,至少有二三十人被这石锥扎中。
每一道石锥穿体而过,直接留下一个透明的大洞。但凡是身体要害部位,中者无不立刻倒毙。唯一能得以幸存的,是那些四肢被扎中的,却也是断肢横飞,鲜血淋漓,即便不立刻倒毙,那也成了废人一个。
独独只有老汪,一脸懵逼地看着四周的血性修罗场,一时间还没能醒悟过来。他脑子此刻几乎处于宕机状态。甚至有点怀疑,自己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他当然看出来了,这是山爷酝酿许久的致命一击。说准确点,其实就是专门针对他老汪的一次有预谋的偷袭。
其他人被石锥扎中,或许是运气差,每个人顶多也就是被一根石锥扎中,还有人甚至都没有被石锥光顾。
而他老汪,一个人就承受了足足八道石锥的攻击!
这些石锥几乎是全方位将他覆盖,而且又来得如此突然,以老汪的自身实力根本不可能躲避得开。
这也是他为什么原地懵逼的原因。因为这个级别的攻击,他根本反应不及,只能闭着眼睛等死,而且是非常惨的那种死法。
可想象中万箭穿心的痛苦并没有发现,体表除了感觉当一道道轻微的震荡之外,竟然没有任何痛苦的感觉传来。
这特娘的是咋回事?
老汪睁开眼来,看到的明明是一地血腥狼藉,也就是说,刚才的偷袭攻击绝不是错觉,而是真真切切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自己毫发无损?
别说老汪懵逼,就连精心算计的山爷,也懵逼了。
他本以为这一击已经酝酿得够完美,从任何角度来计算,老汪的能力都不可能躲过这一劫的。
然而事实让当事双方都傻了眼。
山爷见老汪毫发无损站在原地,忍不住从地底跳将出来,劈面又是几道石锥扎过去。
同时老汪脚底下的地面迅速软化,那地面的土壤忽然就跟浓浆一样粘稠,竟迅速软化成泥潭,拖拽着老汪的双腿和身体,竟是要将老汪给拖入泥潭深渊当中。
老汪并不傻,他实力就算不如山爷,却也不是那种完全被动挨打的靶子。
当双脚开始下限的时候,老汪大吼一声,双手往地面一拍。他周身三五米内的范围,立刻罩起一层寒霜,地面的泥浆也迅速凝结,竟在老汪的手段下,由泥浆快速变成了动土。
老汪双腿破开动土,跳出地面。
而山爷那几道石锥,无一例外撞到老汪跟前时,被一股若有若无的力量给抵挡住,轰然落入地面,余力不绝,又狠狠地扎回到地面,完全没入地面当中。
老汪死里逃生,不住吹着口哨,叫道:“来人,这边,敌人在这边,速速包围他,他伤势没有痊愈,现在是强行出手。这回绝不能让他逃脱!”
老汪也是狠人,双手不住比划,他周身的寒霜就跟喷雾一样不断蔓延开来,显然他是打算将周围地面冻住,从而影响老汪的土遁,阻止山爷逃回地底。
不得不说,老汪的反应还是非常快的。
只是,他的冻气虽然十分厉害,但终究覆盖能力有限。在有限的空间里,这冻气绝对非常了不起,可覆盖力却远不如山爷的地陷术和泥潭术。更
山爷目光森然,如同恶狼一样死死盯着老汪:“老汪,你很好,原来你一直跟老子装傻,扮猪吃老虎是吧?行,你记住了,跟树祖大人作对,你会后悔的!”
老汪倒是不怕山爷的威胁,但他却知道,不管是谁,放狠话不代表他要做什么狠话,很有可能是他要逃跑。
山爷这个架势更加明白不过,这就是见势不妙准备撒腿就跑。
老汪嘿嘿笑道:“你也就剩一张嘴了。有本事你现在就让我知道什么是后悔。你偷袭都干不掉我,除了逃之夭夭,你还能干嘛?”
山爷差点没被气得吐血。他习惯了老汪的唯唯诺诺,对他毕恭毕敬的态度。忽然态度反转的老汪,这副嘴脸是真让山爷忍无可忍。
可他还真不能任性。
四面八方听到老汪招呼的手下,已经不断朝这边涌来。哪怕他土遁术高明,也不敢挑战这么多人的围攻。
土遁术果然非常厉害,可要是一堆土属性觉醒者要是合围他,完全是有能力将他堵住,甚至破他土遁术的。
既然这一击再次失败,功亏一篑,再挣扎就是自取其辱,白白丢了性命。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只是,他此刻才想到走,显然是有点晚了。
他甚至就不该冲出地面,更不该跟老汪多说那几句。
高手过招,往往就取决于瞬间的时机。当他把注意力主要放在斩杀老汪上面,本身就意味着他犯了一个致命错误,因为他忽略了威胁更大的江影。
更何况,他攻击老汪本该一击不成即刻撤退的,而他却拖泥带水,攻击了两次。
别看这一次两次的区别,中间却给对手制造了多少出手的机会。
陡然间,四周虚影不断冒出,无数道幽影之刃,四面八方切割而来。
幽影之刃是江影非常强大的一项攻击,最重要的是它的攻击无迹可寻,既没有固定的方位,出手又极为诡异,等你察觉的时候,往往已经杀到你的跟前。
好在,山爷的体表防御,也是极强的。体表即刻涌起一层如同岩石一般的肌肤表层,看上去颇有些坚不可摧的意味。
幽影之刃的切割之力不断撞在这层岩石表层上,发出沉闷如中败革一般的响声,却未能直接破开山爷的体表。
这个防御力,便是老汪看着,也是咋舌不已。暗自庆幸当初偷袭背刺山爷确实十分侥幸,要不是距离够近,要不是对方毫无防备,那一刀面对这个级别的体表防御,根本不可能得手,更别说直接穿透了。
难道这个该死的家伙,竟真的杀不死吗?
连这个官方的强人,都破不了他的法体?
不过,江影的大杀招,显然不仅仅是幽影之刃,她为山爷准备的手段,幽影之刃只能算是开胃菜,是麻痹山爷的手段。
实则,她的后手,却另有其他。
只见无数虚影快如闪电,迅速扑向山爷的位置。
山爷冷笑连连,他吃过一次虚影的亏,怎会吃第二次?这些都是虚的,根本不是对方的本体。
所以,这些扑过来的虚影看似凶猛,实则根本不致命。而山爷已经锁定了江影的本尊实体的区域。心中狞笑,算计着怎么给这个可恶的入侵者来记狠的。
本来山爷已经打算撤退,但是他发现自己所处的劣势,让对手有些飘飘然,或许这反而给了他反败为胜的机会。
若是能趁机将这个入侵者干掉,老汪这种墙头草,又何足为惧?
像这种虚影幻象,说白了就是风属性天赋,很多觉醒者都会。之前山爷吃过一次亏,而这次,他作为土属性觉醒者,自然可以从这些虚影的步伐来感受地面的振幅以及受力状况,从而得出一些入微的细节,判断是否对方的本体。说白了,这也是刚才山爷吃过亏之后,苦思冥想出来的对策。
既然这些虚影都是虚的,它们能制造出来的威胁,又能有多大?就算有些攻击力,难道还能破开我的磐石防御?
只需要死死盯住对方的本尊法体即可,只要盯死本尊,对方就算想翻出什么风浪来,也没那么容易。
当然,山爷还得装一下,装作不知道对方这是虚影。唯其如此,才能更好地迷惑对手。
当对手以为他上当受骗,心理防线最松弛的时候,就是他山爷反戈一击,对其发动致命反击的时候。
双方斗智斗勇,看似拉锯战,其实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
说时迟那时快,当那些虚影四面八方汇聚过来时,却并没有山爷想象中疾风暴雨似的攻击,甚至都没有对他进行任何攻击。
这些虚影冲到近前时,影子在四面八方的火光中,诡异地摇曳晃动,时高时矮,就好像是一出稀奇的皮影戏似的,说不出的诡异。
山爷纳闷,这是玩什么花样?
他虽然不能识破这是什么手段,但强者的本能告诉他,这诡异的一幕非常可怕,甚至是他此前从未遇到过的大恐怖。
这是致命的危机!
可等他反应过来,显然是晚了。这些摇曳晃动的虚影,正是江影最强大的一门禁锢手段,是影之定身的另一个版本,也就是影之束缚。当然这些虚影与攻击对手的影子重迭时,影之束缚就会迅速产生强大的禁锢力,锁定对方的影子。
而这种通过锁定影子,再禁锢其本体的手段,正是影之束缚的神奇所在。
江影也算是看得起山爷了。她一口气放出九道虚影,这也是她目前能够操纵的极限。
九道虚影的包围能力,几乎可以将对手完全覆盖在内,全方位进行包围,再对手还没察觉的情况下,就将对手锁定。
倒不是说这影之束缚已经强大到毫无破绽。实则要不是山爷贪心,想反戈一击偷袭江影的本体,他完全可以在虚影锁定他之前,提前逃遁。
那样的话,他其实还是有一线生机的。毕竟江影的虚影分身如果分散开来,锁住山爷的几率同样有,但绝不会如此毫无悬念。
而当九道虚影汇聚,将山爷的所有退路都给锁死之后,战局也就彻底失去了悬念。
山爷感觉到自己身体就像被某种神奇的诅咒命中,竟是完全无法动弹,也是彻底傻了眼,心慌无比。
而这时候,江影却已经无所顾忌,走虚空中缓缓走出。
山爷这才确定了自己之前的判断,对手果然是个女的。
山爷气急败坏道:“妖女,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术,有本事咱们正面打一架,用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算什么本事?老子不服。”
这话说出来,别说是江影,连老汪都笑了。
能说出这么气急败坏的蠢话,这说明什么?说明山爷这厮是彻底栽了,没辙了。江影却根本不说废话,毫不客气一道操控符拍下去。
操控符到位之后,江影才算松一口气。毕竟这影之束缚的持续时间有限,而且并非毫无破绽。
江影的忽然出现,而且又是个大美女,让四面八方围过来的王桥基地成员,一个个都有点惊讶,上下打量着江影,很多人都是暗吞口水。
王桥基地这种乡下地方,漂亮村姑不能说没有,可村姑的姿色,如何能跟江影比?
要不是眼下的局面有些诡异,而这个高冷的妹子看着实在不易接近,很多人都忍不住想上前打个招呼了。
山爷就跟动物园的猴子似的,被一堆人围观,完全就是大型社死现场。他很想高声宣布自己的身份,主张自己在王桥基地的主权。
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根本不可能有人会搭理他。别说另外两个片区操控的傀儡不在现场,就算他们在现场,肯定也会矢口否认,这时候谁会傻子似的跟他一起有难同当?
没跟老汪一样痛打落水狗就不错了。
可随即,山爷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能动了。之前那种诡异的束缚力,就好像倏地一下消失了。
山爷心头狂喜,心情当真是大起大落。
眼瞅着老汪跟那高冷妹子就在自己跟前不到十米的位置,山爷那聪明的小脑瓜不由得又生出一点小心思。
他觉得自己的机会又来了。
山爷手臂猛地一抬,一股憋闷的怒火正要伴随凶狠的大招发出来,可下一刻,变故又发生了。
他刚抬起的双臂,忽然就炸开了。
毫无征兆,两条手臂就像充气的气球似的,嘭的一下炸开来,血肉组织顿时四下喷射开来。
连骨头带肉彻底炸成了渣渣。
山爷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肩膀两边一阵剧痛,血肉横飞,接下来两条手臂就不见了,空荡荡的,这诡异的情形甚至让他一时之间都忘了剧痛!